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 潔：讓你成長的事都是孤獨的
讓你成長的事都是孤獨的
作者‖賈 潔
（一）如果她不是卡密爾
《羅丹的情人》，昨天看過。
羅丹有很多女人，卡密爾?克勞斯是他最愛的。
這是一個有豐富才情，獨特而執拗的雕塑家。他們相愛，瘋狂相愛，他卻不能娶她，也未能保護她，甚至覬覦她的作品。
開始的15年，她卑微而虔誠做羅丹的學徒，工人和情人。她激烈而燃燒，他們深深吸引著，彼此震懾，彼此撕嚙，可她不再甘於羅丹的籠罩而屈就於他。她有獨立的藝術見解和人格，她更有卓越的藝術構思。為著維護自己的愛，為著獨立的藝術生命，她痛苦而堅決地離開他，獨自創作，挑釁輿論。她將她的愛怨融入作品，表達自身的立場，卻遭到羅丹的毀滅。她恨，她歇斯底里，她憤怒反抗羅丹的陰影，她又恨她的愛。
她狂躁，她抑鬱，她偏執，她酗酒，她又瘋狂創作，卻對自己充滿懷疑，她害怕別人以為她剽竊羅丹的作品。她不肯面對羅丹，不敢面對世界，更不接受羅丹的歉意。她一度重症抑鬱，被人喚起，給她舉辦會展，她怪異的打扮，怪戾的行為，已不能再適應主流人群，她的眼睛她的靈魂沒處著落，無人接收，那一刻，我多麼多麼心疼。
她將作品送人，摧毀，捨棄，只剩餘分裂的精神度過余年。終身未嫁，她只屬於自己。
羅丹的妻子，據說粗俗，鄙陋，但羅丹與她生活了一生。羅丹妻子，她不痛苦，她很滿足。雖然，羅丹給她的不過是一張結婚證而已。
卡密爾，她是羅丹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但她面目如此清晰，如此鮮明。如果，她不是卡密爾，如果她才情平俗，又如果她亦步亦趨，如果她轟坍了自我，那她又是誰？又將怎樣呢？
可我多麼艷羨她，我認可她就做卡密爾，就那樣走過她的一生。
（二）就他一個人
華萊士，從《勇敢的心》走來，走進我的心。
他一生為自由而戰，為自由而死。可他的要求很簡單：我只想種地，只想找個人結婚。成人後的他直接回到故鄉找到了那個純粹明凈的姑娘，曾經在他成為孤兒的葬禮上，那個一臉悲戚，為他摘了一朵紫色花朵的小女孩如今已長大，而那朵花一直藏在他的胸前。
凄雨中，他看著父母被掩埋，只是默默流淚。和我兒子一般的年齡，我知道，從此就他一個人了，在漫長黑暗的年月里，就他一個人。為他，我深深的哀傷，無法阻擋的眼淚，從此他再不是孩子，缺失的，領略的，都不是孩子的。
他回來了，生存讓他的體魄堅實，還有他的心。唯有那朵紫色的花，如水流淌在他的心底，溫潤著他的靈魂。
他一眼認出了那個女孩，他的眼睛不再離開她，而她亦被他吸引。沒有多餘的語言，他們走在了一起。為躲避英格蘭人行使罪惡的初夜權，他們在樹林偷偷結婚了，黎明的擁抱是兩個不舍的靈魂，歡悅、熱愛，深的眷戀、深的渴望，為他們，我的心溫柔的疼痛起來。我亦知曉，這種深入骨髓的契合帶來的是綿邈的憂傷，他倦了的靈魂應該憩息了，一個強悍的男人可以停泊了。我不停的流淚。
可是她死了，為捍衛自己的身體和尊嚴，她死在英格蘭衛士的匕首下。只一天的時間，從天堂滑落地獄，他，又是一個人了。
他殺了很多衛士，邁向的是復仇和爭取自由的路。他益發的剛勇，堅硬，他讓英格蘭王室聞風喪膽。為爭取和平，他與王室談判。英格蘭王妃，這個高傲蒼白，冷艷寂寞的女人出現了。他是她從未經歷的男人，他有如巨石般強悍的生命尊嚴深深震撼著她的靈魂。豈是一個「顛覆」可以涵蓋。她處處庇護著他，他明白。
一個談判的夜晚，他們糾結纏綿，破曉後分手。王妃重歸寂寞，他終不妥協，孤身談判，被王室囚禁，並將送上斷頭台。地牢里，王妃來了，她知道行刑的屈辱，她讓他吞下麻痹的藥水。可是他說：這隻會讓我沒有尊嚴的死去。最終他雖然讓王妃將藥水灌入口中，但與王妃吻別後，他卻吐出了藥水。
他就是他，華萊士，選擇了自由，選擇了死亡，同時他也選擇了意志清晰的面對死亡。他向上帝祈禱，賜予他勇氣。此刻我是多麼心疼他，為他荷戟獨戰的孤獨和堅毅而落淚。酷刑過後，他喊出的仍是「自由----！！!」。他看見他的妻子走來，在人群中向他粲然笑著，他安靜了，輕輕一笑，他們可以在一起了。
深夜裡，我哽咽成聲，悲愴，心疼。為華萊士，為世間所有這樣的男人。
（三）若有知音見采不辭唱遍陽春
我喜歡用「鮮活」、「生動」形容我喜歡的女人。看到這樣的女人，喜悅就從心底湧出。她們不矯情，不偽飾，真實的喜樂，結實的講粗口，粗率中難掩嫵媚、優雅。
我喜歡茱莉亞?羅伯茨。
