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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過如此,也不止如此——我的妻子李少華生命的最後三個小時

我是2018年1月28日上午十點趕到醫院的。顯然已經去晚了,為此我會懊悔一生。本來我想陪夜的,但少華堅決不讓,態度十分堅決,她知道我失眠,換個環境就睡不著,何況在醫院。請了一位護工老趙陪夜。我到醫院時,少華對我說,昨晚折騰了一夜,多虧了老趙,她做的,是你、兒子和我妹妹都做不到的,因為你們沒有她這麼大力氣。為此,我也要深深感激這位老趙。我來了,老趙就回去休息了,因為她下午還有別的事要做。

少華說,你扶我起來,咱們說說話。我說,先喝點水。她說,口渴,喝不下。我把病床搖起來,她的身體就往下滑。我扶住她,說,你用腳蹬住床邊的欄杆,靠在我身上。她說,我蹬不住了,腿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你把被子掀開,太重。我說,別感冒了。她不說話,搖搖頭,靠在了我身上。就像半個世紀前我們談戀愛時一樣。我說,還沒有排尿嗎?我昨天又買了三瓶葯。她搖搖頭,看了一下旁邊的小桌了,上面正在用一個泵壓往她的血管里注射著我昨天才買的葯。停了一會,她說,我真的很難受,怎麼坐著、躺著都不行。我說,是的,你側著身子好不好?於是她就往右邊側,枕在我的手掌上。停一會,要換個方向,因為注射的針在左臂,人朝右,我看藥水滴得不暢。她挪向了左邊,但又可能壓住輸液線。於是只好還是坐正,枕在我的肩膀上,我用另一隻胳膊摟著她。

她說,我一生沒做過一件錯事,上帝為什麼這樣懲罰我?

我說,你不是說上帝讓你多活了十來年嗎?忍著吧,會熬過去的。

她說,不,我參加了文化大革命。

我說,是參加了,可你還是沒做過任何錯事呀。

我參加了搶檔案。

我說,那是集體行動,又不是你一個人,你自己搶什麼檔案。

可我自己說這話時,底氣已經嚴重不足。只好說,現在還管這些事幹什麼?喝點水吧。

她搖搖頭,說,扶我去衛生間。我說,你怎麼能動?這麼多管子插著。我把便盆放在下邊吧,我去倒。她說,這怎麼行?這樣尿不出來的。我說,你要學著適應,這是特殊階段。便往下拉她的棉毛褲和內褲,把便盆放在了下邊。過了好一會兒,她說,不行,沒有尿。我又把便盆取出來,扶她躺下。她說,趕緊把褲子給我拉上來。我說,停一會說不定還要尿呢。她說,不,拉褲子。我就往上拉內褲和棉毛褲。幾乎拉不動。她努力配合,竭盡全力要把屁股抬起來。褲子拉上來,她長出了一口氣,靜靜躺在那裡。

我一直撫摸著她的手臂。她的胳膊是那樣的無力、柔軟,手很涼。我就把她的手貼在我的臉上,給她取暖。又過了一會兒,她問:陳述(兒子)周六能來嗎?我說,能。他說周五從北京先回南京,周六一早就來。我讓他從北京直接來上海。她說,他買的華為手機,讓他裝上中國電信的手機卡。手機卡在我左邊的抽屜里。因為我們家裝的是中國電信的網線,我去五角場辦手續時,中國電信的辦事處就讓我選三個號,說是有什麼什麼優惠。我就說,等新手機來了,就用這個號吧,她說她很喜歡其中一個號。我說,好。放心吧,陳述會把這一切料理好的。停了一會兒,我覺得她用勁握了一下我的手,說,還是扶我起來。我就又把她扶起來坐著,還是枕在我的肩膀上,我摟著她。說,醫生說你看病晚了,半年多前有了腹水就應該來醫院,可我們去了奧斯維辛和台灣,在此之前還去了那麼多地方,包括以色列、伊朗、衣索比亞這些人們不大去的地方。你後悔嗎?她搖搖頭,說,才不後悔呢,幸虧去了,要不……

