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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彤:點到為止-耿建翌和他的作品

國內最好的當代藝術家耿建翌,2017年走了,像極了他的作品,如同他的來一樣,無聲無息的,不打擾別人。慶幸的是,大家也遵從他的遺願,沒有大張旗鼓地做什麼悼念,而是默默地重新體會和關照。

藝術家耿建翌

回顧他的藝術人生,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感受,其中,一本關於裡面不僅記錄了作品,以及深入觀察的評論,還留下來朋友們的回顧。對於一個從未見面的我來講,從這些文字和圖片裡面,也許更能接近老耿。

《25個地址》攝影 相紙上繪畫 80*80cm 1997

說來也怪,本來有很多機會與老耿見面,可最後都擦肩而過,冥冥之中覺得這樣可能更接近那個人。現當代藝術作品從結束的那一剎那,也許更早就開始被誤讀,想其緣由,語焉不詳,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將不可說納入內容,特別優秀的藝術家和作品再深入的評論也沒法將所有變成文字,從這點上看,耿建翌一直都保持著某種距離感。沒有近距離接觸,也許更容易主觀上,用自我感受解讀他和他的作品。

《投影頑固D-2》裝置 鐵皮信號燈 電機馬達 手繪 20*20*29cm 2016

《投影頑固C-4》裝置 用馬克筆繪於鏡頭玻璃上 5*15*32cm 2016

與那些所謂享有大名的當代藝術家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沒有江湖氣,很少看到耿建翌出現在時尚雜誌上,甚至就連藝術雜誌的文章都不多見,可圈內人都曉得他的分量。最早他先畫出的大頭像,經過別人作品的努力,在西方主流的吹捧下成為中國當代藝術的標籤,紅極一時,可卻沒有他的份兒,說到這裡,老耿也許會感到慶幸,不然,躲不開的名利會把自己烤成眾人眼中的羨慕嫉妒恨,最終脫離藝術。

《無題2》裝置 LED 鋁箔紙 水泥管 250*250*250cm2015

江湖的背後,無非權錢,耿建翌一直改變作品提升其中的精神性,這種現代知識分子的明智裡面不乏內醒,哪怕到最後,他都說,怕丟人現眼,這種難得清醒的背後,是對於中國當代藝術的再認識,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與那些奢談趕超,甚至捨我其誰的豪言壯語,顯露的是真正知識分子的良心,和批判精神。

《無題13a》裝置 多路視頻 硅膠管 120*38*38cm 2015

從二十世紀80年代後期,耿建翌的創作,就從繪畫轉向藝術語言,作品包括了方案,想法、視頻、裝置、攝影等等各個門類,在學習西方大師的過程中,他的思考一直沒有停下。其中,我最喜歡他書的系列,在推進的過程里,我們可以發現表現主義、抽象、語言研究、哲學思考等,各種不同方向的內容若用中國武功形容,就是不斷修鍊內功,一層一層地向前,這種發展的指向性不是很強,或者說,包含了文化的多層次、多角度,好像在剝開一層又一層的包裝,而藝術作為內核,卻在這種剝離之中,緩慢而穩定地顯露,與其說他是在為展覽做作品,不如說是為了自己內心的領悟。對於觀看者,每一個階段的感受如果沒有美術史的知識結構,都沒法理解,就是有了所有知識,也還無法詳盡描述,可以說他的作品,呈現出開放的狀態。

《無題12》裝置 木櫃 手電筒 幻燈機 底片(正片+負片)200*160*45cm 2015

當不少當代藝術家迷戀和貫徹點子的時候,耿建翌在推進自己的項目,這其中的差別在哪兒是不少藝術家迷惑的所在。想要簡單說明其中的不同,恐怕結果和過程是兩個考量最大的出發點。那些喜歡點子的人看重的是引人注目的效果,搞出來的動靜,才是他們第一想法,於是各種聳人聽聞,各種驚心動魄,各種盲目求大,自然就成為手段。可若把工作的過程作為藝術焦點的話,則是在慢慢前行的路途中去發現自我的認知和感受的新鮮點,從微小微妙裡面,慢慢推開通往徹悟的門縫,而這些都在耿建翌書的系列裡得到很好的詮釋。

《無題7》裝置 EL冷光線 鐵架 300*147*100cm 2015

當一個好的藝術家離開後,我們除了感染和傷痛,更要挖掘他的優秀品質,讓更多至於藝術的朋友們,在創作里去發現內心的進步,去領會真正思想帶來的喜悅,去拓展無言中的智慧。也許這樣的紀念對耿建翌來講,更為重要。作為從事教學的導師,他的希望就是看到更多的真正藝術家完成更好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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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藝術客》 總第024期 2017秋季刊

ISSUE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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