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巴人愛鄉村，因為這些是外面比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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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為正文 ---

寧靜與喧囂糾纏的小山村

圖文：王穎

一邊是僻遠寧靜，世外桃源；另一邊是喧囂熱鬧，人來人往。小山村寧靜與喧囂相互糾纏，形成了巴山林多重多樣的神奇天地。而在兩者的夾縫間，人們以其獨特的方式生活著，改變著，在山路或急或緩蜿蜒延伸的時光中，感受著這時代或快或慢的變化。

茂密的原始森林

到了巴山林，似乎才真正和森林打起了交道。從三元鎮一路北行，大約走過30公里，就到了巴山林的雙河村，再往北面翻過一座大山黃越嶺與西鄉接壤；西邊與池洋隔山相望；東部與涼橋相依為鄰；交界之處，便是大名鼎鼎的巴山林原始木竹林區。早些年，每每春天來臨，數百萬畝原始木竹林披上綠裝，滿眼都是一望無際的綠色，伴隨著獵獵山風，此起彼伏，整齊劃一，猶如一支龐大的操練有素的隊伍，那景象真是蔚為壯觀。除了數以萬計的天然原始木竹林以外，巴山林還有種類繁多的其他溫帶闊葉林和針葉林。山毛櫸、馬尾松、椴樹、青岡木、杜仲、黃柏等等。限於專業知識的狹窄，我根本無法列舉出到底有哪些樹種，反正我只能一言以蔽之，原始森林的面積遼闊，林木種類不計其數。豐富的森林資源給巴山林人帶來了豐厚的饋贈，山裡人靠山吃山，竹筍、藥材是人們賴以生存的寶貴資源。

豐富的藥物寶庫

只有到了巴山林，才真正知道這裡蘊藏著取之不盡的天然藥物，堪稱野生藥物的寶庫。天麻、細辛、當歸、山七、豬苓、獨活、党參、柴胡等等，要想窮盡山裡的藥物名目，只怕《本草綱目》的作者李時珍他老人家轉世，也未必能夠做到。每年陰曆四月到八月，住在大山裡的人家，除了在學校讀書或者外出打工、上班的以外，只要在家的人，能扛起鋤頭的，白天基本上都在山上尋找藥材，村裡只有老人，幾乎萬人空巷，幽寂寧靜得恍如世外桃源。

高山草甸天然牧場

巴山林除了莽莽蒼蒼的連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以外，大塊的高山草甸散落在群山的環抱之中，草甸上野草葳蕤，鬱鬱蔥蔥，新鮮嫩綠，是牛羊最喜歡的天然飼料。每年春夏秋三個季節，草甸上遍布成群結隊的牛羊，它們悠閑地徜徉在柔軟的草地上，吃飽了就睡，餓了就吃，無拘無束，怡然自樂。正是因為巴山林有如此得天獨厚的天然牧場，所以，家家戶戶都養牛養羊，多的一家養十幾頭牛，少則兩三頭。人們根本不需要因為飼料而操心，大自然已經為牛羊提供了足夠優渥的生活環境。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巴山林平均海拔都在1500米以上，但是這裡從來不缺水。無論是人，還是牛羊等動物，基本都是衣食無憂。人們放養牛羊的方式也很特別，每年春天，青草剛剛綻放出嫩芽的時候，人們就把關在圈裡一個冬天的牛羊趕上大山深處，就不再管理它們了。直到秋天，莊家收割完畢，才去山上把這些近乎野生的牛羊找回來，再次圈養。甚至牛羊生下小牛犢和小羊羔，都分不清是哪一家的。人們一般都是根據自己家的牛羊在趕上山以前有沒有懷孕來進行判斷，從來沒有因為爭奪牛羊的歸屬發生爭吵的現象。

團結和睦的山裡人家

生活在大山深處的人們，早先由於自然環境的相對惡劣，為了戰勝惡劣的自然環境，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形成了團結互助的淳樸敦厚的民風。一家有事，眾鄰來幫，家家戶戶，無論是春播秋收，還是紅白喜事，大家都互相照應，互相幫助。偶爾在山裡打到野豬，也要給別的人家分一塊肉；遇到殺年豬了，更是聚集在一起，喝酒，吃泡湯。但凡紅白喜事，村裡有專門的知客司（相當於主持人）負責分配工作，凡是榜上有名的，大家都要忠於職守，各負其責，確保主人家的事情能夠順利圓滿。

文明與蠻荒

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巴山林人幾乎與世無爭，過著自給自足、安逸閑適的生活。一條山路就是連接他們通往山外世界的動脈，沒有汽車的嘈雜，沒有電，沒有娛樂，除了少數年輕人走出山外求學、打工以外，大多數人都習慣呆在山裡，幾乎過著世外桃源的生活。除了寧靜還是寧靜。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時代的發展變化，大山深處也開始躁動不安起來。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林業部門開始有計劃的開採大山裡面的竹木資源，於是，一條土路就修到了巴山林。從此這裡就有了汽車的鳴笛聲，一車一車的木頭、木竹源源不斷地被運到了外地。緊接著，電力也隨著電線杆的延伸，通到了大山深處。山裡人似乎一下子看見了外面的世界，文明與蠻荒、寧靜與喧囂開始相互糾纏，打破了山裡人根深蒂固的傳統生活方式，著實驚艷了一陣子。

發展與變化

近年來，由於國家的大力扶持，大山裡的人家也真正實現了「三通」，通電、通路、通水。與世隔絕的狀態終於被現代文明打破了，人們的精神狀態、意識觀念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以前，很少有人重視孩子讀書的，一個村子，別說大學生，有個高中生，就很稀罕；而今天，山裡走了許多大學生，有的還是重點大學畢業的。隨著通電、通路、通水以來，旅遊業也應運而生。巴山林有眾多的生態旅遊資源，曾經由於蠻荒之地，不為人所知，今天，人們趨之若鶩。天坑、內羅城、外羅城、凌冰洞等等，吸引了來自大江南北的遊客慕名而來，甚至還有來自國外的探險家，開發旅遊資源，已經成為當地政府和民眾的共識，巴山林即將從蠻荒走向文明，由封閉走向開放，由落後走向發展進步。

也許是無所不在的反差，讓我對巴山林總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一邊是僻遠寧靜，世外桃源；另一邊是喧囂熱鬧，人來人往。巴山林寧靜與喧囂相互糾纏，莽莽蒼蒼的森林，提醒著人們稍不留神，便會是一片蒼涼、寸草不生。

人們在巴山林一邊開發森林資源，一邊植樹造林，在性情多變的大山深處，划出了最富生命力的一抹色彩；巴山林，世外桃源的時代正悄無聲息地走向終結；群山縱橫的幽居之地，曾經自給自足的小村落，卻在這個喧囂的時代突然感到了無邊的落寞與孤寂，時光依舊流淌向前，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大山裡面的人們都以其獨特的方式生活著，改變著，感受著這個時代或快或慢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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