我問:你要喝水,或者吃點橘子,我給你剝。她搖頭,說,你別動。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結婚幾十年來,她時時處處總是想著我,小到吃飯用的碗筷,睡覺蓋的被褥;大到遇到什麼事,比如有關人士要約我喝茶之類的事,她總是要精心比較一下,哪怕只是稍稍有點區別,也會把差一點的留給自己。你完全不用管,百分之百相信,到你手裡的一定會比她的好。對我是這樣,對孩子,對朋友,也是這樣。這是一個一輩子都在為他人著想的人,善良、正直、忠厚,心中就沒有過自己。記得有次問我:什麼叫自我?我說,就是本質的我、精神的我,不同於肉身的我。她搖搖頭,說,不好懂。過了一會兒,又說:知道了,反正我沒有自我。我說,誰都有,但要反思,自己想想自己,這第二個自己就是自我。她微笑著還是搖搖頭。此刻,我想告訴她:你剛才提到文化大革命,就是在反思,就是在追問第二個自己。但,此刻什麼話都是多餘的。

就這樣,她靠著我,張嘴呼吸,說話很困難。讓我幫她剪一下指甲,我剪了,護士一會兒來量血壓,一會兒來看體溫,一會兒說,還要注射一針什麼。我說能不能不注射了?護士說,醫生吩咐的,有好處。我問,小桌上這個儀器都表示什麼?她指著對我說:這是血壓,這是心跳,這是呼吸,這是……。我聽不清楚了,只是覺得少華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而所有來的醫生和護士,顯然都更相信儀器上的標識。一會兒,她睜開了眼,我把耳朵緊貼著她的嘴,聽她問:幾點了?我說,12點多吧。她就又閉上了眼睛。就這樣張著嘴大口呼吸,我總感到不對,但也許病人就是這樣,鼻孔里已經插上了幫助呼吸用的兩個小孔,怎麼還得用嘴呼吸呢?她一會兒又睜開眼,看看我,我就想把剪下來的指甲抖到地上,她制止了我,示意我收拾好,以後扔到垃圾箱。說話已經很困難,只要張嘴,我就把耳朵貼近她的嘴,但她並不說什麼,這樣反覆了三、四次。我不知道這是否正常。但醫生護士們都正是吃飯時間,再說,我也不知道該問什麼。大概能用的儀器都用上了吧。忽然,我看到她深深地把一口氣往下咽了下去,然後頭就離開了我的肩膀,往下滑去。我大叫醫生。醫生和護士都來了,開始搶救,按壓心臟,看儀器上的標誌,還打搶救的針,我也完全不知所措,只好讓開,讓醫生護士們去做他們要做的事。這時,我只是看了一下手錶,是下午1:40。

過了一會兒,醫生說,沒有了生命體征。我才明白過來,撲上去,大聲喊著她的名字,說,我是家琪,就在這裡。我用最大的聲音喊著少華!少華!你醒醒,忽然,她的眼睛動了一下,醫生馬上用手電筒張開她的眼皮查看,但,她再也沒有睜開過眼睛。我真的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我們在電影上看過太多太多類似的鏡頭,我是不是在演電影?就這樣大喊著,總覺得她過一會兒就會說:別這樣喊,讓別人聽見多不好。可,這才是我的想像。

我寫著這些話,總覺得自己是在寫別人,儘管淚水已經浸濕了鍵盤,但我依然覺得這是在講別人的事。22天前,2017年12月26號,她和我一起到浦東參加了一個「老少咸宜讀書會」,是一群愛讀書、勤思考的老師們在讀我的《人生天地間》和《沉默的視野》,大家交流一下讀書心得。川沙是一個我們從未去過的地方,黃炎培在一個叫「內史第」的地方住過,或者說,這裡就是他的故居,更重要的是黃萬里的童年就在這裡度過。還有張聞天、胡適、宋耀如、倪桂珍夫婦及他們的孩子宋慶齡(我不知道宋藹齡、宋美齡、宋子文是否也住在這裡)、還有被稱為一代音樂宗師的黃自(他1932年創作的《思鄉》幾乎無可超越)都曾居住在這裡。可惜因為都在維修,我們沒有參觀成。在古鎮的小餐館,少華還吃得津津有味,對川沙這個地方充滿好感,王麗琴也答應春暖花開時再來。座談結束時,麗琴讓少華也說幾句,她就說了「這個人不認人、不記路,就知道看書」,至於我嘛,反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現在,僅僅過去了22天,雞、狗的我還在,你怎麼就走了呢?你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

