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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色魔官二代》

圖詠 慘綠年華載酒行,罷官歸去悔閑情。咸陽公子風流甚,轉為風流誤一生。

陝西咸陽有一個姓韋的公子哥兒,這個人放蕩好色。家裡的丫鬟、女佣人,只要稍微有點姿色的,都被他姦汙過,一個也曾不放過。他曾經隨身帶了幾千兩銀子外出遊逛,吹牛說要玩遍天下的名妓。凡是繁華熱鬧有妓女的地方,他都要去看看。那些不怎麼出眾的妓女,他睡上一兩晚上就離開,而他特別中意的名妓,則往往要逗留上好幾個月。化錢多少全不在乎,反正家裡有的是錢。

韋公子的叔父韋公,也是個大官。年老後辭官回家養老。他知道這個侄兒的所作所為,非常痛恨。他化大價錢高薪聘請了一個有名的私塾老師,硬把韋公子和他一幫弟兄們關在一所別墅閉門讀書。

誰料想這個韋公子本性難移,夜晚等到老師睡熟後,他就跳牆逃出,去嫖娼了,往往到第二天天亮才回來,這樣已經習以為常。

有一天韋公子怕天亮回來會被老師知道,連夜回別墅,在跳圍牆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胳膊,第二天老師這才知道了這件事,便告訴了韋公。

韋公一聽大怒,將韋公子叫來狠狠地打了一頓,一直打得他爬不起來才用藥給他治傷。等他傷好後,韋公給他定下規矩:如果讀的書能比其他弟兄多一倍,文章也寫得好,就不禁止他外出遊玩;否則,再私自外出,仍舊要像前次一樣痛打。

但是這韋公子人是最聰慧不過的,讀書經常超過老師規定進度,只用了幾年功夫,就考中了舉人,他想廢了叔叔的規定。可是韋公卻不但沒有放棄規定,反而約束得他更緊了。

後來韋公子要到京都去,韋公給隨行的老僕人一個日記簿,讓他記下韋公子每天的一言一行。因此,連續數年,韋公子一直不敢幹出格的事。

後來韋公子又考中了進士,這樣他叔叔對他的約束才稍微放鬆了一點。

此後韋公子每去嫖娼時,還惟恐叔父知道,一進入妓女居住的偏僻小巷,便假稱自己姓魏。

有一天,韋公子經過西安,遇見一個唱戲的男孩子,這個男孩子看上去十六七歲,膚白貌美,意態溫婉,像個大閨女。男孩子自稱叫羅惠卿,看見韋公子一見如故。這韋公子不但喜歡女色,男色也要,兩人夜宿繾綣,顛三倒四。韋公子喜歡得不得了,左袖出金,右袖出銀,給了許多許多的小費。羅惠卿一看公子有錢,對自己也好,頓時忘了什麼叫節操,說道:「公子呀!您不知道,不光我自己,我媳婦還是個美少女哪!」韋公子一聽大樂:「呵!我就喜歡美少女,把她叫來吧!」

第二天,羅惠卿果然把他的妻子也叫來了。(究竟他妻子幾歲,原著未說,按當時的習俗,估計也不過十二、三歲。)這女子儀態鮮麗,樣子也很好。韋公子大喜,對羅惠卿說:「來,我們一塊兒玩。」於是三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就這樣一連搞了幾天,韋公子樂此不疲。

他想到家裡還有一個叔叔,老是不回去可不行。可又舍不羅惠聊,怎麼辦呢?想好要帶他回家去。他找來羅惠卿,問他家裡的情況。羅惠卿說:「我娘早死了,我爹還在。我本來不姓羅,我娘年輕的時候,曾經在咸陽一個姓韋的大戶人家打工,後來被姓韋的人家把她賣給了羅家,進門四個月就生了我。如果你能帶我到咸陽去那倒也好,我也好去打聽打聽那戶姓韋的人家。」韋公子掐指算了算,剛想問四個月怎麼可能生得出孩子,突然間想起一件事,連忙問道:「你娘姓啥?」羅惠卿答:「姓呂。」韋公子不聽則已,一聽大吃一驚,心想我的媽呀!原來這個呂氏當年就是韋家的丫鬟,曾經被韋公子強暴過。韋公子想到這裡,汗濕襟背,心想,這一下不但搞了親兒子,連親兒媳婦都搞了,真是要死了!這可怎麼辦?為今之計,只有溜了!

