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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剿上海龍華寺:近代三大高僧之一諦閑法師,被控長期縱淫,佛門面臨滅頂之災

上海龍華寺面臨被拆除的危險。上一篇清末寺產保衛戰:上海龍華寺險被拆除,「保存古迹」PK「僧尼清規」我們講到,導致這個局面的觸發因素是該寺僧尼混住。它的具體情形是這樣的:

清末上海龍華古塔

龍華巡防局的吳委員,自1911年接差後,就發現龍華寺內男女混雜,他內心對此非常厭惡,曾於3月19日夜率執法隊伍前去檢查,結果在方丈樓上發現台州府寧海縣靜雲庵女尼一人,名常妙,年約二十歲。又在大悲閣樓上查獲婦女吳吳氏等四人,都是住在龍華附近的村民。

清末龍華寺

吳委員當即將這五名婦女交由地保,協同勇丁看管,聽候送縣究辦。龍華寺當時的方丈叫機福,他見事已至此,即找到議員吳紹基出面調停。巡防局不允,遷延數日。

寺廟承載了中國人傳統的宗教信仰生活。圖為清末天津寺廟分布。

按照《申報》的報道,直到朱贇、唐祖瀛等議員和縉紳將此事向上稟報,才開始私行了結,令機福出140元大洋,由吳紹基代其拿去充當該鎮蒙養學堂經費,同時由巡防局工作人員具稟上海道,來彌補此前隱匿不報之咎。

上海道台劉觀察在批示中表示,該委員既於夜間在寺內廚房、樓上查有女尼、女客並女僕雜居,即應將寺僧一併送縣嚴辦,何以只是發交地保看管?另外,找人關說,以捐助學費了事,雖然捐款並不經其手辦理,但終究是不合規矩的。

劉觀察還提到,他在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升任道台,就曾令製造局發函給各縣,要求龍華寺撤去經壇、關鎖寺塔,以避免再生釁端。

《申報》在報道中稱:「亦可見滬道之不為所蔽矣」,媒體明顯傾向於對龍華寺進行嚴懲。

在當時主流的價值觀中,「傷礙風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弔詭的是,戒律中有禁止邪淫的佛門勝地上海龍華寺,卻被媒體列為「傷礙風化』的「齷齪之地」。

有個叫徐其相的人投書媒體,「忠告少年戒游夜花園」。他在文章中說:

「每逢春夏兩季,上海有傷礙風化兩大污點。一為春間游龍華,一為夏月游夜花園。游龍華,於柳綠桃紅時,駕言出遊,擴眼界,吸空氣,不礙衛生,其害惟有傷風化一端。而游夜花園,犯風露,行苟且,不獨傷風化,實於衛生之道,有大不利焉,稍知自愛者無不裹足。而冶遊少年,則莫不興高采烈,趨之若鶩。嗚呼!因此戕身而殞命者,歷年何可勝數耶。」

大家聯想起現在的女德班了沒有,縱慾「戕身而殞命」其實是中國很古老的一個斷言。

這篇文章接著說:

「今龍華寺將歸消滅,如果實行,固一大快事也。而夜花園遍處皆有,恐當道之力,亦不能禁遏。通宵達旦,舉國若狂,浪態媚形,無所不至。若僅染其疾病,於夜遊無恥之男女,咎由自取,其害猶小;一旦釀成疫癘,則害及群,其害與水火刀兵無異。此中隱憂不可不慮。」

在這篇文章中,龍華寺是陪綁的。作者煞有介事地從傳染疾病的角度來做文章,如果成立,那所有的公園都應關門大吉才對。

徐其相接著說:「際此國事日急,正志士枕戈待旦之秋,冶遊少年,非叔寶全無心肝者,尤不宜作此勞形傷德之舉。曷不移其強壯之身體,寶貴之光陰,入體操、國民等會?則他日尚有保衛國家之望,而外人見之,亦必贊我之富於自治力,而有團民之資格,豈僅衛生之道應爾哉。」

所謂的上海「夜花園」,歷年都是中西方商人舉辦,1911年,因上海道台下發了禁令,令這些商人不滿。在徐其相這篇投稿的後面,《申報》記者附識說:「惟若輩神通廣大,未敢決其終無舉動,願我青年,勿以徐君之言為河漢也可。」

這種恐懼男女在一起的心理,有利於我們理解龍華寺因受戒道場而導致男女共住一寺引發的風波。

如果說,徐其相上面這篇文章主要針對的還不是龍華寺,而是夜花園的話。下面這篇文章,則是直截了當直奔龍華寺而去了:

《申報》評論

「西鄉龍華寺,乃上海永遠洗滌不清之一片齷齪土也。田大令以本邑士紳對於封閉該寺問題主張不一,官場莫明其隱,應付煩難,故創拆除該寺之議,以免後來再多爭執。事果實行,是誠空前絕後之大快人心者矣。

然而大令亦明知此事必多阻力,是以諮詢自治公所,能否拆除?是乃一難題目也。而議事會諸君之好文章,今己披露矣。吾樂得而讀之曰:龍華寺不在本城區域之內,應由本縣長官據案核斷,或俟縣自治成立後議決。」

到了年底的時候,事情大概有了結果。按照《申報》的報道,龍華寺遊說僧敎育會,由僧教育會具稟上台,撤去機福的方丈職位,以諦閑法師為住持。算是告一段落。沒收寺產的圖謀,暫時沒有成功。

近代三大高僧之一諦閑法師畫像

但事情並未因此完結,媒體對諦閑法師和龍華寺的攻訐仍在持續。且聽殺哥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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