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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會講故事的人」張春:在最難過的文字里,依然赤誠可愛

「對寫作者來說特別可怕的情形是,寫作的過程中無時無刻不帶著的一種表演狀態,這個表演不管是對自己的,對潛在讀者的,還是對一些所謂高階的評論人的。我看阿春寫的東西的時候,為什麼覺得那麼真誠,那麼能夠打動人,因為她沒有被人盯著,沒有在表演。」柏邦妮這樣評價張春。

1月21日下午,被譽為「最會講故事的人」,「中國影響力圖書」得主張春和兩位好閨蜜,知名編劇、明星作家柏邦妮,老舍文學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得主文珍,在北京單向空間·愛琴海店舉辦了一場主題為「無論怎樣都幸福」的讀者見面會。三位作家與讀者們一起聊聊寫作,聊聊人生,聊聊幸福。也分享了一些有意思的故事,不那麼大眾的觀點。現場有歡樂,有淚水,也有感動,堪稱年度最有愛的一場見面會。

左起:文珍,張春,柏邦妮

寫作不端著,但有一種非常尖銳的力量

跟柏邦妮的看法一致,文珍也覺得張春身上有一種特別可貴的東西,她一直在解構自己,特別害怕自己是一個端著的寫作者,特別害怕有各種她覺得不夠自然的標籤。

作為文學編輯,文珍指出張春文章里有一種非常尖銳的力量,會非常直接地把心裡的話寫出來。文珍說:「她本身是很可愛的人,不用特別擔心大家看了(她的文章)以後會沉重地吃不下飯,在最難過的文字裡面,我覺得依然有赤誠的,可愛的部分。」

在2015年,張春出版的第一本書《一生里的某一刻》,摘得了新華網、《中國圖書商報》年度影響力圖書,豆瓣讀書年度文學圖書的獎項,還入圍了《新京報》年度最佳生活類圖書、廣電總局最受大眾歡迎的50種圖書。

這一次,暌違三年,她帶來了全新的作品《在另一宇宙的1003天》。這本書收錄了她三年來全新創作的生活文字,包括有關抑鬱症的真實記錄,是一本讓人邊哭邊笑的散文集。

張春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她會放小朋友的畫在店裡,如果賣出去了就可以換冰激凌吃。 她也是一個很真切的人,即使生活中你與她並不熟悉,但是她的文章、她的書,讓你覺得特別真實。這一點,在現場活動中也展露無遺。

談及《在另一宇宙的1003天》的寫作過程,張春絲毫不避諱地告訴大家,是因為被磨鐵圖書編輯看中,給她開出了一個不能拒絕的合同。她說:「寫都寫了,還是換點錢吧。如果一定要生病,抑鬱症什麼的——泡在箱根的溫泉里看著飄雪落淚,一定比坐在馬路牙子上的寒風中喝便宜啤酒要爽一些。後一種我已經試過了,感覺並不適合抑鬱症病人。做一個有錢的病人,還是比沒錢的好吧。這本書創作和我的病程相重疊,所以它的跨度很長。但是它的篇目和上本書是完全不同的。」

《在另一宇宙的1003天》

關於「在另一個宇宙」生活

書名里的「另一個宇宙」有兩層含義,一是把患有抑鬱症,或者在困難中生活比喻成像是去到了另外一個宇宙,每個人都有可能去到那裡,也可能回來;二是把病症、困難看做是一個平行世界,從這個角度出發,能夠增加我們和困難同行的勇氣和韌性。

張春寫到,生病其實是一個「機會」,「因為生病是一個客觀的困難,我們可以用它練習和困難同行:它存在,它不消失,在這個前提下,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在與病同行的一千多天里,她仍然開著店,還寫了書,創了業,完成了許多令人驚嘆的事情。所以,在這本書里,不僅有和病痛的直接過招,也有吃喝玩的有趣日常、腦洞大開的各種故事。

這些故事,雖沒有波瀾起伏的情節,或者鏗鏘有力的觀點,只是一些平常生活中的人和事,張春卻把其中微小的快樂與落寞,寫得令人動容。有讀者形容,張春的文章「一個一個字都是活生生的,痛苦的字在哭泣,開心的字在微笑。」

多數得過抑鬱症的人因為羞恥感不願意跟別人提及抑鬱症,而張春非常有勇氣地用整本書的方式來談論,她非常耐心,甚至很妙地把這個過程展現給大家,她也提出很多實際的建議。

面對人們對抑鬱症患者小心翼翼的情況,張春用與抑鬱症過招的實際行動,提供了在困難中把生活繼續下去的榜樣和勇氣。她說,不管別人怎麼做,我們病友們身為一個社會人,不要拿病這個東西來作為自己的特設,不要自己把自己特別化。

一邊「倒霉」,一邊前行

張春在演講里說,她其實是一個「被病痛打敗了的人」。可她的朋友陳海賢(動機在杭州)卻形容她是「在荒原里種花的人」——痛苦中有幽默,忍耐中不乏堅強,失望中懷有希望,逆來順受時保持反抗。

她一直在用細膩風趣和暗中求光的文筆,著墨於生命的瑣碎平凡和溫暖,把每個人都在度過,但未曾表達的生活,化為點點光亮。

「我的故事,並不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了不起的故事,它正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經歷過倒霉的事兒,你們都曾克服過困難繼續前行。以後,我們也都將遇到各種倒霉的事兒,我們會跌倒,也許還會摔一身泥一身傷。但是沒關係,我們人類就是可以一邊倒霉一邊前行。因為,這本來就是人類生存到現在、發展到現在的基石。」

看完這本書,會更容易發現生活中的有趣,對困難和痛苦也會更耐心和包容,更坦然地對待生活。

活動上柏邦妮問她,得過抑鬱症的人,大多很不願意跟別人提及,或者自己會有一種羞恥感,一種很難受的感覺,你為什麼會用一整本書的方式來談論它?

張春回答,作為作家,她首先有一種訓練和能力,可以做到一邊體驗,一邊觀察,不管別人有沒有在寫,她要寫,這是她的興趣和特長;第二個原因是物質層面的,寫作會有稿費;第三點,因為這些書寫對讀者有用。「他們告訴我他們很喜歡我的書,這對他們有作用,即使我們是陌生人,第一次見面,但是大家就像完全不陌生一樣,四顧流淚,我覺得這種事情非常珍貴。」張春還說,「當我這樣完完整整地去訴說它的時候,我發現說出來以後它就變成了應該說的事情,變成一個不困難的,沒有問題的事情。其他人也可以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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