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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外婆家的煤油燈

外婆家的煤油燈

周宏

記憶中外婆家的煤油燈很不起眼,甚至有些醜陋。但卻能給我帶來無限的溫暖……

老家在農村,相對較偏僻。出生於80年代,記憶中起到小學四年級那時老家都沒有通電(1991年底通電)。那時的農村沒有電,更不用說文化娛樂,特別是晚上生活很單調,窮極無聊。除了說說笑笑、講故事,或者是在門口數星星、看月亮……來度過烏漆抹黑的夜晚。

夜晚給家家戶戶能帶來光明的那僅僅只有小小的煤油燈,成為了農村夜晚唯一的希望。

村裡的小學與外婆家僅隔一條小河,近在咫尺。從上小學一年級起(那時農村根本就沒有幼兒園或學前班),每晌放學後我就想去外婆家,下午放學後吃在外婆家,甚至晚上還要賴在那裡。

小學二年級起,父母外出務工,把我託付給外婆照顧,我就常住外婆家。

外婆家的煤油燈很簡陋,製作也很簡單。外婆通常用我們丟棄的墨水瓶或藥瓶子在蓋上打一個圓孔,將軟鐵皮製成一個圓筒燈芯模插到圓孔里,用廢棉花或棉繩或棉線搓成燈芯,然後捏扁由燈芯模下方紉進去,上面露頭20mm後再整形讓燈捻子飽滿,簡單的煤油燈就製成了。

待在瓶內倒入煤油,用洋火(即現在的火柴)點著即可使用,剛點著時光很微弱,後來慢慢就亮了。需要注意的是點燃時間久後,燈捻子頂端燒黑了就不太亮了,這時就要用針或其它東西戳掉燒黑的燈捻部分,俗稱「挑燈捻」。

外婆很疼愛我,對我非常關心。記得有一次放學吃完飯後,外婆對我說:「你去魏庄的余家經銷店給稱一斤煤油!」給了我錢後,我高興地提著油瓶飛一樣的跑向魏庄余家經銷店。其實我們表兄妹幾個都喜歡跑腿去給大人們買東西,因為剩下的零錢自己私吞可以買水果糖吃!

稱完煤油後,我提著滿滿的瓶子往回跑,一邊高興的嘴裡嚼著水果糖。一不小心路上的石頭絆了我一跤,瞬間油瓶子摔破了,煤油撒了一地。

我慢悠悠的回到家後,外婆問我:「煤油瓶呢?」半天我吞吞吐吐地說「栽了一跤摔碎了,油倒完了!」我心想外婆肯定要大罵我一頓。

只聽外婆很關心地說道:「把你哪兒沒有摔傷吧?讓我看看!」說著就看我的頭部,還有胳膊和腿!這件事我至今難忘!

由於我是外婆家的常住客,下午放學後就到外婆家吃飯(農村習慣下午兩點多吃飯)。那時的我通常是吃飯時候不好好吃飯(貪玩),一到傍晚我們表兄妹幾個就餓得肚子咕咕叫,都叫喊「餓了!」這時外婆總要說:「現在天長了,下午吃飯早又都不好好吃飯,晚上是該餓了!」於是,外婆就開始給我們做飯。

外婆家的灶房在後檐,黃昏時分就一片漆黑。所以,每晚我總能看到灶房裡的那盞煤油燈,黑暗中顯得非常亮。小小的煤油燈照亮了鍋里香噴噴的飯菜,同時也照亮了外婆長滿皺紋的額頭和漸白的鬢髮……

吃完飯後,我們表兄妹幾人圍著外婆嚷著讓她給我們講故事,在那盞煤油燈下她給我們講《嫦娥奔月》的故事……我們睜大眼睛全神貫注的聽著,直到瞌睡!

三姨家的小表弟很調皮,記得有一次他偷偷的喝了舅舅放在柜子里的半瓶白酒,那時的太白酒度數很高的(55°左右),喝完醉的一塌糊塗,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們幾個當時就傻眼了,不知所措,圍在他身旁觀望。只見外婆不慌不忙的端了一大碗酸湯給他灌了下去,把小表弟抱到炕上扶起在他脊背上拍了拍,然後對我們說:「讓他睡一晚上就沒事了」。

我們睡覺喜歡同擠在一個大炕上,半夜小表弟酒醒了,他嚷道:「我渴得很!心裡難受很!」只見外婆一邊給他倒開水喝,一邊又是輕拍他的脊背說:「沒事的,酒吐出來就好些了!」沒過多久就表弟就出酒(嘔吐)了,外婆說:「出酒了,就好受些了!」

我記得很清,那晚外婆一直沒有睡覺。房間里那盞煤油燈亮了整整一夜,不僅僅是照亮,是一整夜的溫暖!

外婆很喜歡我們,從小就很寵我。那時農村生活條件相對較差,早上吃的是洋芋糊湯或紅薯糊湯,下午一般是麵條或燴面片。經常能吃上大米粥、大肉的都算是比較富足的家庭。

有一年冬季我生病了,外婆帶我去村醫那裡注射肌肉針(那時農村還沒有吊瓶,在臀部注射肌肉針稱為「在屁股上打針」)後,回家路上我一直喊疼,外婆安慰我說:「沒事的,忍一忍就不疼了?回到家我給你拿好吃的!」我從小就是個小饞貓,急切地問外婆:「有什麼好吃的呀?」

回到家後天漸黑,只見外婆點起煤油燈,我急忙緊跟她的身後。只見她從木質碗櫃里摸了一會,拿出了一塊冷卻的熟豬肉,當時看應該是放置了很長時間了。

接著她在灶房裡生起了火,在鍋里給我把那塊熟豬肉蒸熱,說道:「這是你舅舅前幾天從縣裡給我拿回來的,我不愛吃!今天他們幾個(意思指表兄妹)剛好不在家裡,你趁熱趕緊吃了!」同時她又在另一口鍋里給我熬白米粥,今天看來這在當時已經算是不錯的待遇了!

那晚,雖然是冬季有些冷。但外婆家的煤油燈顯得格外亮,我狼吞虎咽飽餐一頓後,此刻屁股也不疼了……感覺到整個屋內很溫暖!

如今已到耄耋之年的外婆,一輩子的勞累,現已積勞成疾。她身體每況愈下,就須經常住院治療……由於工作等原因,我平時很少回老家看望外婆,每每想起外婆家那盞煤油燈下的暖光,我內心非常愧疚……

時至今日,回想起外婆家那盞不起眼的煤油燈,它在兒時給我帶來的不僅僅是光明,還有溫暖,而更多是愛與成長的關懷。

作者簡歷

周宏,男,80後,丹鳳縣龍駒寨青峰村人。 2002年8月參加工作,中學一級教師。閑余喜歡看書,堅信寫作源於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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