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田壟上的外婆

田壟上的外婆

文：方明賢

外婆家的房子不大，但院子很大。每次大門一推開，總能看到她背著柴火，半彎著腰斜仰著頭，緩步地走進來。不應景的是，一看到我們手裡的鐮刀，便假裝嗔怒的樣子著實讓我們無所適從。

再往後也便沒了下音。因為她實在是太忙了，先是將捆紮好的柴火小心翼翼地放在院子里的灶台旁，然後將灶台上的黑鐵鍋洗涮兩遍，舀滿水。我剛要跑過去搭把手，可惜又被她錯怪，噘著嘴，手在半空中，里外帶了一陣風，只是叫我好笑又無奈。

一捆放在灶台邊上的柴火總歸踏實了吧，老人家偏不，繩子一解，柴火一松，額頭上些許汗珠就這麼順手一抹，算是歇息了。

我的外婆呀。

真想像不出，這跟山上那些玩意得有多大仇。徑自拿了繩子出大門向奔房子後面去了。

房子後面是好大一片水田，一到這個季節，水田裡面到處是戴著草帽和穿著五顏六色的人們。

外公在鎮上中心學校工作，典型的教書匠。你問一個問題，他能用N種學科的知識給你解答，歷史的，地理的，物理的，化學的，古代的，現代的。總之，對於無關緊要的問題，我是堅決不問。你想想，多美好的童年啊！誰能架得住從下午三點到晚上十點一動不動。所以，這拾草插秧的活兒絕大部分就落在了外婆身上。

房子後面的牆上掛著一頂有點掉邊的草帽，草帽下方的牆邊處是碼放足足三十多米見長的秧苗摞子，每一摞子有四五十厘米高。外婆拿了草帽扣在腦袋上，抄起一摞子秧苗直奔水田的另一頭。

到田頭後將秧苗分好，然後彎腰呈半蹲的姿式，一手拿秧苗，一手將分好的秧苗一顆一顆插進水田地里，不僅如此，插的時候要保證前後左右有條有序、整整齊齊，這樣便於日後除草和收割。

隔一個鐘頭，我會送一碗。外婆喝水的時候，草帽很難脫下，估計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彎腰起來的瞬間，汗珠子滴在碗里，喝完的時候，汗珠子又一顆顆滴在水田裡。

隔了幾個鐘頭，我沒數清，喝了幾碗水，我也忘記了，只看到秧苗只剩半摞攤在那裡。

隔了幾個月，我沒數清，喝了多少碗水，估計是我絕難想到的，但我能想到她喝水的樣子。

彎腰起來的瞬間，汗珠子滴在碗里，喝完的時候，汗珠子一顆顆滴在水田裡。

作者：方明賢：現就職於林州市中醫院，業餘喜歡寫作。

作品授權發布，版權歸作者所有。

圖片來源於網路

林州文苑

監製：河流 海青

特邀編輯：寒冰 黎明曉潔

編輯：良子 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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