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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中的婚姻(三)前奏與挽留

詩經中的婚姻(三)

前奏與挽留

詩經中的比興手法隨處可見。比如「喬松」與「游龍」在文中常喻指男子與女性的名詞(《鄭風·山有扶蘇》)。一旦有了佔有慾求的動心動情,便已超越普通的戀愛階段演變為彼此的婚姻結合。《漢廣》一詩便有如怨如慕的相思在裡面,錢鍾書《管錐編》論「企慕情境」這一原型意境談到《秦風《周南·漢廣》。

這應該是嫁娶的前奏或準備。仿若不系之舟的渴慕與相思,面對浩渺的江水寂寥,又有如江水般纏綿無盡的相思,自然會想到如何泅渡至面對面的彼岸,去訴說久別的衷腸。

這應是一首男女雙方困局焦灼思念的歌,在詩中把思念演繹為生命的訴說,其實相思到那種境地,便自然而然會與生活環境的習俗連接起來。「錯薪,言刈其楚」, 無非是希望愛情再向前邁動一步,讓女子穿著華麗的嫁衣來到自家的門庭,跨過「薪材」的儀式,過一場如火如荼,轟轟烈烈朝夕相處的比翼雙飛。

魏源《詩古微》說:「娶妻者,皆以析薪取義」。余冠英《詩經選擇》也說:婚姻詩中往往提到「薪」,似與禮俗有關,如皖南出嫁車轎之後的「束薪」的連綴,如蘇北出嫁入門時的「過薪」,當然我覺得,也如河南盛通行的燒薪繞車轎一周的習俗。後來演變為更熱烈的燃燒鞭炮繞車正三逆三的太極周。均是這種古代習俗的傳承與發展。

詩中的情感尤為熾熱濃烈。言「泳」的困難,言「錯薪」「刈其楚」,「言秣其馬」。真真有海子般的浪漫與自由,當然海子是浪跡天涯,而本詩主人公是盼望愛巢的相聚相依,為嫁娘跨「薪」積極準備,為車轎積極喂馬,海子的週遊世界是盼望春暖花開,而這裡是「錯薪」,「秣馬」的連理雙棲。

《漢廣》是男女雙方的困局,開文便說南有喬木,難以停下思念的苦澀。漢有游龍也不能停下渴求思慕。此處游女並非日本壁咚的女子,而應是漢水的女神,劉向《列女傳》曾載:游女,漢水神,鄭大夫交甫於漢皋見之,聘之橘柚,可見漢洛水附近,多出女神,亦有取橘柚做聘禮的說法。

翹楚之薪,乃指女之高潔品行,《禮記·聘義》所說「餼客於舍。五牢之具陳於內,米三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由此可以看出,芻薪倍禾,秣馬秣駒,是婚嫁的一種禮儀。本詩應是雙方婚姻的前奏,開文比興說法,喬木不可休,游女不可求,這種說法可以看出:喬松之下休憩,游女一方盼相伴,總是天各一方,總是江水浩渺,不是個辦法,男女雙方均盼望有一個歸宿,愛情的歸宿將是雙方共同營造一個家園,共擔風雨,共享陽光,這才是最美的歸宿。

如果只是希望戀愛而不結婚,似乎有不擔責任之嫌,只顧自己風花雪月的快樂,畢竟有悖人倫情理。現實的阻隔是漢水的廣闊浩淼,但也可以看出,為了這個高潔的女神,翹楚「錯薪」,「刈其楚」,秣馬秣駒,無疑,這應是想與另外一方結為連理的未來展望,不只是秣馬禮聘,更當在第二年即可有「秣駒」的快樂。正如天各一方難言家庭和諧默契,婚姻不是彼此的各自遠走高飛而已,理應是跨過千山和萬水,讓彼此的呼吸能聽得見,讓彼此的一笑一顰的容顏,能在相伴中慢慢變老。

一旦成家終有不同形式的分別,有的是去母家省親短暫小別,而有的可能是永遠的別離,《汝墳》寫別離時的挽留,寫的情深深雨蒙蒙。在洛南的高地河岸,金柳依依,到處是婆娑的茂盛之木,久別之後,家裡的女子讓思念成疾,所有的樹木均讓人心生厭煩,阻擋視線,或者望柳生悔。於是「伐其條枚」的思念浸骨入髓。「惄如調飢」徹夜苦思,以致如早晨的飢餓,抓狂難免。女子會有常人難以理解的抓狂行為,伐其條枚,是樹枝擋住了思念的河流嗎?

湯湯之水,如泣如訴,永不斷絕視野所及,畢竟狹窄而迫近,但這種思念成了一種刻骨銘心,即便衍生出許許多多不可理喻的女子抓狂的行為,這應該是一種女性特有的神經質的行為,思念演繹成對周遭物品的破壞。難怪孔丘所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論語·陽貨》)。

思念有時入骨入髓般的疼痛,一旦有了相聚的時機,便會生出「不拋棄,不放棄」的執念。「不我遐棄」的語氣何等纏綿與幽怨,樹榦與藤蔓的相依相偎,才有了一種生命的騰達與美麗,但時局如火,「王室如燬」,所有的行政逼迫,如在眉睫火燒眉毛的政治高壓,出征的號角吹響,你是否依然身不由己,要出征遠方?你是否依然要刻石勒功到邊陲之地?即便多麼撩人火灼般的詩句,你的父母已經年邁蒼蒼,已經所剩時間不多,奉孝的交集天數屈指可數,比興手法恰切的用出「魴魚赬尾」,在如火如荼的王室熔爐面前,洛水的名餚還閃亮著火色的金尾,家鄉聚合的短暫纏綿還難捨難分,旋踵不停的你不正像一尾魚么,要麼被架在政治爐火之上,被炙烤生命之憂隱然在懷,想留住你的嬌妻擋不住你夢想的腳步,擋不住「如燬」的王室命令,但你的父母所剩時日不多,蹣跚的龍鍾腳步,可能阻住你的身不由己,以父母為擋箭牌挽留固然是這女子最美的借口。正如孫犁先生的荷花澱中女子所說「俺婆婆讓看的」的矜持與偽裝。更可以看出,當時已經有以父母年邁便可推掉行政工作的制度禮儀。《詩經·大雅》的《載見》說得清晰:「率見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壽」。「壽德」在西周應該說已經有相當的地位。

汝水堤岸盼花前月下,洛水園田裡當不應是父母步履蹣跚。女子對丈夫的挽留委婉含蓄,熱烈纏綿而又不失尊嚴,比興手法讓一赬尾魴魚,有了王室爐火煎熬的記載,有了夫君遠征的苦難記錄,有了嬌妻思念纏綿的印證。有了父母衰邁的孤單烙痕,不能不說詩歌言近而意遠,不能不說經典的河流浩瀚而豐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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