當下他拿出很多錢,對羅惠卿說:「明天我要走了,我還有很多正事要干。這些錢你拿著,別再干這種勾當了,謀一口正經飯吃吧!等我下次來再看你。」說完,就走了。

過了幾年,朝廷任命韋公子為蘇州某縣的縣令。韋公子於是以察訪民情為由,微服私訪,訪遍了蘇州各妓院的名妓。有一個歌唱得很好的妓女叫沈韋娘,公子一見,又動了心思,把她留住了。

事後,韋公子問道:「韋娘,你這名字是從『春風一曲杜韋娘』里取來的嗎?」(這是唐代劉禹錫贈李紳《歌妓詩》中的一句,杜韋娘,唐代名妓。)沈韋娘說:「不是的。我娘十七歲的時候就是一個有名的歌妓,當時有一位咸陽的公子,與大人同姓,也姓韋。他喜歡我娘,跟我娘同居了三個月,兩人已經談及婚嫁了。沒想到這韋公子一去不復返了,我娘與這位韋公子分別後,八個月後生下了我,所以取名韋娘。韋公子臨走時送給我娘的黃金鴛鴦鐲子我還在。我三歲的時候,我娘思念那個韋公子,憂憤成疾而死,把我留給了一位姓沈的老太婆,所以我跟了老太婆的姓。」

公子聽完,默默無言,心想,這明明就是自己和那個歌妓的生的女兒呀!心裡想想真是無地自容,睡也睡不著了。千思萬想,自己的女兒當了歌妓,似乎又不甘心。他最終居然做出了一個狠毒的決定:毒死她!他迅速拿出一包毒藥,起身點亮燈,把毒藥倒進茶水中,叫醒了沈韋娘,假腥腥地勸她醒醒酒,讓沈韋娘喝茶。沈韋娘喝了下去,立即疼痛難忍,嚎啕大哭起來,把街坊鄰居和老鴇眾人全都吵醒了,大家一進屋,只看見沈韋娘口吐白沫死在地上。一看出了人命,眾人圍住了韋公子。韋公子喚過老鴇,亮出了縣令的身份,又給了她許多錢,讓她處理後事。老鴇得了銀子,也就讓他走了。

韋公子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是錯了!沈韋娘是蘇州名妓,她所結識的人,不是大官巨賈,就是當地員外土豪,哪一個都有權有勢。他們聯合起來,拉攏了妓院里的人往上告了韋縣老爺的狀。韋公子害怕了,上下運動,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最終上司以行為不端罷了他的官。

韋公子回到家裡時,還不過三十八歲,對之前發生的事情,他開始後悔了。韋公子雖然大小老婆一共有五個,但是一個都沒有生育。眼看要絕後了,他想要過繼叔叔的孫子做自己的兒子,可是他叔叔不同意,認為他的品行太差,會影響下一代,即使要過繼也要等到韋公子老了再說。韋公子一見叔叔不給孩子,心裡說:我有親兒子!他指的當然是那個羅惠卿。與家裡人一商量,大家堅決反對。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就這樣過了幾年,韋公子忽然身染急病,一病不起。一天,他忽然捶胸頓足地說道:「姦淫女婢宿妓嫖娼的, 真不是人啊!」有人把此情此景轉述給他叔叔,他叔叔嘆道:「唉!看樣子他要死了!」於是他把自己二兒子的兒子過繼給了韋公子。讓他到韋公子家去,早晚到病榻前看望這個該死的乾爹。

沒幾天,韋公子果然翹了辮子。

異史氏(蒲松齡)說:「強姦丫鬟嫖宿妓女這種行為實在太惡劣了,但是與自己的親生兒女亂搞,這種當父親的可以羞愧死了。鬼神都要欺負這種人,像吃自己的糞便那樣噁心他。且不說要讓他自己挖心、自己砍頭,光是給女兒喝毒藥,這樣的事情只有畜牲才幹得出來。讓這种放盪公子生的兒女墮入煙花場所,這樣的報應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了。」

【老老葛說】

《聊齋志異》多以神鬼妖狐為題,這一篇故事講的卻完全是人世間的事情。主題仍舊是因果報應,但是卻是非同尋常的報應。

故事中的韋公子出身官宦世家,按理來說,他接受的是禮義廉恥、仁義道德的正統教育。可是就在這樣的正統教育下,培養出來的卻是個道德無行的淫棍,他不僅遍染家中稍有姿色的丫鬟女僕,還曾經拿著幾千兩銀子,訪盡天下的名妓。真所謂風流遍天下。

文中沒有交代他的父母,但有一個退休在家的高幹叔叔嚴格管束,不過這也無濟於事。他出身在高幹家庭,吃穿不愁,溫飽思淫慾,終於成了一個惡魔。

可恨的是這個韋公子雖然道德敗壞,腦子卻很好使,聖賢之書讀的滾瓜爛熟,竟然一舉考中進士,還像模像樣地做起官來。

有一次他過西安,遇見男妓羅惠卿,夜留繾綣,又聽說羅的新婚妻子相貌美麗,就邀請來三人同榻,極盡淫蕩。因為喜歡羅惠卿,他還想帶羅回家做男寵,當問及他的身世,才知道羅竟然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因此「駭極,汗下浹體」,慌忙悄悄溜走了。按理說這韋公子與兒子媳婦同床宣淫是人倫喪失,天理難容之事,但凡有一點點廉恥之心的,也應該從此懸崖勒馬,不再做那種苟且之事。可偏偏這韋公子依然故我,繼續到處尋花問柳。在擔任蘇州縣令時,又喜歡上了歌妓沈韋娘並且「愛留與狎」,枕席之樂以後,韋公子知道了真相。先是悔恨得無以自容,繼而起了殺心,斷然將韋娘毒死。這哪裡是人,也不是畜生,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魔鬼。

