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應該去看一場北國雪
《北城天空》文：秦弦
「夢鄉的甜美，藏在兒時的槐香中。」
/01/
我站在北國的中央，在自己都不知曉的方位，抬起頭仰望著湛藍色的天空，看見幾隻深藍色翅膀的雀，在綿軟得快要融化的雲塊之間，輕輕地盤旋著，心情清澈得幾乎讓我忘記了呼吸。
那的確就是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平凡而真實。
天空還沒睜開雙眼的時候，白熾燈光與殘夜的交映，烘托出了那窗外只有黑暗一片的假象。
我已經盡我所能試著去擁抱黑夜的落幕，所以知道那是假象啊。
北國的天空，一向並不是單調的啊。
牙月輕輕地飄浮在還未完全消退的、黎明前的黑暗之中，散發著昨夜未做完的夢的氣息，那樣的柔美、平和。
淡白色光芒的星子錯落在天空的水中，卻像沉到海底的珊瑚礁，圍繞在牙月的四周，星月，似乎交織起了一個寧靜的羅蘭色夢鄉。
夢鄉的甜美，藏在兒時的槐香中。
視線轉移，前進。
夏季的拂曉，在冬天裡卻這樣疏懶，遲遲不見它的身影。
四周剩下的，是路燈光和自己在水泥地上的影子。
想起曾經有個夜晚也是這樣的場景。
想起那時的自己沒有試著去追逐月牙的光芒。
那就去試一試吧。
追逐著那牙月的蹤跡，看見它漸游向視線中的路燈光，被黑夜所遮掩著多餘的光芒 ，就在快要靠近路燈的時候，卻又忽然俏皮地跳開了最亮的那一簇燈光，在視線的略高處，輕輕地掠過。
隨著腳步的靜止，那灣牙月又靜靜地刻畫在了北城的夜空中。
就像，它最初進入視線的那次一樣。
這一切，都像一幅畫。
/02/
天色微亮，星月的光芒漸漸消去，但是天空的邊緣竟泛開了一層同星月一樣久違的光芒。
盡頭處的天藍交接著流動著的天青，天青色淘氣地輕輕擠壓著月白，月白色一直鋪到了那一層柔和的橙色之上，橙色的光芒之中交映著櫻桃的殷紅，而紅色之後，天空之下，便只剩下稀疏的黑色的樹影了。
可以從最近處的那一棵棕櫚樹下看到，黑色葉間的碎影中被如水的夜色包圍著的、微亮的明月牙。
也許明年的春，依然會是楊絮帶來的煩惱吧。
也許明年的夏，還是熾熱的蟬叫和陰涼的樹蔭吧。
也許明年的秋，冷風會一如既往地凋落所有的樹葉吧。
但今年的冬，不再寒冷，尤其是記憶中曾經那樣蒼白的天空，如今不再是那樣地憔悴、枯槁。
這樣的冬日清晨，從那並不單調的天空中，一定還能看見什麼吧。
一陣高分貝的笑聲，如同隕落的流星，碾壓碎了這天亮之前的平靜。
於是我便暫時離開了我所停留的地方，因為，笑聲中的北國天空，已經失去了它所有的溫柔，即使是在這夢幻般的殘夜之中。
正午。陽光。草枯。殘雪。
從指尖的日光間可以略微感知到冬日的信息，陽光是半掩著它的溫度的，所以，如此耀眼卻如此柔和。
那是因為怕灼傷了什麼吧，也真是溫柔。
但是草坪上的枯黃色是秋天留下的音信，與你毫無干係，而且，正是因為你的溫柔，草坪上被房屋的影子遮住的地方才會有殘留的積雪吧——已經差不多一個星期了，就這麼想讓冬多留幾天么。
午休吧，連蟬都，不，只是我困了而已。
陽光穿過指尖的那個午後，未聽見一聲曾經那樣刺耳的笑聲，和刺耳的話語。
如此地平靜。
/03/
時光啊，告訴我，落下的東西都是美麗的嗎。如果是，那麼夕陽應該是在內的。
溫和綿軟的太陽光歡快地環繞在那一片遼闊的湛藍色天空，穿過鳥雀清澈的呼聲直達我的心房。
飛機在空中掠出的橙色絲帶將那一大片湛藍清晰地分格開來。
從北國上空那些白色的雲朵中，我看見一座煙山。
從北國上空那些被分格開的清藍色中，我看見半座長城。
從北國天晴的空明中，我似乎看見了更遠的地方的晴朗，看見了在白色的雲朵之間飛游著的熱氣球和不曾結束旅程的白色風箏。
當思緒將要離我而去、飛向遼闊的藍色天空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了。
心底的自言自語。
可惜今夜看不到北城的天空了。
但那一切眼中所看到的風景啊，都已經足夠。
我站在北國的中央，在自己大約已經知曉的方位，抬起頭靜靜地仰望著北國再湛藍不過的天空，看見幾隻飛舞著的風箏，在綿軟得幾乎快要融化的雲塊間輕輕地迴旋著，心情清澈得幾乎讓我忘記了呼吸。
圖：全部來源網路，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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