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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伊緋:無問西東-但問西南

《北京青年報》2018-1-22刊,發表時原題及內容均有修訂與刪略,原稿如下:

歷史如此真實,人生也需如此真實

——《無問西東》里的清華與西南聯大校史

肖伊緋

2018年新年伊始,由章子怡、黃曉明、王力宏、張震、陳楚生主演,李芳芳編劇、導演的電影《無問西東》,於1月12日全國公映。觀影者橫跨老中青三代,對這部影片普遍給予了較高評價。

《無問西東》以上個世紀20年代的清華大學及印度詩人泰戈爾訪華為敘事時空起點;又以30年代抗戰爆發與1938年西南聯大的創立展現重大歷史時期的人生抉擇;以及60年代的政治生態與青年情感之糾結;更聯結上個世紀末至今的食品安全問題及其連帶而出的人際信任、生命思索等諸多頭緒,最終提出了人必須面對「真實」的問題——如何面對真實的歷史、現在與未來,以及如何面對最重要的真實——真實的自己。

影片名為《無問西東》,出自清華大學校歌歌詞「立德立言,無問西東」;影片試圖通過四個不同時空的故事,來詮釋清華精神與中國知識分子的時代風貌。影片最初為紀念清華大學建校100周年而拍,因種種原因「雪藏」至今,又恰逢西南聯大建校80周年。所謂「無巧不成書」,熟悉清華大學校史及抗戰期間西南聯大校史的觀影者,自然對這樣的巧合心有戚戚,不禁多有感慨。更有諸如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徐志摩、馮友蘭、梁思成、林徽音、鄧稼先、華羅庚等大師都以路人群眾的面目穿插在電影中,最終在片尾「彩蛋」般地揭曉出來,令觀眾頗有師道世道、殊途同歸之感。

不過,影院中不太熟悉清華大學與西南聯大校史的觀眾,對這樣的敘事手法與時空穿插,恐怕也會略感不適。既然影片的主題為尊重與推崇「真實」,不了解這段歷史的觀眾觀影時缺乏「真實」歷史的參照,也就難免會將那份觀影之後的純粹情感層面上的觸動流於浮泛了。

其實,與影片中每逢重大歷史事件,總會以舊報紙浮出屏幕的方式,來讓觀影者面對影片背後「真實」的歷史的做法相似,我們不妨仍以查閱那個時代舊報紙的方式,來略微重溫這一段頗為傳奇卻又十分真實的歷史罷。

1938年12月1日:西南聯大開學了!

1938年12月18日,香港《立報》刊出一篇題為「西南聯大概況」的報道,輾轉向日軍鐵蹄下的中國學子們,傳達了一個令國人鼓舞的訊息:「西南聯大開學了!」據報道,西南聯大在雲南昆明已於當年12月1日開學,12月8日正式上課,全校新舊同學及轉學者,共計達1600餘人。

須知,當時北平、上海等地已被日軍侵佔,要想在一份普通的國內報紙上刊發「西南聯大開學了」的消息,並不容易——「淪陷區」被日軍實行消息封鎖政策,沒有新聞自由,這一消息只能輾轉千里,秘密轉移到當時還是「自由港」,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還有一定新聞自由的香港去發布了(即便如此,當年香港報紙版面上凡涉及日方內容,亦一律以X替代「日」字,以避免日方干擾破壞)。且看這西南聯大究竟是一所什麼樣的大學,能在那個烽火連天的歲月中,如此引人注目呢?報道原文如下:

西南聯大概況

各院系主席人選略有變更

新舊同學一千六百餘人

本月一日開學八日上課

【昆明通信】西南聯大,於十二月一日開學,定八日正式上課。記者昨訪該校負責人,據談:現全校新舊同學及轉學者,計一千六百餘人,其第二次補考學生,亦將於日內放榜,以後當再有增加。關於該校組織,仍多照舊,惟院系主席人選,略有變更。茲將該校組織系統及人選,揭載於後:

