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發記：我又想你們了，獼猴桃啊，8月瓜啊，土蜂蜜啊！

最新 01-24

雙休日可以自由支配了，真是太幸福了。我眼睛不好，學汽車駕駛沒通過，於是學習了兩個軲轆的摩托車，勉強過了關，拿了一本駕照，好歹也算是個司機了吧。

剛開學，休息日，太好啦。秋高氣爽，不冷不熱，騎著摩托車，在秦巴山地隨意馳騁，風光無限，感覺好極啦。

你說去哪裡？愛去哪裡去哪裡，隨便騎著跑。是呀，沒有目的地，四面都是山，那就往山裡走吧。聽說同溝寺那邊的紅花寺水庫還不錯，山裡邊的景色也挺漂亮的，那咱們就走一遭吧。

你別說騎上這摩托車，晃晃悠悠的冒著煙，放著屁，嘟嘟的叫著，還是挺自豪的啊。一路順風，隨著林蔭大道，在棋盤一樣的稻田中間的小路上，嗚嗚的往前沖啊沖啊，一不小心就衝到了山跟前。

前面好像有一座水庫對啦，應該是紅花寺水庫吧。這個地方好像水儲蓄的量並不多，但是水多的地方在上面。那咱們就往上面騎。退格擋速度放慢了，振動加大了，摩托車叭叭叭的叫了起來，特別清脆，貼著懸崖，靠著溝邊兒拐過來玩過去，還是叫我心裡有點緊張啊。

無限風光在險峰，沒錯兒，少有人去的地方，才有平常看不到的風景。怎麼把摩托車停下來往山上走吧。

你別說這山路真的還不好走。這個地方只有三戶人家，這三戶人家一過真的就進山了，抬頭都是樹，都是草，都是小溪，都是山坡，密密麻麻的青綠的一片，直接看不到地面。我比較害怕這個地方，可能出現人頭蜂。人頭蜂築的巢特別大，頂兩三個人的大頭。那人頭蜂屁股上帶著注射器，裡面裝滿了毒素，要是給你扎一針啊，腎臟會出問題的，有可能把人一下子蜇死。

我們想找一些板栗子，想找一些獼猴桃，想找一些8月瓜，還想找到其他的一些山裡邊的野果子。只能繼續往山上爬。聽見鳥兒鳴叫，看不到鳥兒的影子。由於氣候還不算冷，穿的褲子比較薄，在經過一片蕁麻地的時候，看見陽光下的蕁麻，葉子中間冒泡兒，飛出了一些白色絲狀的煙霧，特別神奇，特別飄渺，於是拍了幾張照片。剛剛把照片發到我的QQ空間，有學生給我提醒說楊老師，你鑽到深山裡面可得注意呀，這些地方毒蛇多，萬一咬你一口，要下山都是很困難的啊。這學生不提醒還好，我光提防著野豬人口風之類的就行啦，這一下子我還得提防著草叢。於是我不敢放心的往前走了，找到一棵樹，折了一根樹枝子，想起來了，打草驚蛇這個成語，一邊走一邊胡亂敲打。我想我敲打一陣子，蛇會主動離開我的，它也不願意和我衝突啊。還算好，既沒有看到人頭蜂，也沒有碰上毒蛇。很不幸的是，被蕁麻阿蟄得一塌糊塗。

蕁麻著一種東西，看起來碧綠碧綠的，和普通的植物一樣。可是我從前嘛，身邊經過的時候，只要一接觸到蕁麻的葉子，蕁麻好像活了一樣，像蠍子一樣，就用無數根細針扎我的皮膚。隔著褲子也能扎進去。痛得我嗷嗷叫，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於是停下步子，跳到溪水邊，洗洗被蕁麻扎過的地方，扒開褲子看一看，壞啦，這個地方一行一行的都是血印子。眼看著還腫了起來。這玩意兒真是太損了。惹不起就躲著走吧。於是我繞過錢嘛啊，走到溪水旁的懸崖邊，結果一不小心栽到溝里去。哎喲，撞的我腿好痛啊，褲子也爛了幾個眼兒。硬撐著吧，就當這是透氣孔，也許還能排汗了，凡事要往好處想啊。

山上的板栗樹一棵接著一棵，非常高大，我怕爬不上去，眼看著板栗子只能欣賞無法採摘。我使勁兒用腳跺一跺樹根兒，搖一搖樹枝，也撼不動這高大的板栗子樹。於是我圍繞著白粒子數，在地下的草窠裡邊撿了一陣子。你別說，還真能撿到板栗子，撿到的板栗子不算大，大約有玻璃球那麼大，一個個是亮晶晶的，圓乎乎的，褐色的，淺黑色的都有，還是挺可愛的。撿了大概有一個來小時，撿到了十來斤板栗子。

