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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花,百味情——讀《花兒與少年》

四季花,百味情

——讀《花兒與少年》

作者:渾璞

江南水鄉,塞北荒漠,朔疆風雪,東濱之洲,雲遊四海之子,總是懷念家鄉一腔濃厚鄉音的歌謠。即便家中聽不得半句俗曲,遠遊之暇,偶然幸遇,也願意隨之感慨幾言。

民歌是無名無姓的。民歌的哀傷,民歌的喜悅,民歌的陰晴圓缺,民歌的悲歡離合,是人們口耳相傳時各自遺留的血脈。

王洛賓先生,大概是我最崇敬的民歌創作家了。他就像是西部民歌的魂魄,就像是從祖國京畿迸發出的火種,跨越祖國大江南北,最終深深扎入蒼茫的高原與大漠。認識他,從《花兒與少年》開始。

我接觸手風琴,遇到的第一個撞擊心靈的曲目便是這《花兒與少年》。不說藝術手法 ——王先生的水平,我大概是不敢妄言的。這首歷經了七十餘載的膾炙人口曲目,改自「四季調」。此曲是王洛賓先生,解放前在青海擔任青海省主席馬步芳手下音樂教官時所作。王洛賓先生走過祖國大好河山,留下無數作品,留下無數足跡。西部與他的名字緊緊地連在一起,比起享受生活,他更渴望把生命用在民歌上——像獄中稀少的窩窩頭,成了他求農人們唱歌的籌碼——或者,這就是他的「享受生活」。

然而它的歷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首曲子歷經霜雪,流傳著幾個不同的版本,然而無論哪個版本,都能叫人望見噴薄而出的春夏、綠蔭中的少女、溪流上的少年郎——平靜,亦活潑,曲終,人未散。

手風琴愛好者們,一定練過這首基本的練習曲。那時我十四歲,正逢萌發情感的年紀,那手風琴老師是個老頭,六十多歲,精神尚佳。

解開手風琴琴袋,挎上,背好,坐下,調試就緒,老人並沒有大師的抖擻精神,我在一旁,竊以為有些邋遢。老人看一眼譜子,閉上眼,頓一秒。萬物正肅靜時,瞬間手指翻舞,風箱起伏,身隨曲動,彷彿軀骨不再屬花甲之人。直到情到深處,老人不自覺地唱出來,在手風琴的伴奏下並不能聽清他口中的辭彙,只是單純地記得他緊閉的雙眼和微蹙的眉頭,帶人進入他忘乎所以的精神世界中。若說善口技者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那這老頭,一人一琴就夠了。

風箱恰到好處一合,一曲結束,沒有什麼鮮花掌聲,屋裡還是一個老頭和一個少年。老頭唱罷,少年卻思緒萬千。

可這教琴的老師,詞語實在貧乏,

「這是青海的民歌……民歌,王洛賓寫的,王洛賓,知道吧?」

「嗯。」

「你彈,你要歡快地彈……你看這『小呀哥哥呀,小呀哥哥呀,手挽著手兒來』,你要想,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出去玩,採花,看到心上人,那種歡快的心理……」說到歌詞時,他是用低沉的嗓音唱出來的。聽到「心上人」,也惹得那時的我雙頰緋紅。老人說話的時候臉上掛著極輕淺的笑。想必他年輕時的往事,正隨音樂慢慢湧來吧。

說實在話,大概是我鄙陋——很久沒有體會過一首歌擁有這般魅力了。直到今天,觸動我心的也大多不是重金屬的嘶吼,獨獨偏愛一曲小調,看煙雨。

男女情愛,是人民創作的不朽來源。人懂得感情,也會銘記感情。人生的第一次蛻變,從青春的第一次悸動出發,或許並不刻骨銘心,但其存在過,抵住了心中未曾到達的深度。

花兒與少年,四季花開輪迴,少年影散無聲。樸實歡快的曲調,民俗風趣的詞語,注入了多少人的青春。

能唱得出「花兒」靈魂的人們,眼裡大抵是有光的——也許不是舞台上的明星,也並非來自音樂學府的高才,大概,那只是一位看了一輩子山水土地的農民,或者街角擺攤賣著手工品的小販。民歌,自然屬於偉大的勞動人民。山水相伴,風雨協奏,月下一人孤獨高唱,夜中三人相傍傾聽。聚光燈,實在油膩。

我熱愛這首民歌,同許多人一樣,覺得曲調好聽,覺得節奏歡樂,覺得歌詞迷人,可我還要加一個渴望愛情。青澀的季節,青澀的感情,彷彿這世上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物了。三五少男少女,一顰一簇都帶著清亮的鈴聲,舉手投足都閃著明媚的春光,好似那衣裳都沾著露水,鞋褲也染著花香。野藤老樹,青草鮮花,純真又簡單,心中卻暗藏著青春小小的苦惱。采一束花,拈一片葉,都要回眸輕瞥,唱一句野調,翻一道小溪,喚著遠方的倩影,默念朦朧的情話。沒有錢權,沒有私慾,簡單的歡喜,簡單的相聚,簡單的別離,簡單的逝去。

可能,誰都想惦念一份戀情吧,那種不溫不火,未必轟轟烈烈刻骨銘心,但是卻會情到深處心心念念,輕輕握住手,停留在韶光正熹時。

我很想仔細地瞧一瞧王洛賓先生的一生。我記得梁衡先生,為他寫過一篇散文,我拜讀數次,彷彿真的看到了活在西部民歌精神上的「幽靈」王洛賓先生。洒脫,自然,有韌性——他把一生都給了歌曲——坐過國民黨的牢,也坐過共產黨的牢,哪個都沒磨滅他創作的意志。他似乎天生就要迸發靈感,拿著進步思想和創作熱情,喚醒人民,拯救國家,拯救民族,傳承民歌。他愛著遠方的人兒,愛著共枕的伴侶,愛著中國大地的人民,愛著意識形態不同卻志趣相投的摯友。王洛賓先生被譽為「西部歌王」,自然實至名歸。不求顯達,深藏功名,似不系之舟。

傳唱愛情的民歌千迴百轉,轉不過卿我的深情。那一首《世上哪有樹纏藤》唱出了多少人的愛戀,「哪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傳唱四海的《在那遙遠的地方》,傾訴了一個求而不得的衷腸,「我願拋棄了財產,跟她去放羊」。要說《世上》是相約白頭一生無悔的愛情誓言,《在那》是可望不可即的遙遠深情,那麼《花兒》便是一首青春年少情竇初開的明快情詩,像花苞一樣水嫩,像露珠似的晶瑩。

人說,世有千人,便造就一千林黛玉。不同的人唱出的的「花兒」也是不一樣的。《花兒與少年》,在我聽來,是青春的歌舞,訴說朦朧在窗戶紙下少年與少女的情誼,在那教琴的老人聽來,可能是一碗過往時光的清泉,一提起,聞得到馨香,一放下,看得到希望。或許,在王洛賓先生看來,這首歌不過是七十多年前的那一場社火比賽,也是人生萬里行程上點點滴滴的所見所聞,也是對祖國民歌的不朽熱忱。

這就是一首民歌的味道,一首民歌的感情;

若安然地放它在那裡,它是四季,它是百年;

翻開剎那,那些身影,那些年華,那些青澀,便拂面而來。

「山裡高不過鳳凰山,

川里平不過大草原,

花兒里俊不過紅牡丹,

人中間最美的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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