《永不妥協》是她的又一力作。影片中她塑造的角色失業又遭車禍，法庭上律師問她為什麼不找前夫幫助，她反問「找哪一個？我接過2次婚」，毫不掩飾糟糕的婚姻。鄰居男向她索要聯繫方式，她給出一串數字「2次婚姻，3個小孩，10次失業……你要哪一個？」她的不羈硬朗吸引了對方，也吸引了我。她真特別。
後來她在私人律師事務所找到了工作，潛心研究案例，尋訪到了很多當事人，上司問她如何進入這些人群，她聳聳肩說「因為我有大咪咪」，其實是她放棄照顧孩子，每天工作到深夜才有了這些收穫。
另有別的律師插手這樁案件，她當仁不讓，一個村子634人的聯繫方式，個體檔案以及家屬情況，可以悉數報來，讓人不的不佩服她驚人的工作態度和能力；她奚落對方女律師「鞋子這麼難看還穿出來！」哈哈，還有更經典的橋段讓人捧腹，吸引你不能忘記她。
真的，她真有不少出彩的性情讓女人膜拜，看似不恭充滿進攻，卻對工作對受害者充滿熱忱和真誠，18個月的調查、走訪、上訴，為受害村子贏的了3億3千3百美元的賠償金。上司給她調整了薪酬，她誤以為是被剋扣，毫不掩飾利益損失的惱怒，連珠炮似的數落斥責上司，同時不忘打開支票，赫然看到的卻是「200萬美元」的獎勵數額，攻擊戛然而止，表情轉瞬變換，根本不管幾秒鐘前自己的樣子，眼睛沒離開支票，卻又心安理得。而她的這種坦率自由的做派上司已是司空見慣，毫不見怪。
《風月俏佳人》中另一個爽辣率真的個性形象，也招我喜歡。她贏得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的愛。一個橋段讓人忍俊不禁，她在高級劇院觀看完一場話劇後，感動感慨，擦著眼淚說：真他媽好看！非常真誠。還有「謝大腳」，還有閆妮，她們瓷實，健朗，又風流蘊藉，我喜歡這樣樸實又嫵媚的女子。她們簡直活色生香。
早上看到我的2個女同事充滿力道的奔跑，感覺真帶勁；看到她們在熱烈爽颯的健身，心裡歡娛；我喜歡清新明朗的個人氣息。一次打乒乓球，我把機會讓給了一個男同事，他接過球拍的同時卻拍侃「你女人家就該乖乖呆在家裡」......沒等他再呲牙，我一把奪過球拍，哈的不尿一眼。
（四）孤獨嗎？
這幾篇是2010年前的稿子，未做改動，不是不需要，而是不願意。不願意驚動，不願意打擾，不願意修正，讓情緒和情感、細胞和神經，仍然停留在那時。那時，我就是那個樣子，稚嫩尖銳、傲嬌突兀、真實生硬，它們矛盾又和諧地充斥在我的生命里。現在卻在遺憾，曾經的這些氣息尚不夠濃烈，應該濃烈到觸目扎心才好，才算配得上那時的孤獨！
是的，孤獨！至今讓我震顫的孤獨，心有餘悸，不敢觸碰，甚至帶點憤怒。
早操前我在踢毽球，晚飯後我在打籃球，大家都能看到我。卻沒有人注意到附近的山頭、田間、軌道，還有草垛隱匿著我；一個11英寸的黑白電視機，我用它學會了健美操和太極扇；捋來枯黃的狗尾巴草裝裹在牆上作伴；院子里肯定能聽到二樓我震耳的笑聲；喜歡帶小孩玩耍，身後經常有小孩尾隨；晚上九點後我的房子保證熄燈；無數個夜半驚醒不知自己是誰……只有我清楚，這些裝的是焦灼、恐慌，還有孤寂。2009年一隻眼睛突然不正常後的恐懼，緊撅心靈捱過多少個夜晚，可是仍然是假裝的鎮定和硬撐的堅強。
這些事情與這些電影有什麼關係呢？還是孤獨！那時，所有的不安分，所有的激烈於我而言都是對孤獨的抗爭！無以排遣的，無法訴說的孤獨。現在遺憾為什麼當時沒有多寫點影評呢，孤獨帶來的視角，孤獨帶來的純粹很難再找到了。
我不想剖析當時的孤獨，否則有哀怨之嫌；我也不會丟棄那段時光。曾經缺失的，迷惘的，還有空洞的，我會去填補，與過去握手言和；曾經荒棄的10年，需要我用幾個10年補救，此時的我有點害怕，害怕精力和能力難以為繼；不過我更清楚我不會鬆弛下來。急切緊迫肯定有，用心探索不可少。
孤獨，現在也是有的，已不是過去蒼白的孤獨。曬太陽、散步、茶飲時都是孤獨的，這應該是有分量的孤獨了，更是一种放松；我清楚每一天怎麼做，後台程序是清晰的。我希望我能活出通透和洗鍊，柔軟和謙和。
昨天在小張的本子上看到他摘錄的一句話---讓你成長的事都是孤獨，便用作此文的標題。
作者簡介：賈潔，人稱「小賈」，府谷二中語文老師。年屆40，擋不住時光; 恐大腦油膩，借寫作清醒; 同時建設"小J作文骨架"公眾號。用成熟的心，做青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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