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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詩人叫南岸

岸:時代脈搏下的詩意跳動

導論

作為從企業管理崗位「出道」的平民詩人南岸來說,他的詩作既洋溢著鮮明的時代精神,又飽含著濃郁的鄉土氣息,既表達了對自我生命個性的追求,又完成了日常生活的詩意轉換,在一定意義上激發了一大批普通人對詩歌的熱愛以及對自我和社會的關注,同時窺一斑而見全豹,也引發了我們對中國新詩「該向何處去」的思考。

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適合個人詩歌創作的黃金時代,2017年中國新詩已走過百年歷史,經過了一代又一代人的不斷開墾和耕耘,「戰士詩人」的時代已經遠去,筆桿作槍桿的時刻也越來越少,社會教化作用逐漸淡化時,詩人便可以拋卻種種使命,純粹地表達自己,單純地進行寫作,而且經過若干年各種思潮的澆灌,眼下的土地已然非常適合種植詩歌。劉年在評價當下炙手可熱的詩人余秀華時認為,「新漢語到今天才算真正成熟。成熟的標誌就是去除了佶屈聱牙的歐化成分,和我們老百姓的日常說話相吻合......親切、自然、真誠......」

正如南岸在《紀念海子》中寫的,「紀念真的是因為景仰/可紀念也真的是聲聲長嘆/不知那裡是否春暖/如果你是一粒種子/詩一定會瘋狂生長」。現在正是一個詩歌瘋狂生長的季節,暫且不說海子,每個人都可以是一粒種子,這與近些年來出版媒介的豐富、發表平台的開放有直接關係,只要你想寫,就可以隨心抒發。但是,這樣開放的創作平台也不免魚龍混雜,泥沙俱下,什麼樣的詩歌才能稱得上是好的作品呢?關於這個問題,不同的流派、主義甚至個人都有不同的價值標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好的詩歌一定是真誠的,是詩人迫切需要表達的。然而真誠的詩未必是好詩,詩歌除了真誠之外,還應該具有表現力,需要運用一定的技巧和藝術手法,不然在這個每個人都是「一粒種子」的時代,只要把日常生活口語豎著排列開來,他就可以給自己貼上「詩人」的標籤。因此,真正的好詩首先必然擁有深沉熾烈的情感,其次要把這等情感在詩人內心經過一番咀嚼加工,經由藝術的熔鑄,成為獨特的生命體驗,再「造語曲折」地表現出來,即形象生動地用文字表達。[1]

自我生命意識的恣意揮灑

「詩者,志之所在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詩言志這一偉大的傳統讓中國人在自己心中的桃花源活得自由、寧靜、美好。許多詩人進行詩歌創作的目的不外乎抒發個人生命體驗,追求生命的自由和詩歌的自由。當然,追求詩歌自由的同時不能失去與周遭世界的聯繫,否則所謂的「自由」恐怕也是空中樓閣,無處依託。表達真實自我是指向詩歌最寶貴的屬性——本真的必經之路,南岸的詩歌,親切、簡單、直白,正是回歸了這一本真屬性。南岸詩作涉略的範圍很廣,涉及不同的主題,沒有嚴格的限制,只是抒寫自己的生命體驗,有時候不經意間還會切入當代中國社會的真實境況,關心世界和社會。當然他的詩歌題材主要集中在情感類和對於人生的感悟上,情感類中有描寫父母親情的:「父親是磐石/嚴肅也是愛的方式/父親是一座山/沉默也是一種語言」(《父親是我頭頂的天》)隨著年歲的增長,漸漸「讀懂了父親,讀懂了什麼是擔當」。父親在我小時候只是一棵被仰望的大樹,為我遮風擋雨,而現在,他不僅是樹,更是我頭頂的藍天,僅僅仰望是不夠的,這首小詩把父親深沉而偉大的愛直白地表達出來。《媽媽最懂我》則表現了媽媽溫柔細膩的愛,「世界再怎麼變幻莫測/我都有溫馨堅實安全的依託/因為還有媽媽最懂我」。

