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聊堪憶，如塵往事不可追——對三十年前一次知青聚會的回憶（四）
這次聚會直到半夜一點多才結束。
康大哥提前在公交公司租下一輛大客，制定好路線圖送大家回家，分手時幾乎每個人都眼淚汪汪，真是依依不捨得分手啊。
大家都走後，就剩下老康、我、劉近東三人。
劉的父母都在青島，所以她在濟南已經沒有家了。來的時候，把帶來的東西放下，就安排司機去酒店住下並為她定了房間。
老康對我倆說：「你們都喝得夠嗆，乾脆就住我這裡別走了，你們這些年沒見面，應該有好多話要說，剛才敬酒只是開了一個頭。小宋（劉單位的司機）那裡，我去酒店跟他說，就說領導已經爛醉如泥，實在走不了，在我這裡住下了。我也去找老爺子住，這個家就交給你們了。樓上有間客廳，你們就上樓說話。這裡的亂七八糟我明天找人收拾，順便再給二位踐行」。說完就匆匆走了。
劉倒也不感到意外，看著我說，「這是你們設計好的圈套吧?」
我只好照實回答，這確實是老康刻意安排的。
她「哼」了一聲，說了句「都學壞了」，就自顧上樓去了。
我在後面看著她上樓的樣子，是真醉了。
等我把里外大門關好，又簡單收拾了下大廳來到樓上客廳的時候，劉近東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幫她把鞋脫下，找了條毛毯蓋在她身上，坐在沙發一頭，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頭放在我的腿上，就像當年在蘭州一樣，看著她的臉、看著她一起一伏的胸，雖說也因為喝了不少酒而有些昏昏欲睡，但還是不禁心猿意馬，想入非非起來。
當然，無論是猿也好、馬也罷，都是牢牢被拴著的，不敢造次。最大膽的行動，就是用手不斷撫摸她的又紅又熱的臉，俯下頭輕輕親吻了一下。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我要去解手，放下她的頭的時候，她醒了。問我，「兩點多了吧」？
看看錶，兩點四十。我開玩笑的說，「睡著了這生物鐘走得還很准啊」。她笑了，說你這枕頭不錯。
我起身的時候，她要我去樓下拿兩杯酒上來。她一點也不拘束地靠在我懷裡，要我把欠她的酒還給他，還要我把酒杯放她嘴上喝。
兩杯喝酒都被她這樣喝光後，她問我，如果當年在蘭州我們大膽做出事來，我們會怎麼發展？
我說，我會把你發展成我的媳婦。
我們聊一會，感嘆一會，說到各自的家庭、生活和林林總總的社會萬象，都是貨真價實的掏心窩子的話。
她說，這麼多年了，沒撈著這樣不遮不掩、不藏不掖的跟人說話的機會，那怕在家裡，在被窩裡說話，也不像這樣痛快淋漓。
她那位是北海艦隊的軍官，中校軍銜，官不大，公公是當年青島海軍基地的政委，所以是將門的媳婦，因此在家裡說話得政治正確。她好像有意迴避談這個話題，我也沒再問什麼。感覺是他們說不上是幸福。
四點了，她突然提出要我抱抱她，這時候我有些困意了，剛坐下時那心裡洶湧的浪潮已經平息。
我木訥地伸手攬住她。
就在這一瞬間，就像點燃的引信一樣，心裡的火噌噌地著了起來，心急火燎地就要去解她的衣服。
她沒有絲毫地反抗，抱住我的頭狂親一頓。就在雙方都已半裸，我抱著她準備去床上解決問題的時候，她突然流淚了，把頭靠在我腮上輕輕地說，「還是算了吧，我們這樣已經很好了，我怕以後會後悔的。」
我一下子怔住了。
她接著說，「我們天各一方，見面也不容易，你要，我當然會毫不保留地給你，但今天以後，將來呢？」
之後，就附在我肩膀上嗚嗚大哭起來。我也跟著流淚。
儘管我沒像她那樣想這麼多，但必須尊重她這是第一位的。
我們擁抱著靜靜地躺了一會，起來各自把衣服穿好。奇怪的是，我的心情一下子輕鬆多了。我揪著她的耳朵說，「到底是領導，比我這老百姓理智多了」。
我們一個沙發，一個床上，不一會就沉沉睡去。
我們直到第二天十點多才起來，不用說，又宰了老康一頓。
轉眼間三十年過去了，再來這麼一次聚會不容易了。
當年的28位同學已有四位去極樂世界報到，移民出去的有三位。
老康跟兒子去英國三年多了，還時刻關心著祖國大大小小的事情，但卻表示不想回來了。
他在給我的伊妹兒里說：「我在外面住著，覺著自己是個外人，總不如在自己的國家，雖然算不上是主人，但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回去吧，又覺著哪哪哪都不習慣。這兩年更不想回去了，我們都是經歷過大躍進和文革兩次民族劫難的人，按說，一個民族只要干出『大躍進』和『文革』這兩件事中的任何一件，該民族就能進入『恥辱吉尼斯大全』而永垂史冊。可我們就是記吃不記打，好像是幹了這兩件事還不過癮，這不，我隔著大西洋就聞著文革的味道了。我回去幹嘛？」
哈哈，不回來也罷，就是回來也找不到三十年前那兄弟姐們們聚會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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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勝唏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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