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水滸之一百:為什麼《水滸傳》在歷史上屢次遭禁?
正因為《水滸傳》宣揚的是綠林豪俠精神,它的英雄人物也深受廣大平民百姓所喜愛。所以它對蒙受苦難的老百姓具有啟發他們揭竿而起,造反上山的作用。
清代劉鑾《五石瓠·水滸小說之為禍》中說:「張獻忠之狡也,日使人說《三國》、《水滸》諸書,凡埋伏攻擊咸效之。其老本營管隊楊興吾嘗語孔尚大如此。」正因為如此,《水滸傳》才引起了統治者的極度憎惡和恐懼,他們三番五次地下令禁毀這部小說。
明代崇禎年間,李青山為首的起義軍又在梁山泊嘯聚,崇禎十五年(1642)四月十六日,刑科給事中左懋第上書道:「李青山諸賊嘯聚梁山,破城焚漕,咽喉梗塞,二東鼎沸。諸賊以梁山為歸,而山左前此蓮妖之變,亦自鄆城梁山一帶起。臣往來舟過其下數矣。非崇山峻岭,有險可憑;而賊必因以為名,據以為藪澤者,其說始與《水滸傳》一書,以宋江等為梁山嘯聚之徒,其中以破城劫獄為能事,以殺人放火為豪舉,日日破城劫獄,殺人放火,而日日講招安以為玩弄將士之口實。不但邪說亂世,以作賊為無傷,而如何聚眾豎旗,如何破城劫獄,如何殺人放火,如何講招安,明明開載,且預為逆賊策算矣。臣故曰:此賊書也。李青山等向據梁山而講招安,同日而破東平、張秋二處,尤一一仿而行之。青山雖滅,而鄆、巨、壽、范諸處、梁山一帶,恐尚有伏莽未盡解散者。《水滸傳》一書貽害人心,豈不可恨哉?按宋鑒綱目,但有淮南盜宋江掠京東諸郡,知海州張叔夜平之耳。此書荒誕不經,初但為隸佣瞽工之書,自異端李贄亂加圈獎,坊間精加繕刻,此書盛行,遂為世害。而街坊小民將宋江等賊名畫為紙牌,以賭財物,其來尤久。小民一拈其事,不至於敗行蕩產不止。始為游手之人,終為穿窬劫掠之盜,世之多盜,弊全坐此。皆《水滸》一書為之祟也。臣思皇帝崇經右文,方且表章周、程、朱、邵、張子之書,以正一世之人心,而此等邪亂之書,豈可容存天地間以生亂萌以煽賊焰哉?臣請自京師始,《水滸傳》一書,書坊不許賣,士大夫及小民之傢俱不許藏,令各自焚之。乃傳天下,凡藏《水滸傳》書及板者,與藏妖書同罪。市有賣紙牌及家藏紙牌並牌模者、並以紙牌賭財物者,皆以藏《水滸傳》之罪罪。而梁山一地,仍請皇上更其名,或以滅寇盪氛名其山,勒石其巔,庶漕河之畔,人望其山而知賊之不可為,又知《水滸傳》之為妖書也。人心正,盜風自息。諸不逞之徒,怵於皇上之威靈,豈復敢思嘯聚者哉?不但山左盜息,而天下之盜風皆可息矣。」(載《明清史料乙編》第十本《兵科抄出給事中左懋第題本》)
從這個上書中可以看出,上書者左懋第對《水滸傳》所產生的社會影響,尤其是對綠林起義事業從《水滸傳》中所汲取的營養的認識是十分明確的。所以他的上書中才能對《水滸傳》惡毒詆毀,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左懋第上書兩個月之後,崇禎十五年六月二十三日,郎中龔彝又上書請求禁毀《水滸傳》。到了清代,康熙、雍正、乾隆、嘉慶、道光、咸豐等歷朝都有嚴禁《水滸傳》的詔令,都認為它是「蠱惑愚民,誘以為惡」的「穢惡」之賊書,應「一體嚴禁」。為了抵消《水滸傳》的巨大影響,道光年間御用文人俞萬春又寫了《蕩寇志》一書,更加狠毒地詆毀梁山好漢和起義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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