詩歌最寶貴的屬性——本真的必經之路

除了父母親情,剩下的大多都是關於愛情的:《寫給堡子》中描寫了一位美麗的少婦等待自己的男人幹活回來,「日子斑駁了石板街和牆/卻斑駁不了燈火相傳/裊裊炊煙起/堡子外面新蓋起的村莊/噪雜著又一個早晨/悄悄的升起了太陽」他們的生活看似單調乏味,而又充滿希望,每一天的太陽對他們來說都是嶄新的,它們擁有屬於自己的小幸福,讓我們不禁回想起海子渴望的「喂馬、劈柴、週遊世界」。此外,南岸還有含蓄描寫自己暗戀情愫的詩歌,如:「你在你的世界裡看我/我在我的空間里寫你/偶然相遇/你有了你的娃/我有了我的妻/雖然愛就是一個字/但,誰都別說的那麼輕易」(《無題》)「你是路人甲,我是路人乙/這是誰的編劇/安排你我相遇」(《丟在夢裡》)「你說你是一陣風/給你的信我寫在風裡/你說我是一場夢/夢中的信封里裝滿了你 」(《風言語意》)如此含蓄而熱烈的情感,讓人想起處於貧困交加的茨維塔耶娃在給里爾克的信中寫到:「我想從你那兒得到什麼?什麼都不要。什麼都要。好讓你允許我在我生命的每一瞬間都舉目向你。」南岸也有不少情詩,就像在向一位神秘的愛人告白,這或許是他寫這類詩歌的內驅力,正如羅蘭·巴特所言:「我寫作是為了被愛,被某個人,某個遙遠的人所愛。」我不由得大膽猜想是否南岸開始寫詩也是源於一場青春的暗戀呢?

關於人生感悟的詩歌,南岸的作品也不在少數,從「再不把生命舒展/歲月就會把你遺忘/那一世誰給你留下的痣/看著好顯眼/平淡的日子也會有風來雨/你何不隨緣綻放」(《隨緣綻放》)中,可以讀出一顆對待生活順其自然,平淡日子裡也要「隨緣綻放」的心;從「不要習慣撕裂/裸露未必不是文明高尚/虛偽或許遮掩」(《出發的地方》)中,可以讀出關於不斷追尋自我的深層思考;從「忽然地我討厭了飛快/信箋緩緩 飢餓的等待/這個世界需要減速/回到那個珍貴的時代」(《我討厭了飛快》)中可以讀出作者對於當下快節奏生活的厭倦以及對於回歸過去等待「雲中誰寄錦書來」的渴望,希望生活慢下來。

與生活感悟同時,不得不提到的是他觀照現實,關心世界和社會的作品:「畫家不再畫畫了/畫家痛哭流涕/不忍再用一下紙和筆/畫家緊緊擁抱著森林」(《無題》)詩作用畫家作為小小的切入點,卻隱含了一個宏大的問題,關於人類資源浪費,關於棲居環境的擔憂。再如「勞動最光榮/光榮的不是勞動者......把尊重和愛給每一朵花/每一條毛毛蟲吧/讓它們和我們一起平等地活著」(《你也許不是劊子手》)作者把視角轉向了社會的普通勞動者,農民、教師、工人、服務生、清潔工,他們的辛勤奉獻卻沒有換來應有的尊重,「勞動最光榮/光榮的卻不是樂動者」,因此,作者在最後表達了對社會公平的熱烈呼喚,引人深思。

除了表現情感和表達人生感悟,觀照世界和現實的詩歌之外,南岸的詩歌還有回憶童年時光,懷念家鄉的,例如:《怎能忘卻槐花香》《花饃》《年畫》《關於童年》等等。我時常在想,寫不成承載大時代華麗篇章的史詩巨著,完成一篇承載個人歡笑淚水的日記也是好的,這種隱匿於大時代的姿態有的時候或許更有利於我們拋開一切束縛,丟掉沉重的肉身,從而找到自己的生命軌道。

詩人需要丟掉沉重的肉身,在寂寞中找到自己的生命軌道

說到底,詩人是寂寞的歌者,詩歌是寂寞的寫作。法國詩人戈蒂埃曾寫下這樣的詩句:不管暴風雨如何敲打緊閉的窗戶/我依樣製作琺琅與雕玉。真正的詩歌魅力不在於廣場上的狂歡,喧鬧的菜市場也不是詩人叫賣的舞台,但這並不是說詩人要與實際生活南轅北轍,而是在進行詩歌創作的時候確實需要守得住靈魂,耐得住寂寞。誠如南岸在《有的歌沒有發出聲音》中所作:「歌者期待的不是千萬雙耳朵/也不是雷鳴般的掌聲/他們在尋找懂得自己的心......任憑歌聲肆意嗎/不停息的是跳動的心/有的歌,沒有旋律/有的歌,沒有發岀聲音」。加入寫詩行列的人,或許註定要做一個寂寞的歌者,吟唱無聲的歌,不過只要自己堅守自己熱愛的領土就夠了,如若可以「他日撿到一句話/欣喜若狂/總要重複千百遍」(《他日》)也算是一種滿足吧!其實歸根結底,無論你處在繁華的都市抑或是在寧靜的鄉村,只要你屬於在中國版圖的某個角落,我們所缺失的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是有人需要詩歌,有人需要葯,有的人拿詩歌當葯。劉年在《詩歌是人間的葯》中表示,「人們在分享舌尖上的中國的時候,有的詩人,背著葯簍,在白雲深處,默默地品嘗著百草。」[2]眾聲喧嘩之下,我可以感受到南岸帶著詩人的敏感,或許會伸手點燃一支煙,輕吟到:「這一年我把自己放養/天馬行空......」(《這一年》)

