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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我把127張退稿簽全貼在牆上,抬頭低眼看到自己的恥辱

1975年,二十三歲的賈平凹大學畢業,被分配到陝西人民出版社文藝編輯室工作,職務為助理編輯。他留在了西安市,每月有三十九塊五角的工資!賈平凹研究專家孫見喜形象地描述了賈平凹初領工資後的喜悅心情:「他第一次要領工資了,寫信給父親,問這錢要做什麼用場。父親複信極快,告訴他,你愛買什麼就買什麼,家裡不用你操心。買什麼呢?先改變形象吧!於是買了一件的確良襯衫,他穿到身上,十天沒脫下來。他洗了澡,換了衣,拿那的確良衫去洗,方知沒有肥皂。於是,擠一蛋牙膏,用清水打濕,揉到領頭,搓那袖口……出版社裡,老老少少的手腕子上都有塊金屬疙瘩,他羨慕得要死。一次,有人托他捎手錶,他不知這表怎麼上條,夜裡錶針不轉了,他摸索著去擰,竟擰動了,他高興地跳起來,比瓦特第一次驅動了蒸汽機還激動。」

但是,優哉樂哉的日子沒過多久,賈平凹便陷入了極端的愁苦之中。寫作最初,成名的慾望並不強烈,他只是想著能發表,不過,寄出去的作品十分之九被報刊社退了回來。但是對於寫作,賈平凹並沒有產生過任何動搖。面對一碗飯,人是會感覺出這一碗飯自己能不能吃完的。賈平凹那時自信自己還能寫,總有一天會發表的,因為他讀過一些別人發表了的作品,常常並不滿意他們的寫法,賈平凹感覺自己的想像力和文字要比他們好。孫見喜如斯說:「他一面讀中外名著,一面讀社會的大書。他開始否定自己那些聲嘶力竭的詩作和故事,否定自己描摹生活的那套語言方式。他讀高爾基,始知文學三要素的第一便是語言,以前教科書上也說文學藝術主要是語言藝術,當時怎麼就沒有讀懂?他就這樣刻苦用功發奮圖強著,有時熬到次日凌晨一時,說睡,倒頭便入了夢鄉。有時候,他要檢點意志,嘴裡說再熬一會兒,果然就逛了眼,到天明沒有瞌睡。眼睛雖然發澀,但神經興奮得厲害,現在,他恍然大悟,每寫一篇作品,總想法探索新的語言形式……

「好在一個新時代正出現在眼前,國家政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的禁錮和教條被打碎了,文學上放開了許多新思想、新理論。全國文學刊物如雨後春筍,新老作家各顯其能!文學寫人的命題重新有了定義,現實主義的概念也復歸了本體。於是,忠於生活的問題提出來了,干預生活的問題提出來了,愛情的位置被騰出來了,傷痕文學也應運而生了……真是一個好時代,學習的時代,思考的時代,競爭的時代!賈平凹亢奮得徹夜不眠,思謀著自己怎樣去追趕那些浪頭……」

賈平凹回憶說:「那時,我把127張退稿簽全貼在牆上,抬頭低眼看到自己的恥辱。這些退稿簽,一半是鉛印的條子,有的編輯太忙,退稿簽上連名字也未填上。那時當然也苦悶,很想把心緒調整一下。適在這時,各單位都要出人去市上修人防工事,這樣,我便自告奮勇地挖地道了。挖地道真好,先開一眼貓耳洞,再四向開闊,又縱深掘進……我忽然問自己:創作也是這樣嗎?我的貓耳洞在哪裡?後來,社裡叫我去禮泉縣蹲點——」

擔心剛剛明晰起來的思路被打斷,乍聽此訊的賈平凹不太情願,有些猶豫不決,他將自己的顧慮一股腦兒講給一同被抽調的老編輯陳策賢,知道小賈心思的老陳一聽就笑了:「去得呀,這是把魚往大海里趕么!」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賈平凹豁然開朗。

本文摘自范超《望月聽泉 醴泉升起「滿月兒」:賈平凹的文學初心》,2018年版

《望月聽泉 醴泉升起「滿月兒」:賈平凹的文學初心》再現了賈平凹在禮泉縣進行文學創作,衝出陝西,走向全國的經歷。全書時間清晰,事件有趣,圖片豐富珍貴,彙集了閻綱、李若冰、唐鐵海、王保京、鄒荻帆、陳策賢等人對賈平凹的回憶和評價,同時選編了一批賈平凹在這個時期的作品,全方位多角度地描畫出賈平凹創作早期的形象,既可作為散文品讀,也有較好的資料呈現價值。

作者簡介

范超,陝西禮泉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陝西省首批「百優」青年文藝家之一,陝西省和西安市簽約作家。出版有《鄉城》《故鄉空遠》《土天堂》《鄉愁西安》《大地結香——范超文叢》等20餘部著作,主編或參編近50本專著,作品先後入選約百種圖書。曾獲全國首屆孫犁散文獎、第四屆全國冰心散文獎、柳青文學獎等50多項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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