教務組織:(一)常務委員辦公室,常委蔣夢麟、張伯岑、梅貽琦,秘書主任楊振聲,秘書章廷謙、沈肅文。(二)總務處,總務長沈履,文書組主任沈津,會計組主任沈展拔,出納組主任王家祥。(三)教務處,教務長樊際昌,註冊組主任朱蔭章,副主任薛德成,軍訓隊隊長張伯苓,副隊長馬約翰、樊際昌,主任教官毛鴻,體育組主任馬約翰。

學院組織:(四)文學院院長馮友蘭,中國文學系主席朱自清,外國文學系主席葉公超,歷史社會學主席劉崇宏,哲學心理教育系主席湯用彤。(五)法商學院院長陳序經,政治學系主席張熙若,法律學系主席燕樹棠,經濟系主席陳岱孫,商學系主席丁佶。(六)理學院院長吳有訓,算學系主席江澤涵,物理學系主席饒毓泰,化學系主席楊石光,地質地理氣象系主席孫雲鑄,生物系主席李繼綱。(七)工學院院長施嘉煬,土木工程系主席蔡蔭,機械工程系主席李輯祥,電機工程系主席趙友民,化學工程系主席張大煜,航空工程系主席庄前鼎。(八)師範學院院長黃子堅,教育系主席邱椿。(至於公民訓育系,國文系,英語系,史地系,算學系,理化系各系主席,據黃子堅先生語記者,均已內定,惟尚未下聘書)(九)圖書館館長袁同禮,主任嚴文郁。(十)工程處主任王明之。該校各院系新添教授,中國文學系有唐蘭、楊振聲等,外語系有劉澤榮,化學系有邱定彥,算學系有姜立夫、張希陸,教育系有張彭春,生物系有陳楨,社會歷史系有蔡維漢等多人,該校與雲大交換代課教授,中文系有聞在宥(雲大),羅庸(聯大)等。(十二月五日)

遙想當年,這一紙從香港發出的「西南聯大開學了」的快訊,無論是被當年從戰火肆虐的抗戰前線逃難至香港者看到,還是輾轉多途、流離失所至西南後方者看到,內心會是何等震撼與快慰。一所集合當時中國高等教育最頂級資源的超級大學,已然頂著日軍海陸空三方密布如網的炮火,昂然矗立於中國大西南!

原來,1937年「七七事變」之後,抗日戰爭爆發,舉國共赴國難之際,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率先遷至湖南長沙,組成長沙臨時大學,同年10月25日開學,11月1日開課。1938年4月又西遷昆明,改稱國立西南聯合大學;設立文、理、法商、工、師範5個院26個系,兩個專修科一個選修班。聯大薈集了一批著名專家、學者、教授,師資充實;在辦學的8年中,畢業學生約2000人。抗戰勝利後,1946年5月4日,梅貽琦在昆明宣布西南聯合大學正式結束,三所學校分別北上複員。聯大師範學院則留在昆明,改成國立昆明師範學院,成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在雲南留下的永久紀念。

影片《無問西東》多角度、多側面、多視點的再現了這一重大歷史事件——雖然沒有明確的、指名道姓的將香港《立報》上所刊發的教員名單一一列出,並安排具體角色分別演繹,但那些籌劃有限預算、搭建簡易校舍的場景,在漏雨的教室黑板上書寫「靜坐聽雨」的教授,以及在紅色泥埂掩體中依然講授著哲學、文學、生物學的「野外課堂」等等,無不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當雨季來臨,坐在漏雨教室中聽課與聽雨的聯大師生,與在雨中堅持鍛煉的聯大師生——這樣的畫面,非常貼切的體現了那個特殊時代的精神與溫度。西南聯大的校訓「堅毅剛卓」四字,在此得以生動再現。