日常生活的詩性轉換

從日常生活中順手拈來的素材便可成詩,讓人驚艷於南岸詩作的乾淨利落,可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當然,詩人對日常生活的詩性轉化並不意味著將生活的全部附加上生硬的情感,繼而進行機械化的修飾,最終呈現出格式化的所謂新面孔,而是在對日常生活把握的基礎上,融合了理性與感性的雙重思考,以詩歌的方式領悟生活、表現生活,同時呈現細緻美妙、真實具體的詩歌情感、靈魂感悟。

我們看他的《入夢》這一首,「世界沉睡的時候/我一個人難眠/受累了一支支煙/那一天 我沉睡的時候/世界一定醒著/我想和世界一起去夢中玩耍/別叫醒我們」。短短數語,讓讀者在有限的語言里,感受到無窮的韻味,引發無盡的聯想,在現實世界中,「人是社會關係的總和」,我們都與這個世界,與周圍的人存在著密不可分的聯繫,這都是合乎理性和邏輯的,但有時詩歌為了表達某種感情的需要,常常打破常規,違反理性,創造自己心中的世外桃林。在這首詩中,我們乍一眼看到的無非是「我」在黑夜失眠,然後抽煙,「我」期待能和世界一起去夢中玩耍。我們知道世界本不存在醒與睡的狀態,而詩人卻把「我」與世界放在一起,世界對於我是沉睡的,我於世界而言是醒著的,兩者相對,彼此生髮,瞬間增加了詩歌的韻味。此外,詩人還把世界擬人化,期待能夠和世界一起去夢中玩耍,如果讀過南岸與此相似的詩,我們不難發現,他不是簡單地描寫自己的生活狀態,「我」和「世界」就像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等到有一天世界醒著的時候我沉睡了,而「我」卻要去夢中與世界玩耍,通過「我」與「世界」始終在矛盾狀態的描寫,不僅增加了詩的曲折,也使感情深刻化,也許想一起玩耍的夢中世界是詩人心中那一片詩歌的凈土,可能只有在夢裡,才能守護和捍衛那份神聖,而詩人為此從未放棄執著的追求和嚮往,那時,「別叫醒我們」。

他的詩作中有大量的詩篇是描寫日常生活的,傳達了詩人在日常生活中細膩而直接的情感體驗。如《年畫》中,「久違的你/把一個年代划上句號/推成小平頭的兩顆小腦袋/並排在土炕沿/我們住著南窯/那是我和我的哥哥/把年畫上的人物爭論探討/聞到炸出的油糕/我不由得流口水/爺爺合不攏嘴的笑」,詩人把春節時北方農村常見的「年畫」化入詩中,把日常生活的描寫精細到了人們一般不注意的細節之處。又如《家訓》一詩,詩人通過自己細緻的觀察,描寫了爺爺、奶奶和爸爸口中的家訓,都是可以經常聽到的日常口語,「俺家的家訓不是名言/也非警句/我一一寫下時/耳邊又響起爺爺的敲打/做啥事也別想著抄近道/這世上呀沒有溜號的日子 好當的家」,沒有刻意的雕琢,沒有過多的修飾而詩意陡生,只是經過詩人妙筆生花的處理,回歸到生活的本源,揭示出樸素的生活哲理,盡顯略帶深沉的情懷和恬靜淡然的心態。

從萬物中獲取詩歌和詩意,去夢中與世界玩耍,構成了詩人獨特的詩性空間(李少白攝影作品)

