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帷之丑,豈可三緘
司州刺史劉季之以前在劉誕手下聽事,他平時就和都督宗愨有矛盾,他聽說劉誕起兵反叛,擔心自己會被宗愨陷害,於是就放棄了官職,從小路一個人奔回朝廷以表明心跡。然而,當劉季之到盱眙的時候,盱眙太守鄭瑗懷疑劉季之和劉誕是同謀,就在中途截殺了劉季之,根本沒讓他活著回到建康。
沈慶之率軍到了歐陽,劉誕派沈慶之的同族人沈道愍帶著自己的親筆信遊說沈慶之,並送給沈慶之一把玉環刀作為見面禮。沈慶之拒絕了沈道愍的遊說,向沈道愍列舉了劉誕的種種罪狀,並將他送了回去。劉誕沒辦法,命人堅壁清野,放火燒了附近的城邑和村落,將老百姓全部驅趕到了城裡,然後關閉城門堅守。同時,劉誕又分別讓人送出文告,邀請遠近人士起來響應。當時,山陽內史梁曠家在廣陵,劉誕把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抓了起來,然後派遺使者邀請梁曠出兵響應,梁曠斬了使者,拒絕劉誕的邀約。劉誕大怒之下,殺死了梁曠全家老不。
劉誕雖然起兵反抗,但仍不敢直接反對皇帝,把呈送給孝武帝的奏章投到了城外,奏章中說:「陛下您聽信讒言,派無名小輩突然前來偷襲我。我忍受不了這種殘酷的冤屈,所以就把他們給殺了。麻雀、老鼠尚且貪生怕死,所以我也不得不違抗聖旨。今天,我將親自率領部下誓死保衛徐州、兗州。以前我有什麼樣的福份,才和您一同生在皇家?如今我又有什麼過失,和您成了胡、越那樣的死敵?冒著刀鋒,腳踩戈矛,我萬死不辭,大局穩定的日子,希望就在早晚間實現。(陛下信用讒言,遂令無名小人來相掩襲;不任枉酷,即加誅翦。雀鼠貪生,仰違詔敕。今親勒部曲,鎮捍徐、兗。先經何福,同生皇家?今有何愆,便成胡、越?陵鋒蹈戈,萬沒豈顧;盪定之期,冀在旦夕。)」又說:「對陛下宮帷內發現的醜事,我又怎能緘口不語?(陛下宮帷之丑,豈可三緘!)」孝武帝見劉誕竟敢揭自己的短,大怒,下令凡是在建康城內劉誕的左右心腹、同一個祖系中穿孝服一年以上的親戚,全都殺頭,當時被殺的數以千計。有些人家屬已被殺了,本人卻正從廣陵城內逃出來。
沈慶之率軍來到廣陵城下,劉誕登上城樓,對沈慶之說:「沈大人現在都已是滿頭白髮的年齡了,何苦還來此地呢!(沈公垂白之年,何苦來此!)」沈慶之回答道:「朝廷認為您狂妄愚蠢,所以不需要煩勞那些青壯年出馬。(朝廷以君狂愚,不足勞少壯故耳。)」
孝武帝擔心劉誕在大兵壓境之下會投奔北魏,所以就派沈慶之切斷了劉誕向北的逃路。沈慶之把軍營移到了距廣陵十八里的白土。爾後,又進軍新亭。豫州刺史宗愨、徐州刺史劉道隆,也一同率領大軍和沈慶之會師。沈慶之哥哥的兒子、兗州刺史沈僧明也派兵前來援助沈慶之。在這之前,劉誕誑騙他的部下們說:「宗愨可以援助我們。(宗愨助我。)」宗愨抵達這裡後,專門騎馬繞城一周,大聲呼喊道:「我就是宗愨。(我,宗愨也!)」。
孝武帝在起兵之初,是何等的怯懦;在成功上位之後,又是何等的張狂。可見帝位的影響力是何等之強,它可以把懦夫變成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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