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在圖書館,等你下課呢」
故人曾言,戊年可遇。
顧漫說過這樣一段話:我知道他每天都會經過這裡,我知道他就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也許就在隔壁的街道里,也許下個時刻就會站在我現在站的地方,可是此時此刻,我遇不到。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個人曾在這裡,想像著與他相遇。
周杰倫又寫了首新歌#等你下課#。所以想起來那年夏天你飛到廣州跑到圖書館呆著等我下課,那時候的心情是
「窗外的麻雀 在電線杆上多嘴,
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
我記得那天的天氣好熱,但有風吹過,那節課是期末最後一節新聞發言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偷溜進對面教室,等我下課鈴響。
我想念的廣州,想念的天氣,懷念的最好年華,大概都因為你變得有意義。
中午陽光努力衝破雲層,我接到一個電話,熟悉的聲音告訴我身在廣州的一月,天氣還熱...我在電話這頭感到渾身粘粘的,體表沾著一層薄薄的熱氣,氤氳在周圍的空氣里散不開來,就是這種熟悉的體感,我曾經很厭惡,現在很想念。
掛斷電話,手機里彈出一條知乎訊息,周杰倫又出單曲了,名字叫做「等你下課」。
你曾問我,那幾年,來來去去無數次,有沒有哪一次的出現給過我驚喜。我毫不猶豫肯定地回答:」沒有。」
真的沒有驚喜,因為你是一個從來藏不住秘密的人,憋在心裡會發霉長毛難受至極。可是每一次都是分秒流逝的期待和滿心歡喜。
記憶里,是唯一一次我沒有去機場接機,因為中午剛好有課,上課的我突然刷到一條微博「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杆上多嘴,你說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覺」,定位是我們學校圖書館,你說:「圖書館空調開得好足,等你下課呢。」
機場站到林和西的地鐵不用換乘,我搭乘這條線路的心情時而興奮欣喜時而落寞感傷。每一次去機場送行,擁抱過後轉身,有一瞬間會覺得整個城市都空了。
所以很多個午後日落前,陽光明媚,我都覺得不適合分別。
2014年在江畔,江風吹著白天和夜晚,吹得星星斜斜垂在天邊,吹得江水搖搖晃晃渡著往來輪船。
那是白鵝潭風情街還安靜落寞的時候,老人遛著彎兒,小孩兒蹦蹦跳跳牽著狗,年輕的姑娘在跑步...我在碼頭的全家買只明治紅豆栗子雪糕或者一塊森永巧克力塊夾心冰淇淋舔到融化,你喜歡各種外國牌子的啤酒,全家店外有一個賣麻辣燙的攤位,我沒有買過,後來它也不見了...
我總希望江畔能夠永遠安安靜靜,一樓大廳里三三兩兩坐著幾個年輕的外國姑娘或者上了年紀的大叔用壓低的聲音聊著天或塞著耳機翻雜誌,門口偶爾有人打幾桿撞球,有幾隻貓繾綣在軟軟的沙發上,後來那些貓也不見了,沒有人問起它們去了哪裡?我疑問過,也沒有問。
晚上樓下偶爾有BBQ,幾年之後前台的小姐姐胖了一些,皮膚還是那麼好。
可是有一天,站在原點,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看著這裡從安靜變得喧鬧,從清幽變得商業化,看著依舊來往的船隻,再看向身邊的你,有種不可言說的悲傷湧上心頭。
任然在歌里唱:
「時間真的像是長了腳的妖怪跑的飛快
好像後來我們都離開 各自生活在喧囂的未來」
果真啊,任何,都逃不過時間的洗禮。
甚至你毫不曾發覺身邊的一切在被它悄無聲息地改變著,某一瞬間發現的時候,竟然是無能為力,不可言說。所以那股悲傷悶在心裡,憋得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道怎麼呼氣釋放。
我以為那天江邊的黃昏最好看,其實每一個特別的天氣我能記得 都和你有關
有一天我突然驚覺這件事——離開一個人,而後活成她的樣子。
當我發現你愛看書的時候,看見你拍照有意識構圖的時候,知道你買拍立得和微單的時候,猜想你冰箱里放滿啤酒和飲料的樣子、你做飯時的習慣等等。我知道,是誰讓你生活成現在的樣子。
就像從來搞不清方向的我,獨自去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也終於學會看導航找對方向的時候,那一刻,沒有開心,而是一股酸澀瞬間沖鼻,「嗆」的眼淚奪眶而出。
十幾歲的年紀我們跌跌撞撞搞不清楚未來,二十幾歲的當下依舊恍恍惚惚,不知道有些人怎麼就突然消失了,生活怎麼就那麼多磨難。
可是曾經每當想起你啊,都覺得,
生活是這樣毛茸茸得一件事
是碎花布一樣讓人心軟的事
是怎麼也生氣不起來 是必須講道理 是咱倆好好說話的事
是泡澡時感覺水慢慢蒸騰的一件事
是跑上土坡迎面一陣風的事
有時候覺得生活是寫一筆好字那樣的事
如此柔軟的事
你從來不會好好寫字,好好寫也不好看,所以我總是能從收發室里一堆堆的信件里辨字挑揀出你寄來的明信片。
現在越來越少收到明信片或手寫信,幾乎沒有了,我卻很想念從前車馬信件都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總感覺很多個夏天你都陪我度過了,也可能是因為廣州的夏天總是漫長。
一起去看周杰倫的演唱會也是在夏天,唱到《七里香》,我隨聲和地很大聲,怕在我身邊的你聽不見,傳不到你的心裡。他說,「我希望不要只是你的青春而已,我希望我是你的一輩子」。我說,偶像千千萬,周杰倫不一樣,就算他再也不出新專輯,無論何時隨便寫一首歌都會勾起無數人的青春和念想,故事和離殤。
所以我又想起你。
高考前和豬坐前后座,靠窗邊,晚自習的時候他會把耳機塞給我,全是JAY的歌曲,從《七里香》到《葉惠美》,從《依然范特西》到《尋找周杰倫》,我埋頭算著數學試題,他一絲不苟寫著日記,緊張忙碌的日子就「悠悠晃晃」的過去了。
安東尼在書里有句話:所謂人生,便取決於遇見誰,任時光流逝,我把他們留在了照片里,偶爾翻一番。
我覺得,所謂際遇,不過就是我遇見你的那一刻,定格就好,無需來日方長。
直到有一天我在空間看見一則消息,只嘆情深,奈何緣淺。
原來你我也終有一日逃不過。
所以,你問我說,你的每次有過驚喜嗎?你等我下課算是吧。
我想,所謂的驚喜,是始料未及,是不曾預謀也不期待,
而你依然出現在我的青春里。
寫不下去了,「哎,你有沒有發現,有一天我會提筆忘字,會文采倒退...
可是,我會提筆想你,碼字想你,聽歌想你,看風景想你...
我,能不能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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