27號去住院,我們一路上還討論過根本與我們毫無關係的修改憲法的事,討論過是去海南,還是去西安過春節的事;住院的前三天,你說病房的飯不好吃,我們就偷偷溜出去吃飯,在外面的餐館幸福地度過了2017年的最後一天和2018年的第一天。那天做完核磁共振,我說,醫生和護士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做完,因為人很多,我們回家一趟吧,我收到了南京寄來的「揚州五亭包子」,你就在家吃飯好了。你說不行,不能太違反醫院的規定;要不出了什麼事,還要醫院負責。我一再跟她說,劉、徐兩位醫生都說你長期帶病生存,自身已經達成了某種平衡,現在住院,醫生又說給你用最厲害的葯,這可能會打破你自身的平衡,要想恢復平衡需要很長的過程。乾脆不住院了。我多次要求出院,為此還找了別的醫生。你說,黃疸還未完全降下來,轉氨酶也高,我們住院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同的醫生有不同的看法,你要尊重這裡的醫生,不然會傷了人家的自尊心,你也不要再去找別的醫生了。這些都是語音留言,因為病房裡的信號很不好,她無法打字,只好多用語音。幸好,這也讓我直到今天,依然能聽到她的聲音。這聲音是一天比一天微弱。但晚上只要護士喊一聲明早六點抽血化驗,十點以後不要喝水吃東西,你打點針到九點,讓你喝水,你就是不喝,說要聽人家的話,其實你已經很渴了,可你就是一個這麼認真的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啊?少華,生命只有一次,說挽不回來就挽不回來了,你怎麼就這麼聽話啊?

回到家,與兒子一起打開左邊的抽屜,放在最上面的竟然是你2006年第一次住院時寫下的「臨終留言」,分別寫給我和兒子,裡面所說的話讓我和兒子抱頭痛哭。你是不是每次住院都要把這份「留言」放在最好看到的地方,還是你對這次住院有一種不祥之感?

我又想起了你用語音說給我的話:住院以來,我一天不如一天,現在簡直是手無縛草之力,恐怕出不去了。我說,那我們就出院,你說:不,就在這裡。臨床的病人告訴我,她睡著了就說夢話,說的全是不回去,也不要再治。你是怕花錢,還是怕給我帶來更多的麻煩?

你到底在怕什麼?少華啊,你現在走了,無論我信不信,作為起碼的知識,我知道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還有我的朋友和同學們再也吃不上你包的茴香餃子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再也沒有」的事,你知道嗎?

悲夫吾妻人間再無李少華,痛哉我心世上獨留陳家琪!

部分慰問話語選錄

家琪:昨夜才知消息,少華竟這樣走了!她的文雅、溫婉、睿智、大度的風貌猶在眼前。震驚,悲痛!任何言語都不能盡我此時之意。家琪,節哀順變、保重身體。 小真泣拜

,聞少華去世惡噩耗,悲哉!望家琪兄節哀自便!我春節去上海,一定和夫人賀伏葉同去弔唁,人生無常,黃泉路上無老少!那年見少華,狀況不錯,世事難料,惶惶歲月,不經意中物是人非,悲哉!(馬光祖)

