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冬日流淌在時光里的記憶之一/高建永
作者簡介:
高建永,筆名:高寓,內蒙古作協會員,在《文苑》《內蒙古日報》《短小說》《黃河塞納》等報刊發表作品兩百五十多篇。偶有獲獎。
每到冬天,大人們忙完了隊里的活,吃完晚飯,父親也不閑著,就著煤油燈,拿起四根鋁釺子挑一家人的毛襪子、毛手套。
毛線是母親用羊毛紡織的,堅韌細膩勻稱。母親利用雨雪天隊里不出工或是晚上抽空紡織的。我們家養著兩隻羊,每天早晨聽見羊倌的吆喝聲,就趕出羊,羊自己走進羊群。羊倌放了一天羊,晚上回來,羊不用人引路,自己回到家。那時村裡人比現在少,草木茂盛,羊也不多,羊吃的肥胖,毛的質量上乘。每年能下兩隻羊羔,賣一隻,另一隻吃肉。清明節前後剪羊毛,父親把剪子磨快,這樣剪出的羊毛沒有斷差,羊也少受罪。由於父親是左撇子,使完剪子,右手的人無法使,剪羊毛年年是三伯父剪,父親摁著羊,不讓它亂動,以免羊受傷。
才剪下的羊毛有土有油汗,母親把羊毛洗凈晾乾,然後用一個豬骨頭做的約五寸長的紡錘(方言叫八點)紡線。先把一絲羊毛纏繞在紡錘上,右手拿著羊毛,左手輕輕慢慢轉動紡錘,在紡錘利用慣性轉動的時候,左手撕拽羊毛,羊毛擰成一股線,擰一段纏繞在紡錘上,依次再擰下一段,直到紡錘纏滿,再解下來纏繞成一個球狀體。
父親的手很巧,織的襪子、手套既堅實又暖和。父親用一個多月的晚上就編織我們兄妹四人每個人一雙毛手套毛襪子。我們能穿一冬天一春天。
父親編織襪子像腳的形狀,尤其編織腳後跟時很神秘,從不讓我的看。父親說,小孩兒看這個長不大。我說,我學會了,長大給你編織襪子。父親生氣了,說,我編織的襪子都穿不完,誰稀罕你的!我嚇得一伸舌頭,「刺溜」鑽進被窩,蒙頭假寐。後來才明白父親不想讓我活的他那麼辛苦,期望我長大後做個城裡人,掙工資,買商店裡的機器織的那種襪子。
父親編織的手套有兩種。一種是給我和弟弟編織的手套有五根手指,幹活利索;另一種是給兩個妹妹編織的手套,只有一個大拇指,其它四指做成一個桶狀,樣式不如我和弟弟的好看,但暖和堅實。
我們戴著父親編織的手套和踏著父親編織的襪子給予我們的溫暖度過了童年,乃至上學,步入社會。不管遇到什麼困難艱險,想起父親編織的襪子,猶如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著我們,把困難踏在腳下,手握未來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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