這樣一個飽讀聖賢書,深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理的縣令。行為卻如此齷齪。可見知道道理的人不見得就是君子。這樣一個變態狂,居然能當上國家幹部,說明當時的吏治是何等荒唐。

故事結尾蒲松齡有一句話:「風流公子所生子女,即在風塵中,亦皆擅場。」意思很清楚,他認為讓韋公子生的子女落入煙花場中,並且讓韋公子「自食便液」,這樣的報應是登峰造極了,蒲松齡感到很快意。

不過我有不同看法:且不說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概率有多大,令人難以置信,羅惠卿、沈韋娘的所遭所遇本來就令人同情。他們的母親都是被壓迫被侮辱的人,再讓她們的子女也落入被壓迫被侮辱的行列,沈韋娘還被毒藥葯死。為了說明因果報應,蒲老頭的心是不是也太狠了一點?要知道,那個罪魁禍首韋公子也不過就是因病而亡,對比之下,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呢?

【原文】《韋公子》《聊齋志異》三會本卷十一第三十六篇

韋公子,咸陽世家。放縱好淫,婢婦有色,無不私者。嘗載金數千,欲盡覽天下名妓,凡繁麗之區,無不至。其不甚佳者,信宿即去;當意,則作百日留。叔亦名宦,休致歸,怒其行,延明師,置別業,使與諸公子鍵戶讀。公子夜伺師寢,逾垣歸,遲明而返。一夜,失足折膿,師始知之。

告公,公益施夏楚,俾不能起而始葯之。及愈,公與之約:能讀倍諸弟,文字佳,出勿禁;若私逸,撻如前。然公子最慧,讀常過程。數年,中鄉榜。欲自敗約,公箝制之。赴都,以老僕從,授日記籍,使志共言動,故數年無過行。後成進士,公乃稍弛其禁。公子或將有作,惟恐公聞,入曲巷中,輒托姓魏。

一日,過西安,見優憧羅惠卿,年十六七,秀麗如好女,悅之。夜留繾綣,贈貽豐隆。聞其新娶婦尤韻妙,私示意惠卿。惠卿無難色,夜果攜婦至,三人共一榻。留數日,眷愛臻至。謀與俱歸。問其家口,答云:「母早喪,父存。某原非羅姓。母少服役於咸陽韋氏,賣至羅家,四月即生余。倘得從公子去,亦可察其音耗。」公子驚問母姓,曰:「姓呂。」生駭極,汗下浹體,蓋其母即生家婢也。生無言。時天已明,厚贈之,勸令改業。

偽托他適,約歸時召致之,遂別去。後今蘇州,有樂伎沈韋娘,雅麗絕倫,愛留與狎。戲曰:「卿小字取『春風一曲杜韋娘』耶?」答曰:「非也。妾母十七為名妓,有咸陽公子與公同姓,留三月,訂盟婚娶。公子去,八月生妾,因名韋,實妾姓也。公子臨別時,贈黃金鴛鴦,今尚在。一去竟無音耗,妾母以是憤悒死。妾三歲,受撫於沈媼,故從其姓。」公子聞言,愧恨無以自容。默移時,頓生一策。忽起挑燈,喚韋娘飲,暗置鴆毒杯中。

韋娘才下咽,潰亂呻嘶。眾集視,則已斃矣。呼優人至,付以屍,重賂之。

而韋娘所與交好者盡勢家,聞之皆不乎,賄激優人,訟於上官。生懼,瀉橐彌縫,卒以浮躁免官。

歸家,年才三十八,頗悔前行。而妻妾五六人,皆無子。欲繼公孫;公以門內無行,恐兒染習氣,雖許過嗣,必待其老而後歸之。公子憤欲招惠卿,家人皆以為不可,乃止。又數年,忽病,輒撾心曰:「淫婢宿妓者,非人也!」公聞而嘆曰:「是殆將死矣!」乃以次子之子,送詣其家,使定省之。月余果死。

異史氏曰:「盜婢私娼,其流弊殆不可問。然以己之骨血,而謂他人父,亦已羞矣。乃鬼神又侮弄之,誘使自食便液。尚不自剖其心,自斷其首,而徒流汗投鴆,非人頭而畜鳴者耶!雖然,風流公子所生子女,即在風塵中,亦皆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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