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對照《史記》秦本紀-秦孝公紀

小說、電視劇《大秦帝國》上的秦孝公便是。

原文：

孝公元年，河山以東強國六，與齊威、楚宣、魏惠、燕悼、韓哀、趙成侯並。淮泗之間小國十餘。楚、魏與秦接界。魏築長城，自鄭濱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漢中，南有巴、黔中。

白話：

孝公元年（公元前361年），黃河和殽山以東有六個強國（齊、楚、魏、燕、韓、趙、），秦孝公與齊威侯、楚宣王、魏惠侯（小遲註：此時的齊、魏，尚未稱王，不適宜注王，顧翻譯為侯）、燕悼侯、韓哀侯、趙成侯並立。淮河、泗水之間有十多個小國。楚國、魏國與秦國接壤。魏國修築長城，從鄭縣築起，沿洛河北上，北邊據有上郡之地。楚國的土地從漢中往南，據有巴郡、黔中。

原文：

周室微，諸侯力政，爭相併。秦僻在雍州，不與中國諸侯之會盟，夷翟遇之。

白話：

周王室衰微，諸侯用武力相征伐，彼此爭殺吞併。秦國地處偏僻的雍州，不參加中原各國諸侯的盟會，諸侯們象對待夷狄一樣對待秦國。

原文：

孝公於是布惠，振孤寡，招戰士，明功賞。下令國中曰：「昔我繆公自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西霸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會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寧，國家內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丑莫大焉。獻公即位，鎮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復繆公之故地，脩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於是乃出兵東圍陝城，西斬戎之獂王。

白話：

孝公於是廣施恩德，救濟孤寡，招募戰士，明確了論功行賞的法令，並向全國發布命令說：「從前，我們繆公在岐山、雍邑之間，實行德政、振興武力，在東邊平定了晉國的內亂，疆土達到黃河邊上；在西邊稱霸於戎狄，拓展疆土達千里。天子賜予霸主稱號。諸侯各國都來祝賀，給後世開創了基業，盛大輝煌。但是就在前一段厲公、躁公、簡公、出子的時候，接連幾世不安寧，國家內有憂患，沒有空暇顧及國外的事，結果晉國攻奪了我們先王河西的土地，諸侯也都看不起秦國，恥辱沒有比這更大的了。獻公即位，安定邊境，遷都櫟陽，並且想要東征，收復繆公時的原有疆土，重修繆公時的政令。我緬懷先君的遺志，心中常常感到悲痛。賓客和群臣中有誰能獻出高明的計策，使秦國強盛起來，我將讓他做高官，分封給他土地。」於是便發兵東進，圍攻陝城，西進殺了戎族的獂王。

原文：

衛鞅聞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監求見孝公。

白話：

衛鞅聽說頒布了這個命令，就來到西方的秦國，通過景監求見孝公。

原文：

二年，天子致胙。

白話：

孝公二年（公元前360年），周天子送來祭肉。

原文：

三年，衛鞅說孝公變法修刑，內務耕稼，外勸戰死之賞罰，孝公善之。甘龍、杜摯等弗然，相與爭之。卒用鞅法，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鞅為左庶長。其事在商君語中。

白話：

三年（公元前359年），衛鞅勸說孝公實行變法，制訂刑罰，在國內致力於農耕，對外鼓勵效死作戰，給以各種獎罰。孝公認為這個辦法很好。但甘龍、杜摯等人不同意，為此與衛鞅而爭辯起來。最後孝公採用衛鞅的新法，百姓對此抱怨不休；過了三年，百姓反而覺得適應了。於是孝公任命衛鞅擔任左庶長。此事記載在《商君列傳》里。

原文：

七年，與魏惠王會杜平。八年，與魏戰元里，有功。十年，衛鞅為大良造，將兵圍魏安邑，降之。十二年，作為咸陽，築冀闕，秦徙都之。並諸小鄉聚，集為大縣，縣一令，四十一縣。為田開阡陌。東地渡洛。

白話：

七年（公元前355年），秦孝公與魏惠王在杜平會盟。八年（公元前354年），秦國與魏國在元里交戰，取得勝利。十年（公元前352年），衛鞅任大良造，率兵包圍了魏國安邑，使安邑歸服了。十二年（公元前350年），修造咸陽城，築起了公布法令的門闕，秦國就遷都到咸陽。把各個小鄉小村合併為大縣，每縣設縣令一人，全國共有四十一個縣。開闢田地，廢除了井田制下的縱橫交錯的田埂。這時秦國東邊的地界已經越過了洛水。

原文：

十四年，初為賦。十九年，天子致伯。二十年，諸侯畢賀。秦使公子少官率師會諸侯逢澤，朝天子。

白話：

十四年（公元前348年），開始制定新的賦稅制度。十九年（公元前343年），天子賜予霸主稱號。二十年（公元前342年），諸侯都來祝賀。秦國派公子少官率領軍隊與諸侯在逢澤會盟，朝見天子。

原文：

二十一年，齊敗魏馬陵。二十二年，衛鞅擊魏，虜魏公子卬。封鞅為列侯，號商君。二十四年，與晉戰雁門，虜其將魏錯。

白話：

二十一年（公元前341年），齊國在馬陵打敗魏國。二十二年（公元前340年），衛鞅攻打魏國，俘虜了魏公子卬。秦孝公封衛鞅為列侯，號為商君。二十四年（公元前338年），秦軍與晉軍在雁門作戰，俘虜了晉國的將軍魏錯。

原文：

孝公卒，子惠文君立。是歲，誅衛鞅。鞅之初為秦施法，法不行，太子犯禁。鞅曰：「法之不行，自於貴戚。君必欲行法，先於太子。太子不可黥，黥其傅師。」於是法大用，秦人治。及孝公卒，太子立，宗室多怨鞅，鞅亡，因以為反，而卒車裂以徇秦國。

白話：

秦孝公去世，兒子惠文君繼位。這一年，誅殺了衛鞅。衛鞅剛在秦國施行新法時，法令行不通，太子觸犯了禁令。衛鞅說：「法令行不通，根源起自國君的親族-皇親宗族。國君果真要實行新法，就要從太子做起。太子不能受刺面的墨刑，就讓他的師傅代受墨刑。」從此，法令順利施行，秦國治理得很好。等到孝公去世，太子登位，秦國的宗室大多怨恨衛鞅，衛鞅逃跑，於是定他有反叛之罪，最後處以五馬分屍之刑，在都城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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