即使在聽到手機那頭徐醫生泣不成聲時,我竟依然未能夠反應過來這樣一個事實:少華你不在了,你離開我們大家先走了。

就在昨天下午,我還和徐醫生在微信上談起你的病情,雖然並不樂觀,但也只是「虛弱」得「去醫院門口也走不動了」,以為是「治療後的初期反應」,祈禱「慢慢恢復」。

一切太突然,太突然。

也許,對我們這些極少數的「知情者」來說,本不該這麼突然。

雖然,每一次的旅行,你都讓關心你的人牽腸掛肚甚至提心弔膽。

但每一次安全的歸來,你又讓大家欣慰之餘,感佩你生命的堅強和其中的豁達。

雖然,每一日的辛勞,你都讓愛戴你的人慾說還休且又愛莫能助。

但每一個淡定的展現,你又讓大家苦笑之餘,嘆服你兩肩的堅韌和其中的摯愛。

病魔已經不是三年兩載,而是幾十年折磨著你了。

誰說你真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呢?那些疼痛,那些折磨,是每時每刻那樣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你身上需要你去忍受去消耗去面對的。你不願意親人和朋友對你更多地關注,你以你的智慧瞞過了家人也瞞過了大家。你的秉性里有中國女人的隱忍和賢惠,也有知識女性的反省和思考,卻沒有小女人的悲悲切切。

死神不是第一次來敲門,前一次,它知道你心猶未甘,所以半途不忍接走你。它知道你還要操勞到孩子成家育女,還要等候到丈夫桃李芬芳業成職退,還要和家琪和朋友走一走那麼多名山大川和文明古國,它知道你還有一份珍貴的記憶要給我們留下,你是最早的覺悟者和反省者之一,那扯著崇高大旗下的謊言和謊言下的罪惡,你要通過自己的經歷和文字,給曾經的歷史立一份檔案,給遮蔽的真實留一面鏡子。

這一次死神不再離開而是接走了你,它是來接你去休息的,它知道你太累了太辛苦了。

只是,還是太快,快得沒有任何間隔和過渡。快得即使對我們這些早有思想準備的人來說也猝不及防。快得你還欠我們一個約定:三個月前,我們在人民公園邊上的咖啡館會面,我們約好了今年一起去巴黎住上一段時間,那天,你和家琪還一起送小高坐地鐵上機場。

家琪怎麼辦?這風風雨雨幾十年,「家琪的生活世界裡沒有少華是不可想像的」。這句話最早聽到是三十年前東湖畔萌萌說的,最近一次聽到則是昨天徐醫生說的。而其中三十年,這樣的聽和說我們經歷無數。

家琪啊,少華只是先去那裡休息了,那裡有光,不似這裡這般寒冷,我們都要去那裡的。

你可要開始學習過一個人的生活了。孤獨孤寂和孤單從未有過的真實。作為哲學家,你也許不缺形而上的超越,但卻沒有經歷瑣碎庸常的消耗。這一切,以往都是由少華擔當的。無論是作為哲人的體驗思考,還是作為常人的飲食起居,這都是上帝的功課。

我們認識中的家琪不僅是睿智深刻的,也同時是細膩豐富甚至敏感的,也許,我們的家琪也還是堅強勇敢和堅韌的。你一定要頂住啊!這樣,先去那裡的少華才能安心。

在後去的這個時段里,我們要把自己做好。這很難,但又是不得不接受的試煉。

走好,少華!

安好,家琪。

邵敏

2018年1月18日傍晚,得悉少華離世消息,夜不能寐,遂於深夜劇咳中記錄以上文字,只是想分別對少華和家琪說說心裡話。

驚聞噩耗,我非常敬重的李老師走了,走得那麼突然,前幾天還在說來海南過冬天的!我潸然淚下,你一直隨著陳老師,以你的善良,你的溫厚,你的默默、你的忍受,承擔了家裡的所有辛苦給予了大家寬鬆和睦和溫馨,李老師你永遠是你,見過的朋友都交口稱讚你的偉大。你是這個家裡的驕傲。我們大家都愛你,一路走好!(徐曉楣)

我在群里看到消息。也很震驚。記得很多年前,你告訴我,你夫人很喜歡我的小說。這件事我印象深刻。雖然與她從未謀面,但在我的感覺中她是一個充滿熱情並始終保持著誠懇之心的人。相信她幾十年與你相伴,離開時是懷有幸福感的。請多多保重,節哀順變。(方方)