值得一提的是,香港《立報》上所刊發的教員名單中,「教務處」一欄中出現過兩次的人物,即軍訓隊副隊長馬約翰與體育組主任馬約翰,就正是那位在影片中帶領聯大學生雨中跑步與鍛煉的老年體育教師的原型。馬約翰(1882—1966),是中國第一位體育教授,也是西南聯大中唯一一位體育教授(時年已56歲)。馬約翰出生於福建省廈門市鼓浪嶼,自幼喜愛體育運動並終生從事體育教育事來,1914年即入職清華大學,曾任清華大學體育導師兼體育部主任,1954年起任中國田徑協會主席,中華全國體育總會副主席、主席。如今,他的雕像屹立在清華校園中,和他同享殊榮的是梅貽琦、蔣南翔、朱自清、聞一多、梁思成等教育家、國學大師、科學巨擘。在十二個雕像中,他也是唯一一個因體育而被奉為「名家」的教授。

「世界教育史的一頁」:西南聯大的八年

西南聯大存在的八年時光,在中國高等教育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篇章。1946年11月1日,已各自複課的清華、北大、南開三校師生齊聚北平,舉辦了規模盛大、意義非凡的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慶典。需要加以說明的是,這裡的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是以聯大前身長沙臨時大學的開課時間為起點的,即從1937年11月1日算起,至1946年11月1日,恰為九周年。

雖然,實體意義上的西南聯大——這所戰時組建的龐大教育實體業已解散,但在抗戰中締造的聯大精神,卻讓出席此次慶典的師生銘記難忘——梅貽琦、黃子堅、胡適等三校代表紛紛到會致辭,追憶過往,也為後世研究者留下一筆珍貴的口述史史料。

然而,筆者經年查閱相關著述,對此次慶典雖略有記述,卻始終未見有詳細披露者。向來對近現代文教事件記載甚詳的《胡適日記》,也未有任何記錄;此外,無論是胡適,還是梅貽琦的晚年憶述,也未見提及此事。這對後世研究者而言,當然是相當遺憾的。這就意味著,實際上只存在了八年的西南聯大,研究它的校史只能到其抗戰勝利後自動解散、各校自行複課為止了。

殊不知,1946年11月2日,北平《世界日報》曾以較大篇幅報道過「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可謂為西南聯大校史補題上了一個意義深遠的「句點」。因資料難得,在此酌加整理,轉錄全文如下:

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紀念日

三校熱烈聯合慶祝

梅貽琦說:三校合作的精神應該要繼續

黃子堅說:三校在友誼上應作學業競爭

胡適稱:是世界教育史的一頁

【本報訊】北大、清華、南開三校,昨日聯合舉行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紀念日。晨九時,國會街北大門院,即涌滿活躍的聯大學生,九周年紀念特刊,在大門旁發賣,四壁紀念報刊,都是介紹聯大八年來的回憶事迹。十時,胡適校長與陳雪屏兩氏,同車同至。之後南開秘書長黃子堅,率聯大學生五人,由津來平參加盛會。清華梅校長,因交通工具關係,率學生數人,於十時半即達會場。十時五十分,紀念會開幕。

梅貽琦校長首先致詞

梅貽琦首先致詞謂:今天是西南聯合大學九周年紀念日,今天三個學校,已經離開昆明,回到北平。八年來,我們都在昆明。現在感覺到非常幸運,全部又回來了,尤其大家聚集在這裡。然而想到從長沙的臨時大學遷移至昆,遇到的困難,度著磨難的日子,今日聯大的常委張伯苓、蔣夢麟、傅孟真,不能回來同慶,還有留在昆明的師長們,師範學校成立了獨立一部份,聯大查訓導長留在那裡。我願意從軍的師生,歡歡喜喜的到來。犧牲了的師生們,他們為了國家……我一面為他們禁不住感傷還有因當局防護不周,而殉難的師長,回憶這些,我們這個會,不應僅在形式上,需特別著重過去聯合的戰果,三校分開了,三校合作的精神,應該繼續。因為抗戰以前,三校已經有相同的教育方法,或者是大同小異,人事上有「通家」的傳統。胡適之先生是清華的校友,清華文學院長馮友蘭,是北大校友。南開秘書長黃子堅,也是清華校友,張伯苓在很早以前,曾任清華教務長,我自己在南開受過教。俗話說「親戚遠來香」,但三校越近越香。梅氏還對長沙與昆明的情形,敘述很多,說胡校長於二十六年離國前,還去長沙繞路半小時。由長沙到昆明,不像那些為安全而去西藏,喜馬拉亞山避炸彈。聯大選定了昆明,都是為了西南的交通路線,滇緬公路,可以運圖書儀器,以為補充。三十三年因戰局的關係,曾一度設敘永分校,但不久即遷回昆明。不是已經沒有危險,一度敵人趨貴陽,同人們仍冒危險努力,一直聽到勝利的消息。又等了一年,今年三四月間,陸續返平,七月底,最後一批學生,坐了難民車,經三個月功夫,聯大三校已大部復校回來了。九年來,可以說在勉強的情形下,有著勉強的結果。最後,梅校長以「彼此本合作精神努力」一語,結束此三十分鐘的演講。