關於南岸詩歌的語言,我想借用這段話來說更合適:「與當代詩歌大眾化的潮流不同,他的語言具有較強的詩性特質,我認為這首先得益於作者對外界敏銳的感受力,」[3]南岸幾乎都是充分發揮感官的作用從萬物中獲取詩歌和詩意,並沒有經過複雜嚴格和刻意的思考和加工。再看《年畫》這一首詩,從過年時很常見的生活場景入手,寫「我」和哥哥坐在一起討論年畫上的人物,聞著炸油糕的香味,廖廖數筆,童年過節時濃郁而其樂融融的氛圍易經躍然紙上。因此,與其說他的詩是寫出來的或者「作」出來的,不如說是用天然的詩性感官直接從生活的洪流中抓取而來。平常瑣碎的生活經驗經過詩人感覺的滲透和藝術的加工而變得活靈活現,成為一幅幅具有象徵意義的充滿詩意的圖景,它們既構成了詩人獨特的詩性空間,又與讀者產生了共鳴,聯通了讀者的生活體驗。當然,不能否認的是這是一大優點,但同時也有它的弊端,由於詩人較多憑著感覺書寫,有的詞句缺少打磨與提煉,導致有一些詩歌缺少整體性,遣詞用字還需再細加推敲。比如說《把快樂還給孩子》,這一首詩用詞造句與真正的詩歌語言有一定的距離,讀起來似乎如流水賬般過於平鋪直敘,如果適當地打磨一下可能會更好,但這樣返樸歸真的詩歌本身的可貴之處是不容忽視的。

做目光灼灼的詩壇深耕人

中國新詩的發展有一百年的歷史了,經過漫長的探索,有星光璀璨的時刻,其間不乏艱難的黑色歲月,伴隨著一大批詩人的隕落,生命舞蹈的突然跌倒,心靈追問的無果絕望,海子、顧城、戈麥等留給我們的是陰冷窒息的死亡迴音,以及後來出現的各種光怪陸離的文字,讓「詩歌」成為了晦澀難懂裝腔作勢的近義詞,也讓詩人變成了「異類」甚至「變態」的代名詞,詩歌創作一度走入了困境,後來更是變成純粹的文字遊戲,看似喧鬧的詩壇實則空寂,多數人聽不到「少陵野老吞聲哭」,唯有「仙樂飄飄處處聞」,中國新詩引始終沒有打開幽暗的封印,找到光明的出口。詩人何為也成為了反覆被思考的問題,為國家,為政治,為人生,為愛情,為了找到生命的本色,為了找尋失落的意義,在貧困的日子裡,詩人何為?在富裕的日子裡,詩人何為?在多種價值觀並行,意義的表達方式越來越多樣化的日子裡,詩人何為?[4]像屈陶李杜蘇那樣直指人心,口口相傳的偉大詩篇而今何在?「和這片土地的春華秋實榮辱與共亦步亦趨」的詩歌而今何在?詩歌的生命力何在?

詩歌的生命力今何在?

同時代和自由一同受難,是詩歌必然的命運,也是詩歌的榮光。當下,詩歌寫作個人化的味道越來越濃,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想要表達和抒發的世界裡,帶著各自的生活烙印進行詩歌創作,零零散散湊不成一束時代的聚光燈,他們不痛不癢的個人經驗並沒有通過詩歌語言與當代核心問題發生深刻的關係,詩歌也變為「不及物」的個人消遣品,變成了大時代背景下個人生活清晰的反光鏡。這一點與西方相比,我們尤其缺乏獨立精神,較之一直擔受苦難的國外作家,國人卻如蟬蛻一般,有著逃避的本能,縱然搖旗吶喊披荊斬棘一路走來,但榮光與血淚似乎並不完全匹配,越來越多的詩人在踟躕,在徘徊,在張望,他們低頭沉思如何重新做一個詩人,中國詩壇不見詩人,唯見空山

聶魯達說我認為我作為詩人的責任,不僅要愛玫瑰花與諧音,熾烈的愛情與無邊的鄉愁,也要愛我寫在詩里的人類的那些艱巨的使命。話說回來,中國新詩的發展,不但需要詩人自身素質的改善,而且需要改造整個社會的人文環境,需要與詩人相關的民族文明的整體進步。但如果細細梳理,我們不難發現,儘管詩壇沉寂了許久,但其實深耕的人一直都在:「選擇了歌者/就別怕與寂寞和孤獨相伴/喧囂只能攪亂湖面/靈魂在寧靜里歌唱......放下歲月/徒步天涯/我一直在路上」(《我一直在路上》)

一直在路上的歌者——南岸

注釋:

[1]林賢治.中國新詩五十年[M].桂林:灕江出版社,2011年,第2頁

[2]劉年.詩歌是人間葯

[EB/OL].http://blog.sina.cn/dpool/blog/s/blog_98e0a1650102uz3i.html

[3]王澤龍.楊柳等.在詩歌里愛著,痛著———余秀華詩歌討論[J].學習與探索,2015年第6期,第141頁

[4]馬雲鶴.奔跑在逃逸線上的詩人———淺析余秀華詩歌創作[J].當代文壇,2015年第3期,第71頁

文中圖片來自網路

車晨陽1995年生,山西呂梁人。太原師範學院碩士研究生在讀,專業方向為中國現當代詩歌研究,師從太原師範學院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文學博士,山西省作家協會首屆簽約評論家白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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