家琪兄:昨夜從邵敏微信驚聞噩耗,深受震動,一時百感交集,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還是道一聲珍重吧!朱付

家琪老師,驚聞少華去世,初不能信,繼而悲痛難己,少華音榮笑貌時時浮於眼前。汕頭相會時,未聽說有甚不適,遽然離去,真是人生無常。我等尚且如此悲痛,不能想像你將怎樣面對這殘酷的現實。少華聰慧而賢靜,在同輩人中不可多得,但她與你度過一生,是十分幸福的,這完全看得出來。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面對生死已是常事,只是最親近的人離開,仍是一道難渡的關口,望你能獨自珍重,這也一定是少華的願望。你深遂的哲思能否有一二相助。切望保重身體!西瑞

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啊!怎麼會!怎麼會!(洪永遠)

少華走了,走得那麼安靜卻讓無數人的悲傷揮之不去。你善良、秀美、平凡、隱忍。贏弱的外表下卻是愛憎分明的堅持和近乎掏空自己的給予。即便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也不忘記讓先生將散落在病床上的指甲碎屑收拾乾淨,以免給別人增加麻煩。和你在一起的時光,總能在沉靜中享擁你傳遞出的溫暖、熱情和對美好、正義的感召,你總是雲淡清風地面對自己的病痛,卻給家人、朋友、學生無微不至的關切和溫情。記得去年冬至,我們照例去你家吃親手包的餃子,我跟你說「兒子也想來吃」你聽後生氣地責怪家琪老師為什麼不一併邀請,並為此自責不已,我一再說小孩子也就這麼一說,可少華卻像自己做錯什麼似的不安,直到最後我答應把剩下的餃子全部打包帶回去,你才心安歡喜起來。過去我們住得近,時常歡聚蹭飯,少華啊!你還欠我們太多陝西美食,你還沒來的及和我們一同選擇好養老的去處……或許這個世界不值得你長久逗留,但你的美好卻會永遠留在接近你的每一個人心中……少華一路走好,天堂沒有殤痛(徐覃莎)

想起那時你發給我的少華寫的自述,想起一直沒有整理自己,也寫一個同樣的自述。想到少華其實就是作為你的一部分的存在,想起是你陪伴少華走完了人生的全部路程,其實很羨慕她,她雖然早走了,但是她很幸福。

家琪老師,又看到那天的照片,看到師母高興的樣子,不知說什麼好,師母總在您身後,但這次是真需要您獨自前行了,我真不知如何安慰您,因為無人能替代師母在您心中的位置。但又想,您是哲學界里最重視記憶的人,所以您並不孤獨,我們也正是因為讀了您的文字,遇到了您,對生命才有了更深的體會,無論是生或死。所以,謝謝陳老師,謝謝師母!

陳老師您好,臨睡前一想到您,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也許自己體會過失去親人的感受,更加擔心這種痛苦會時時侵襲著您。這幾天人來人往,也許會分散一些痛苦,等到一個人在家時才是最痛苦時分。以後如果沒有人給您做飯和打掃衛生,可以請鐘點工阿姨解決,總比您一人拾掇好。之前在視頻里看到您談三十年間有與無,說接下來還想寫後面的二十年,串起來是五十年間有與無,學生很期待。最近看了您身邊眾多好友安慰的話,以後您也會寫悼文紀念師母吧?肯定是肝腸寸斷。以前看您寫萌萌老師,大佛哭了的文章也是令人萬分悲痛。哎,為什麼人生苦悲無涯?

僅僅過去了22天,雞、狗的我還在,你怎麼就走了呢?你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

家琪老師在給小編的信中寫道:「少華的善良、忠厚、正直,善解人意和勤勞,讓我們相信人世間還有美好的東西。也許在許多人看來這都很正常。也許是這樣,但我們要發現,要說出來,讓我們都能感受到某種悲憫和溫暖。」這也是我們推送系列悼念文章的意義和價值之所在:懷念逝者,相信、記住並擁抱美好。

編輯:王欣如張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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