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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在中南海的日子

袁世凱就任中華民國大總統之後不久,清皇室讓出了中南海作為大總統的官邸,袁世凱一家也從鐵獅子衚衕陸軍部搬進了中南海。從這天起,他就再沒出過新華門一步,直至病逝。

他的女兒袁靜雪寫過一本《女兒眼中另面袁世凱》,由於接近他的時間有限,大部分內容都是轉述,只有在中南海中的一段,是袁靜雪親身經歷的,寫得也最為生動,廣為傳頌的假《順天時報》一事,就是這本書里寫的。書里還講到了很多袁世凱的生活細節,讀來都很有意思。

袁世凱有一妻九妾三十二個孩子,他當大總統後,一大家人都住在中南海中。袁世凱與正妻於氏感情不好,只承認她是名義上的主婦,不和她同居,不過表面上的客氣還一直維持著。在中南海,他每隔三五天,就到於氏房中坐一會兒,袁先問一句:「太太,你好!」於氏回一句:「大人,你好!」接著,兩人隨意談上幾句閑話,就結束了這次會見。有一次過陽曆年,各國公使和公使夫人到總統府賀年,儀式進行中,一國公使走上前來,要和於氏行握手禮,於氏不明所以,大為驚慌,把身子一偏,手背到了背後,鬧出了笑話。從那之後,凡遇到接待賓客的場合,袁世凱也不讓於氏參加了。

袁世凱生就一副五短身材,由於出身行伍,他一直保持著軍人的姿態,無論坐著還是站著,總是挺直了腰。袁靜雪寫道,袁世凱在坐下的時候,總是一邊由鼻子里發出「嗯」的一聲,一邊用手摸著鬍子,然後慢慢就座。他坐的時候總是兩腿垂直,看上去像騎馬蹲襠的姿勢從來沒架過二郎腿。她和人交談的時候,嘴裡總是離不開雪茄,走路的時候也是如此。他走路總是攜帶一根藤手杖,下端鑲有鐵包頭,並非為了支撐,而是為了防身。

袁世凱跟人談話,神情總是很嚴肅,少有笑容,語氣總是斬釘截鐵。他還有一個口頭語是「嗯!你懂不懂?」每談到一個段落,總會加上這句話。他對兒子們很嚴厲,經常用皮鞭子和棍子責打兒子,但對傭人從沒責打過,生氣了就罵一句「混蛋」,氣到了極點,就加上三個字:「混蛋加三級!」

袁世凱飲食起居有一套刻板的規矩,早上6點起床,洗漱,6點半吃早餐。早點總是吃一大海碗雞絲湯麵。7點下居仁堂辦公或會客,下樓時總是柱著那根拐杖,發出「梆、梆」的聲音,下到最後一級,發出一聲「哦」,才算完成這個儀式。袁靜雪曾問他為什麼要說「哦」,他回答說:「要這樣才好。」

袁世凱每天11點半吃午飯,所吃的菜,不僅花樣經久不變,連擺放的位置也從不變換。午飯後上樓午睡1小時,下午兩點又下樓辦公,5點以後,離開辦公室和姨太太、孩子們去散步划船。7點吃晚飯,9點歸寢。夜間休息,他並不到姨太太房裡去,而是姨太太輪流去他房間值宿。那時候大、二、三姨太太都不再和他同居了,其餘四個姨太太每人輪值一個星期。

在中南海,除了於氏外,其它各房的飯菜都由一個大廚房供應。各個姨太太又各有自己的小廚房,做菜的都是各房的傭人。

袁世凱不僅吃飯刻板,穿衣也是一成不變。夏天他穿一套黑羽紗制服,冬天換串黑呢制服,制服的樣式都是矮立領,四個暗兜。夏天是巴拿馬草帽,冬天是黑絨皮帽;夏天是黑色皮鞋,冬天是黑色短筒皮靴。不管是吃點心還是吃飯,他都是穿得整整齊齊的,因為體胖,穿衣服又多,總是遍體出汗,吃飯時騰騰的熱氣籠罩頭部。

袁世凱的衛生習慣不是很好,他吃飯時,鬍子、衣服都沾上湯汁,就用袖子一抹了事,有時有鼻涕,也是一抹,所以他的衣服上很多這樣的痕迹。他一年只在過年時洗一次澡,其餘時間從不洗澡,到夏天炎熱時,也只是讓姨太太們給他擦擦。冬天跟大家一起吃火鍋,袁世凱舀湯的時候經常把鼻涕也帶進鍋里,袁靜雪嫌他臟,總是一開始先盛出一碗自己吃,袁世凱看在眼裡,也並不在意。

從立意稱帝開始,反對的聲音風起雲湧,袁世凱四面楚歌,急火攻心生了病。海里中西醫有四人,但袁世凱從來不信西醫,也不讓西醫給他看病。他致死的原因是膀胱結石症,由於他不肯開刀治療,導致尿毒積累,擴散全身。他一生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會按照規律,照常下樓辦公和會客,直到後來病得起不了床,才不再下樓,幾天後就死了。他死後,他的生前舊屬徐世昌、段祺瑞等八人聯合發出公啟,請求內外要人解囊相助,各地人士捐款25萬元,將他送回河南彰德歸葬。按外界的說法,是站著進了中南海,抬著屍體出來的。

袁世凱稱帝時的百官朝賀會

袁世凱和部分子女

當時的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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