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戰兩天，劉澤清沒能打通救援通道，開封只能靠自己了

【崇禎十五年七月十四，壬午日】

開封還有沒有救援的價值？

朱仙鎮大敗之後，崇禎皇帝對兵部侍郎侯恂寄予厚望。侯恂趕到陳橋，向各地徵兵，大家反應並不積極，特別是襄陽的左良玉，只是簡單地回了一封信，沒有派出一兵一卒響應。

《豫變紀略》記載，侯恂駐在柳園，給崇禎皇帝上疏，提出自己的看法，認為整個河南現在已經一片殘破，不妨完全放棄，他是這樣說的：「自他日言之，中原為天下腹心；自今日言之，乃糜破之區耳。自藩王言之，維城固重；自天下安危大計言之，維城當不急於社稷。」

說白了，從大局來看，開封城其實並不重要，現在它只對周王是重要的。而李自成方面圍困開封，最看重的也是城裡的周王，他要革周王的命，取得周王的財富。

侯恂算了一筆帳，李自成據稱有百萬人馬，一共五十萬人，五十萬匹馬，每天需要大量的糧食。而目前河南已經赤地千里，李自成在這裡支撐不了多久。

侯恂提出一系列想法，看起來很有道理，但沒什麼新意，更沒有進取精神，所以被朝廷否定。另一方面，侯恂徵調的許多軍隊遲遲不見蹤影，只有山東總兵官劉澤清率兵趕來。

崇禎皇帝派出三位監軍御史，督促各地援軍救援開封。其中一位御史王燮原本是祥符縣的縣令，參加過前兩次開封保衛戰，了解開封的情況，態度也特別認真、積極。

《汴圍濕襟錄》記載，王燮帶著崇禎皇帝的尚方寶劍，協同劉澤清來到黃河北岸，屯兵在柳園和陳橋之間。在王燮的催促下，劉澤清決定單獨行動。

《懷陵流寇始終錄》中說，劉澤清率領五千官兵渡過黃河，登岸之後，背水結營，站住腳跟之後，等待後援前來，準備逐步結營向前，那裡距離開封城十里左右。整個設想有點像現代戰爭中的搶灘登陸戰。

援軍背水結營，苦戰兩天後失敗

開封城裡也開始做準備，要配合援軍的行動。

《守汴日誌》記載，七月十二日，巡撫高名衡親自擬了一份名單，上面一共十八家開封的富戶，高名衡找他們來，提出暫借三萬兩銀子。到了第二天，一共收到一萬兩銀子。

也是在這一天，收到了黃河北岸傳來的消息：「十四日援兵渡河。」

高名衡隨即把這筆銀子分給城裡的官兵，算是犒賞將士們，希望他們在即將開始的大戰當中奮力爭先，一舉打破重圍。

《汴圍濕襟錄》記載，此時開封城中的官兵分屬巡按、總兵官和道台，加上各門社兵和義勇社成員，一共有數萬兵馬，其中騎兵五千多，有一定的實力。

七月十四日，劉澤清率軍渡過黃河，棄舟登岸之後，迅速在黃河岸邊結營。農民軍發現之後，很快組織力量殺來，從三面用火炮猛轟劉澤清。劉澤清的軍隊配備的火器精良，與農民軍對轟，戰鬥異常激烈。

七月十五日黎明，開封城西門大開，四營官軍殺出城去，沖向黃河堤岸，顯然是想與黃河岸邊的劉澤清會合。城中的社兵、義勇社成員和周王府的勇士也結隊出城，四處出擊，配合官兵的行動，從卯時一直激戰到午時。

第三次圍城中，官軍這是第一次大規模出擊，所以李自成親自指揮農民軍反擊。雙方混戰，官軍很快發現，更多的農民軍騎兵正在包抄過來。巡撫高名衡趕快鳴金收兵，關緊城門。

官軍統計戰果，一共斬獲五百多顆首級，三百多頭牲口，外加無數的軍械。官軍方面損失不詳，基本撤回城中。

看起來似乎是很完美的一次出襲。但是，這次出擊的目的，是接應和配合劉澤清的行動，與劉澤清會合，眼前這樣的結果，宣告行動失敗。

困境

劉澤清背水苦戰兩天，火藥用盡，漸漸支撐不下去。而黃河北岸的後續部隊遲遲沒有跟上來，開封城裡的官軍又不給力，最後只能放棄。撤退的過程相當狼狽，大家搶著登船，「全營潰亂，溺死無數。」

和五月底的朱仙鎮大戰一樣，這次開封城裡的官兵依然表現不好。所以《守汴日誌》中根本就不提官兵配合援軍的事，只是說：十四日，開封東北方向烽火連連，「未見船隻、人馬。總兵劉澤清過河擊賊，兩日皆捷。營中忽自驚擾，仍退還河北。」

農民軍擊退官兵的反擊，加緊了對開封的圍困。

開封城外原本有一道殘存的舊城牆，是原來的外城，又稱土城，距離開封內城牆五里地。因為泥土長年淤積在牆下，變成了一道土坡。現在農民軍把土城下面的淤土清理出來，成為一道峭壁，牆下再挖深溝，構成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

農民軍也在土城上留了一些缺口，白天派兵把守，夜裡用荊棘塞住，周圍再放養幾條狗，燃起火堆，防止出入，而大批的農民軍都住在黃河大堤上。

救援行動失敗之後，城中官兵出城襲擊農民軍又接連遭受挫敗。十八日，曹門一位姓高的明軍將官帶兵夜劫賊營，結果被砍斷雙手，部下把他抬回到城上。黃推官看見，放聲痛哭，發給他一石小麥和五斗米，外加五十兩銀子。

二十二日，出城襲擊的明軍再受挫敗，一位周姓將官被俘，大罵不止，被殘忍處死。一系列的失敗，讓城中軍民大受打擊

開封三圍（之二十一） 於左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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