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理想，無問西東

推介：借《無問西東》，談談對理想的懷疑。

「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梭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北島《波蘭來客》

01

從清華博士生說起

作為一部耗時五年打磨的校慶電影，《無問西東》在輿論口碑上是成功的。一篇《看了我才明白，高曉松為什麼要罵清華學生》，借高曉松批清華學生的舊事，分析了堅守真實、人生理想等。

有一年，清華博士高材生梁值上《奇葩說》，或許想展示能力強、智商高，遂向評委這樣介紹自己：「喜歡錶達，本科學了法律；因為朋友說學法律的應該了解資本市場，碩士學了金融。後來參加主持人比賽，想嘗試在這方面的可能性，又念了新聞學博士。」

猜想是對人生規劃相當迷惑，他誠懇地請教代表一定權威的評委：「那麼我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工作？」高曉松怒了：「其實來之前，清華的校長和書記都向我推薦過你，你應該是清華最優秀的在校博士生之一，可是你今天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

為什麼呢？蔡康永的補刀很厲害：「你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賭下自己人生好幾年，沒有自己的判斷，真的很危險！」

02

高曉松錯了

認真把上述文章讀了好幾遍，梁值被怒批的梗讓我耿耿於懷。他無非是沒有堅定的主見，其他方面可圈可點。

從考進清華，學法律，跨專業讀金融碩士，跳領域到新聞學博士，哪一步不需要踏踏實實的努力，哪一步不讓同齡人羨慕呢。他或許真沒有所謂的宏大的「人生理想」，他也想體驗人生，或者認為有趣試一試，又有何不可？說不定覺得好玩，他又弄個田野考古的博士後。

沒有人有資格對他人的生命狀態指手畫腳。加繆《異鄉人》：「他們說，媽媽死了，我沒哭，該死；隔天就和女友廝混，該死；挑撥朋友仇家互斗，該死；我合該天地不容，人神共憤；但你們企圖用來拯救我的那一套，又算什麼；我殺了人，只因夏日陽光太刺眼。」

梁值可以辯駁說，我的確沒有夢想和主見，活該被罵，但諸位批評我的，又憑的什麼？梁值到底錯了，錯在不該在這個場合、向這些人請教，他的迷茫被恰到好處地提煉上升到了人生理想集體喪失的高度，而他作為典型代表，承受批判也在情理之中。

03

誰的青春不迷茫

我深深同情他的遭遇，因為深深理解他的迷茫。

詩和遠方，人生理想、生命意義，堅守內心，活得真實，都顯得美妙夢幻。就像湖中的水草，映著藍天白雲，好看；取出，即失韻味。

人生理想也如此，放到整個人生境遇中，襯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變成人人憧憬的詩和遠方。

當你對照著自己，卻總有難以落地的尷尬，貧窮和智商等等限制了諸多關於人生的想像。不得不承認，我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也不知道自己適合做什麼。

生活一直被安排著，也有目的，可能還做得不錯，夜深人靜、目光迴轉，卻發現很多不是自己想要的，於是迷茫、困惑，這人生究竟有什麼意義，我該做些什麼呢。

04

理想是複雜的

後來慢慢明白，理想作為純粹的主觀狀態，是非對錯有無的二元對立難以評判，真實是複雜的。

《無問西東》中提及泰戈爾在清華的演講，給了吳嶺瀾人生指引。《無問西東》沒有提及，當年魯迅對當時一些所謂陪同精英（徐志摩、林徽因等）頗有微詞，在民族危亡的關頭，還在迎什麼詩人逛故宮、游長城，弄些什麼不痛不癢、無病呻吟的新月詩。孰是孰非？

龍應台曾在北大演講，「我不在乎大國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嚴」，廣受爭議。後來讀《大江大海1949》，那些面對國家大變故時的小民，他們的境遇和選擇，讓我有些明白了。孰是孰非？

當初魯迅與梁實秋先生因文學主張而激烈筆戰，我喜歡魯迅先生的憂患意識，也欣賞梁實秋先生的雅舍精神。其時周作人堅持不南遷，胡適選擇擔任駐美利堅大使。孰是孰非？

05

管好自己，尊重他人

理想，有也好，無也罷，管好自己，尊重他人。「一個生命總會尋求自己的『詩意』，無論這個生命多麼木訥沉睡，一旦醒來，即可以歷盡艱辛、捨棄一切，去獲取去追逐，去跟隨」。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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