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不走的情書——如果遊戲也是一種藝術

編者按

從今天起，三色草的遊戲區就與大家見面啦。就和這篇文章里講的一樣，「這是電子遊戲最好的時代」，電子遊戲，也算是這個時代的標誌。而三色草校刊，居於時代，記錄時代。我們想做的，就是展現出這個最真實的時代。

2006年，合金裝備的製作人小島秀夫接受美國雜誌ps2的採訪，當被問到電子遊戲是不是藝術的時候，他謙虛的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攝影在誕生100多年後，才被看成是藝術，如今的電影，電視劇，在一些嚴肅藝術批評家眼中，尚還不被認為是藝術。儘管人們一直爭論什麼是藝術，卻少有人站出來解釋，藝術是什麼。

小島秀夫在接受採訪時還說了另外一段話，他說玩遊戲的過程不過是遊戲提供的一種服務，但是，製作遊戲的遊戲的過程可以說是帶有藝術色彩的，這也可以說是一種藝術形式。

我總覺得吧，與其說一個過程是藝術，不妨說藝術就是一個過程。一個眼前一亮，刷新感官的過程；一個深受震撼，驚艷心靈的過程；一個沉浸其中，欲辨忘言的過程。

這裡舉兩個例子，一個是《紀念碑谷》，一個是《人力資源機器》

紀念碑谷，可以說是遊戲之中的佼佼者，這個遊戲的操作並不複雜，劇情一下午就可以通關，卻引得無數玩家的青睞。簡單的玩法，空靈的音樂，留白的劇情，串聯起來卻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如果你一樣玩過這部遊戲，相信你對遊戲中的許多奇妙場景，還有所記憶。當你觸發了各種「不可能圖形」的時候，也許會驚呼

原來這個世界還可以這樣

當年刷紀念碑谷的時候，就有朋友驚呼，問這是遊戲嗎？倒是覺得，那一陣子少了一些疑問的聲音——「遊戲是藝術嗎？」

其實如果你足夠細心，你會發現《紀念碑谷》的開發商ustwo其實不是專業的遊戲公司（據說它叫ustwo是因為它的創始人是一對好基（peng）友）。按照官網介紹，這家公司主要提供數字產品的服務和製作，說白的是別人給別人外包業務的。當年開發《紀念碑谷》的團隊，上上下下也只有八個人。而這一款遊戲的面世，不過是幾個有想法的人，做出了他們認為完美的產品。

就像攝影原先只是記錄的工具，但是有一些人偏要劍走偏鋒，他們不願意受制於客戶流量，遊戲停留時間，遊戲盈利效果。他們只是想要表現出一些內心的想法。所以對於我們，藝術是一個享受的過程，而對於藝術家，藝術是一個心靈交流的過程。

空談藝術本身，藝術源於自然，自然的本質是千變萬化。變化帶來分歧，分歧導致偏見。而藝術，是把分歧引向欣賞。電子遊戲，不過是藝術的載體，藝術嚴格來講，只在心裡。

這就不得不提《人力資源機器》這款小眾遊戲了。

遊戲的規則則更令人吃驚，一般的遊戲是程序員寫好了程序，這個遊戲是要你來寫程序【而且你的語法是不全的，只有有限的變數、加、減、複製、黏貼和根據某變數的數值移動到該數值對應編號的變數上（然後加減複製黏貼）以及循環】，用以解決各種問題，比如數據排序，斐波那契，求最大公約數。

看著都暈，是吧。

遊戲的目的也只有一個，用數量最少的命令（加減複製黏貼啥的）和最少的運算量完成任務。

【舉一個例子，我們想求a和b的最小公倍數，作為機器，你最擅長枚舉，我們先設變數c=1，然後看c是否同時為a和b的整數倍，如果不是就加一（c=c+1，不要問我為什麼可以這麼寫，我當初也很懵逼）直到第一次它同時為這倆數的整數倍就可以。加入說求2和3還可以，求200和300估計電腦直接會死機（當然不至於）。當然也可以使用輾轉相除法求a和b的最大公約數c（兩數不斷大減小，減到相等為止，就是最小公約數，最底下有證明），最小公倍數就等於a*b/c。這樣對於大一點的數據的計算量瞬間小了好幾個數量級。】

而這款遊戲最給我驚艷的時刻，便是寫出最簡潔的算式的那一刻。因為在這一刻之前，有太多的構思太多的假設太多的推翻，傾盡心血不過為了計算式短一兩行，有時是通過調整程序結構，有時甚至發現程序思路還可以改進（就是重做）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如果說你覺得你的手機性能還可以，但有些程序就是卡頓。這就是程序的問題，因為它寫的還不夠完美，為了達到目的，它還進行許多不必要的運算。如果說大千世界，無論音樂文學還是繪畫，都是在詮釋生活，在放大生活的細節，在做加法。對於萬千程序員，他們就是在做減法。這或許匪夷所思，但當你較勁腦汁，終於縮短一行，雖然僅僅是一行的程序的時候，才會突然理解

原來這個世界還可以這樣

而這，就是遊戲的藝術。

說完了遊戲是不是藝術，其實這一部分已經是後話了，算是絮叨。說說我對電子遊戲的期待好了。其實很簡單，我希望有更多優質的遊戲，希望遊戲不止在乎於盈利。正如所有藝術的發展一樣。

上面舉過兩個遊戲作為例子，他們共同的地方，就是都沒有交代完整的劇情，沒有刻畫飽滿的人物，甚至不給你遊戲背景的完整交代。如果是作為小說，四要素基本上一個沒有。卻傳遞出它們各自獨特的思想。這就是遊戲的魅力，它不受限於成規，它可以直接與你對話。由此，遊戲其實是一種追求。當然不排除這個世界上還有大部分粗製濫造的遊戲，一如世界上一樣存在網路小說等等等等，這普遍存在於人類的各個角落。

但當你打開你的應用商店，佔據榜首的，早不是那些開局一條狗，或者一刀998的遊戲，遊戲的主力軍，80後90後，都是從小學或者中學就開始玩遊戲的一代人，都具有辨識什麼是好遊戲的能力。

其實當年聽說ustwo不打算給《紀念碑谷》製作續作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崩潰的，後來轉向了《天鵝之歌》還有《刺客信條》這類手殘黨天坑遊戲，不得不說那段時間我的屏保都是《紀念碑谷》里的截屏。後來乾脆換掉屏保，再把這款遊戲收到很深的地方，就打算忘掉，結果我一聽說它登陸中國，就跑去下了一個回來，這好像「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然後我玩的很慢，還留了最後一關死活不打。也許永遠也不想打，不想通關了。

《紀念碑谷2》上線僅僅一天就登上美國Applestore榜首。世界是如此珍重好的遊戲，遊戲已成為生活的一部分，無聲無息的和我們融為一體。

原來這不是討論電子遊戲是不是藝術的時代，

這是電子遊戲最好的時代。

撰稿、編輯三色草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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