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異聞錄:貪念
說起神壇,還要從我剛認識擺攤大爺說起。擺攤大爺一直信奉的都是太陽星君,在新加坡也有不少以太陽星君為主神的廟。但是大爺常燒香的卻是一個住家裡的神壇,平時也有乩童上身讓人問事,治病,為人解決問題。
新馬的乩童體系保存得非常完整。每個神壇,即使只是住家的小神壇,都有它的理事,桌頭,頭家等等職位,反正都是神壇的支持者,請神的時候也比國內的各類上身機構來得專業。國內就我外婆,以及她同行請神時還得自己敲桌子打節拍唱小曲神調什麼的來請。新加坡的乩童就比較舒暢,周圍的助理們唱,他只要專心和神明溝通就行。上身時也有模有樣。比如齊天大聖上身時會直接單腳跳起蹲在座椅上,不斷抓耳撓腮。比如法主公上身時會一臉憤怒捏劍決大喝一聲。比如陰神大二爺伯(黑白無常,也就七爺八爺,但新馬的稱呼是大二爺伯)上來一定要抽煙。
通過擺攤大爺,我也開始給這個以太陽星君為主神的神壇上香了,也見過他處理一些常見的小靈異事件,比如給小兒收驚,為人治病什麼的。逐漸和神明的關係也熟了,沒人問事時還能和神明閑聊,比如測個字,喝個酒什麼的,當然都是在神明上身的狀態下借乩童的身體完成的。
某天,我在和朋友上健身房鍛煉的時候聽到了個有點離奇的故事。該朋友(下午以K君表示)的阿姨通過某風水師的指點,在家裡擺個個什麼陣,然後又供奉了由該風水師提供的神像,接著就中了4D(前文說的萬字票,新馬人非常熱衷於買萬字票)。中獎後K君的阿姨把事情給K君母親分享了一下,說得她心癢難耐,於是也請該風水師把自己家裡重新布置了一下。唯一不同的是,K君家裡本來就有香爐供神,在風水師的煽動下,原有的香爐被掃地出門,風水師請的某神像被安上了。剛開始K君的母親還有點不舒服,覺得供了這麼久的神也沒什麼不妥的就這麼被請走,覺得很愧疚,但是在K君母親也中獎後,這個感覺就完全被拋開了。
可惜好景不長,那段時間後,K君的妹妹就老說在家裡看到各種不同的人物走來走去,算下來看到過老頭,小孩子,女人等等。剛開始家人還沒什麼關注。後來越演越烈,連K君母親都開始看到了。一家人都很無奈,找了該風水師,風水師打死不承認和自己有關,只推脫了一句,我要去修行了,這段時間不在新加坡,便關機了。
我是個好事又八卦的人(當年),聽過這個之後有點躍躍欲試,就大包大攬地說起我這邊神壇的牛逼之處。K君聽得入神,沒兩天就給我來了個電話。說他要帶他全家來問事。我很高興地帶著他們來到神壇,沒多久神明來了,來的是主神太陽公,上身時手扶美髯面目威嚴。見過禮後他掃了我一眼,非常淡然地說了一句:「你要試我啊?」說得我啞然連稱不敢,然後把K君一家的事情給敘述了一下。過後他就喊了K君的妹妹過來,扒拉了一下她的眼皮,然後開始掐指不懂在算啥,過了一會叫桌頭(助理)準備各種紙錢,符什麼的在上面畫符蓋印。然後就開始吩咐k君怎麼操作。可是k君對這方面沒啥經驗,聽得一驚一乍的。就在這個時候,可能真的是緣分吧,前面說的那個九皇爺座下的老爺子帶著徒弟來拜訪了,我也就是從這次的事件里認識了這個老爺子。
神明一見到該老爺子馬上大笑,說這是K君的福氣,需要老爺子走一趟,於是我又把故事給老爺子說了一遍,老爺子一樣把小姑娘叫過來翻了一下她的眼皮,點了點頭,說行,這個就我處理了。我很八卦地插嘴了一下要求老爺子也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也有機會看到鬼,他就掃了我一樣說道:你看不到。說完拿起神明準備好的各種紙錢,來到軍營前(神壇通常主神坐中間,左邊是城隍以及大二爺伯,右邊為五營軍將),在神桌上以中指點香灰畫符,拿了龍蛇法鞭抽了幾下,聲如炮竹。開路了以後直接讓K君帶路,馬上去他家處理。
到K君家樓下時老爺子就開始念念有詞,我一路看著,其實完全不知道他在幹啥,到了門口,老爺子對著他門口就開始訓斥,用的是閩南話,我只能聽懂一些,反正知道在訓斥就對了。然後進門,對著香爐化了一道符,讓他的弟子把整個帶回去處理。又在K君門口化了點神明給準備的紙錢,掐了幾個看不懂的手決就走了。後面給K君一家人也留了一道符,說化水了全家人喝,然後再把剩餘的符水倒在他家門口的盆栽里。
雖然全過程完全看不懂啥意思,但是具體是解決了K君家裡見鬼的問題了。後來K君的媽媽就請了太陽公的金身回去供奉了。至於老爺子做了啥,在諮詢過擺攤大爺後他是這麼說的。
九皇座下的老爺子本身的修為已經很高,在太陽公的軍營那裡請兵,直接讓軍將先行,所以到了K君家裡的時候他家的那些玩意已經被軍將降服了押在門口候著,所以他一到門口就先訓斥。進去直接把香爐拿回去是以比較溫和的手法處理,沒直接滅了,估計還要拿回去收編了或者供奉或者怎麼處理就不知道了。門口燒紙是給這些鬼魂或者軍將一些路費,最後一道符給這家人去穢,畢竟和鬼魂相處久了不好。說完我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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