南開黃子堅,他的話引起大笑

其次,由南開秘書長黃子堅緻詞謂:梅校長清瘦的面貌,男低音的聲調,可以回想昆明大西門外草坪上的情境。北平的陽光,和昆明一樣,現在要冷了,希望今年北平的冬天,和去年一樣。他回憶昆明長沙聖經醫院的情形,從長沙到昆明,他和李繼侗,袁復禮等步行六十餘天。二十九年,敵人轟炸三校,曾派他赴川貴各地巡視,覓一校址。他笑說四川的滑竿,主要是三種生物乘坐,新娘子、豬和大學教授。他的話不斷的引起聽者大笑,他最後說:過去雖可珍惜,但是要展望將來,把握現在,希望三校在友誼上作學業的競爭。

胡適說,我應該是太老師

這時,輪到胡適校長說話了。他說:還是有點喉痛,不敢大聲說話,現在是客人,但不敢以客人自居。北大應由湯用彤和楊今甫兩位出席,但是他們一個病了,一個代我主持國文系的系務,都不能來。在會場外看見紀念的標語有八年的,也有寫成九年的,如說九年,臨時大學在長沙的學辦,是我首先提議,我是創辦人之一。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八日,教育界人士,參加廬山會後回南京,當時北大、清華、南開三校負責人,都在那裡,經胡適建議,長沙設立臨時大學第一區。胡適稱:去美國後,第二年敵人炸南大,同事寄去的被炸照片,經我親自寫文章送各報館刊載。因此聯大不僅是我國歷史的一段,也是世界教育史的一頁。我對於長沙率領學生步行六十八天,歷一千英里之旅的教授們,表示崇敬。對梅校長三校「本來是通家」一語,極為同意。我不但是清華的校友,清華校長羅家倫是我的學生,我應該是「太老師」。北大的理學院饒毓泰、數學系主任現任代理理學院院長江澤涵,都是南開校友。清華朱自清教授,是北大學生,因此「通家」的事實,不勝枚舉。胡氏最後提出此次赴南京開會前一天,梅校長與陳岱蓀訪晤時一句話:「休戚相關」。

只有合作,才有辦法

他認為九年的合作,九年的流亡,只有合作,才有辦法。紀念會至十二時,午後一時聯大教授吳之椿、孫雲鑄、費青、馮至、袁家驊、吳晗等講演。聯大圖片展、朗誦詩歌會、球賽,及七時舉行的戲劇聯歡晚會,會況熱烈空前,參加達千人,夜九時許始散。

這篇1800字的報道,「現場感」十足,生動描述了「西南聯大九周年校慶」這一歷史事件的細節。清華、北大、南開的「通家」之誼,抗戰之情,「休戚相關」之傳統,已躍然紙上,三校共同締造西南聯大的奇蹟,在梅貽琦、黃子堅、胡適的口中娓娓道來,恍然如昨。事實上,清華、北大、南開三校親密合作、和衷共濟的團結精神,支撐聯大度過艱苦卓絕的八年,是聯大成功辦學的根本保證。抗戰爆發後,除西南聯大其他部分學校還組建了西北聯合大學、西北工學院等,但都未能成功維持下來。正如馮友蘭撰寫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紀念碑》碑文所說「三校有不同之歷史,各異之學風,八年之久,合作無間。同無妨異,異不害同,五色交輝,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終和且平。」

