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歲博士自殺：是導師性騷擾？還是「村娃」太矯情？
文 /美亞
01
六六又惹火上身了，有圖有真相：
嗯，西安交大博士楊寶德自殺，曾幫博士導師付出澆花、打掃辦公室、逛超市等超出師徒業務關係內的家政服務。
我看到六六的評價時倒吸一口冷氣，和圍觀群眾一般憤慨：逝者已逝，拿「村娃」與「伺候」這種階級鬥爭詞語嘩眾取寵，實為不妥及不善。
但我把全文點開看過之後，對六六的評點產生了部分認同，注意，是部分。
我不同意「村娃」的標籤化，不同意「人不要把自己當回事」，也不同意「學生就該伺候老師」。
但我認為，這位博士自殺，導師只是誘因。他抗壓能力差、對世情事故無法把握應對分寸。且他屢次嘗試自殺證明他可能已經患上了重度抑鬱。
群起而攻之的網友認為，是導師毀了他，那我們來看看，導師在這起悲劇里的比重。先看其他學生對老師的評價。
正如截圖裡對老師的分類，高校老師分兩種，一種是學術派，在專業上上下求索，為人嚴謹分明，把教學當成作古正經的工作。在生活與情感上不會也不願與學生發生聯結。
另外一種是「野路子派」，這裡的野路子並不代表導師學術不精，而是這型的老師，享受生活，天真接地氣，喜歡和學生打成一片。他們沒有職業身份感，會對學生付出感情。
我看到這份評價時，就想起了我的碩士生導師燕姐。我們至今是非常好的朋友，我懷孕生子期間能順利畢業，都仰仗於她的鼓勵。
她打消了我休學的念頭，讓我在保證身體的情況下，努力達到了畢業的及格線，並在加拿大逆著時差一字一句和我修改碩士論文。
去年12月，她邀請我回南大給學弟學妹們做講座，教室里插科打諢，其樂融融，她對待學生亦師亦友，有教無類，看中每個學生的整體價值。
你要說，那是你運氣好，楊寶德的導師你焉知？
來，看一個被憤怒網友選擇性失明的細節。
楊寶德是草根出生，是村裡的希望，我認為導師讓她做家教，即使有給朋友做人情的成分，也結合了楊寶德的實際情況。
最讓網友們無法接受的是導師對楊寶德的差遣。
網友們集體認為，這位老師的行為是性騷擾。
首先我不建議我們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去詆毀臆斷強加之罪，其次我認為，這位博導從頭至尾對楊寶德沒有針對性的刁難。
讓學生鞍前馬後跑腿，似乎是這位導師的習慣性行為，我們要討論的是，導師這麼做對不對？
02
這就涉及到三觀的不同了。
我和我的昔日同學，都到老師家裡去吃過飯喝過酒，幫老師剪片子、接送老師、幫老師幹活，逢年過節會往老師家投放禮物。
在我的價值觀，或者在我們那批人的價值觀里，學業之外與老師的交往、幫助是天經地義的事，是師生之間的信任。
我們並沒有迂腐的三綱五常三跪九叩，只是覺得這是尊師重道的一部分，也是身份之外，最基礎的人與人之間你來我往建立情感的過程。
那麼，在另一部分人眼中，這就屬於假公濟私，挾學業以令諸子了，是屬於侵犯人身自由和尊嚴的部分。老師與學生，應該涇渭分明。
這兩種價值觀並無高地貴賤之分，權在於個人意願。
很明顯，楊寶德屬於後者，但他卻選擇了唯心的服從，他本身就是一個不懂得拒絕的人，在他同學張寒的印象里，他幫同學免費修了上百次電腦，從來不說NO。
不開口說NO，不懂得拒絕別人，是楊寶德的第一個問題。久而久之，他內心的抗拒，和表面的服從會博弈成焦慮。
楊寶德貫穿始終的第二個問題出現了，他的抗壓能力差。
他本身學業壓力大：讀博期間，他只發表了一篇論文，從始至終害怕自己無法畢業。他焦頭爛額，認為問題出在導師無用功的差遣身上，於是他想到了換導師。
但楊寶德為碩士導師寫了點東西，就被博導叫去批評了。他發現換導師更是天方夜譚。所以他徒步到秦嶺山區，第一次試圖自殺。
我們姑且不討論高校門派之爭的陋約，就討論這件事是否構成一個正常人自殺的理由。
劇情走到這裡，楊寶德的女友和朋友，並未意識到，楊寶德的情緒已經偏向極端，可能已經重度抑鬱，需要系統性治療。
他們的應對方式舍本求末，還是要想辦法脫離這位導師：他們想到了出國。
導師也同意了。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出現了：
我認為在這一部分，導師沒有任何不妥。她同意了楊寶德的出國請求，還同意幫助聯繫。但同意出國與要求楊寶德完成他的本職工作，沒有衝突，合情合理。
楊寶德把同學說的那句臆測，聽者有心的在心裡蓋了戳。
然後，在前一天和女友正常視頻，當天下午還在打王者榮耀的楊寶德，選擇了溺水自殺。
03
網路的力量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能救人於水火，也能滅人於覆頂。我們沒有上帝視角，在沒有進一步證據之前，我們不該對楊寶德的導師製造網路轟炸，更不該上綱上線，對一類職業進行攻擊。
我們要做的，就是如何在這起寒門才子悲劇之上得到教訓，不讓悲劇重演。
1、正確面對焦慮和壓力
焦慮是正常的心理現象，適當的壓力是我們前進的催化劑。如何正確面對壓力和隨之而來的焦慮？
那麼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
2、要懂得拒絕，對自己慈悲
楊寶德是個善良之人，所以他不懂得拒絕別人。這是很多人的痛點與弱點，包括我在內。
夢參法師一句話點透了我，你想慈悲為懷，普度眾生？你很偉大很善良，但是，你唯獨忘了對你自己慈悲，你自己也是眾生之一。
對自己慈悲，從說NO開始。
3、適度的不要把自己當回事
其實我能理解六六的本意：人在年輕的時候，最富沃的是時間和體力成本，如果犧牲一些能得來人脈、經驗、機會，未嘗不可。
其實人到中年也莫不如此，你吃的虧，幫過的忙，行過的善，都會以別的方式回饋於你。莫覺委屈，莫問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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