值得一提的是,梅貽琦致辭中提到的「敘永分校」,稱設立時間為「民國三十三年」,即1944年,可能記憶有誤。據當年敘永分校學生郎昌清憶述,該校設立時間應為1940年。敘永是位於川、黔、滇交界上的一座小縣城,今歸屬四川瀘州市管轄。此地是鹽商販運食鹽至黔、滇必經之路;長江支流永寧河蜿蜒曲折穿過縣境,把敘永縣分成東西兩城。兩城之間有上、下兩座橋相通;地勢險要,易守難攻。1940年,日軍借道安南(現越南)攻滇,昆明也危在旦夕,西南聯大為此也做了必要時遷校之準備。於是同年設立敘永分校,讓大一新生先在此上課,限 12月20日報道。敘永分校的開學時間為1941年1月6日,到8月中旬就結束了第一學年的全部課程;同時,第1批學生回到昆明本校,也就宣告了敘永分校的結束。

此外,須要加以說明的是,慶典中胡適以北大校長、清華校友的身份致辭,似乎只是一位與西南聯大有著校史淵緣的資深人士發表感言而已。胡適因於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之後不久,即臨危受命,被當局派駐美國,出任中國駐美全權大使,為宣傳中國抗戰與爭取國際支援而遊說於歐美各國。直至抗戰勝利,1946年7月,方才歸國;同年9月,出任北大校長。也即是說,此時出席慶典的胡適,歸國出任北大校長,也不過才履職兩個月而已,與西南聯大的創辦與運營,著實是沒有任何參與的。在胡適之前,以北大校長身份參與西南聯大創辦,並任西南聯大校委會常委的乃是蔣夢麟,只不過他也已於1945年離職,出任行政院秘書長了,他的職位由北大代理校長傅斯年頂替。殊不知,胡適與西南聯大的淵源,還遠不止上述這些既知史實,據1946年4月由西南聯大內部印行的《西南聯合大學校友錄》一書,可知胡適還曾當選西南聯大校委會常委會,只不過「備考」一欄中標明有「尚未到職」字樣。從某種意義上講,胡適以其在中國教育界、文化界、學術界的卓越聲望,以其與北大、清華、南開三校的深厚淵源,雖因身在國外而未實際參與到西南聯大創辦與運營當中,但仍享有著西南聯大「名譽常委」的身份。

抗戰勝利,百廢待興。紀念日之後,慶典之後,乃是一段歷史的結束,更是未來的開啟。西南聯大結束其八年歷史使命,開辦九年後仍然留駐於廣大師生記憶中;而清華、北大、南開三校的北上復校工作,仍是千頭萬緒,還需更多商議。1946年11月3日,北平《世界日報》又刊發報道,稱三校在北大開聯席會議,要聯合彙編校志,商議復校校務等。1947年4月27日,清華大學三十六周年校慶,原西南聯大校務委員會主席兼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又邀請北京大學校長鬍適、原西南聯大訓導長兼昆明師範學院院長查良釗、南開大學秘書長黃子堅等出席,留下了一幀珍貴的西南聯大原有三校及新生一校的「四校負責人」存照,這或亦是「世界教育史的一頁」又一新篇罷。

撫今追昔,「世界教育史的一頁」西南聯大,如今已翻過了創立80周年的歷史。雖然它在歷史時空中,以教育實體實際存在的時間只有八年,可這八年卻見證著中華民族從抗日救亡到重振圖強的重大歷史,其意義與價值之深遠可貴,在此都勿庸贅言。從清華大學到西南聯大,從個體生命到團體力量;從個性到共性的生命感悟,從個人到國家的真實訴求,皆在這八年時光及至延續至今的80年間,一脈貫通、息息相關。或許,影片《無問西東》所要表達的,就正是這樣一種時光短暫、真實可貴,歷史如此真實,人生更需真實的生命主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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