繼續往山裡走，陽光特別明媚，草木都散發著清新的氣息，空中有點淡淡的迷濛，鳥兒在山裡邊，你唱我和的鳴叫著。我心裡邊有點發虛，害怕突然出了一頭野豬什麼的，這個地方的地形看起來比較兇險。樹林子裡邊冒出了一股一股的涼氣。溪水潺潺的流著。我對妻子說，咱們別忘了要走了吧，萬一有什麼野獸之類的咋辦呀。妻子一聽我說這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一個膽小鬼，這山裡邊能有什麼老虎豹子把你吃了不成？人家附近的人常年在這個地方住著都沒事兒，你採摘幾個山果子狼就找你來了。堅持走，繼續往上走。好吧，在這個時候膽子小的跟著膽子大的往前走吧。說錯了，我已經把膽結石手術做了，我都沒膽了，我就跟著膽大的往前走吧。

這一組收穫還真不少。我們看到了獼猴桃樹，當地叫毛桃樹。這矛頭是一種藤蔓植物，爬來爬去的，長得挺高的。枝子上面掛滿了好多毛頭，比核桃能大一點點，跟雞蛋差不多大。於是我們走到長毛桃樹的懸崖邊，揪著其他的樹木爬到毛桃樹上去，一個一個的摘毛桃兒。不大一會兒摘了，有30來斤吧，感覺挺重的啦，我建議下山。妻子說，既然來了，就往裡邊再走一走吧。

繼續往裡邊走了走，忽然看見有一種很奇怪的水果，有點像香蕉一樣掛在樹上，懸在空中，有些還裂開了，裡邊都是黑籽兒。於是我拍照。又發的QQ空間。問學生這是什麼？學生是當地的，對秦漢山地的這些水果特別熟悉，他說這個水果叫8月瓜，也叫8月炸，一般在農曆的8月份，成熟了就裂開了，好像炸裂了一樣。還有一種名字叫做土香蕉。這種8月瓜的產量不太多，營養特別豐富，成熟了之後是可以吃的。於是我們都帶來到8月瓜樹下，摘了幾個8月瓜。感覺還不滿足，繼續走，繼續找，又找到幾棵8月瓜樹，摘了有五六斤8月瓜了。把這些撿到的摘到的山裡邊的水果裝起來，扛在肩膀上，還是有點沉重的。於是我不管妻子同意不同意，提起蛇皮袋子下山嘍。妻子有點不樂意，在後邊一邊嘟囔著，一邊也跟著我下了山。

上山的時候向上爬，摔跤的次數還少一點。下山的時候扛了一些東西，心裏面有點虛，嘰里咕嚕跌倒了好幾次。褲子上邊也染上了植物的汁水，有點綠顏色的斑點嘍。腿上有些地方蹭破了皮，有點點滴滴的血印子。想著收穫這麼多，還是滿心喜悅，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來到了山下的一座小村子裡，嚴格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村子，只是三戶人家的一塊平地上。想起來上山的時候看到有土房子，旁邊還放著蜂箱，估計有養土蜜蜂的山農，於是打聽了一下，去買土蜂蜜。網路上的土蜂蜜價格挺高的，一斤要六七十塊錢。我們到養土蜂的蜂農家裡去買，二斤半一百塊錢。在這隻頭長了一點，這土蜂蜜顏色有點像焦紅色的糖稀一樣，特別香甜，後味很濃，留在嘴裡的清香好長時間揮之不去。老鄉希望我們多買一些土蜂蜜，他說來這個地方的人太少了，土蜂蜜輕易賣不出去。可惜我帶的錢也不夠，只能很遺憾的對他說，以後有機會了再來買，你們的蜂蜜，確實特別地道非常香甜。

山裡的條件不太好，收入也比較少，山裡人家的經濟條件普遍比較差。老鄉留我們吃飯，我們也不好意思吃。於是我們把身上帶的蘋果給老鄉留了下來，同時送給他們幾個饅頭。然後背著自己採摘的水果，又走了一段路，跨過了一條小河，來到了放摩托車的地方。然後騎著摩托車慢慢悠悠的下山了。

平常吃飯的時候總感覺不到香味兒。今天走的路多了一點，上山下山摔跤冒汗，背著水果走山路，時間長了之後，竟然感覺到肚子很餓，很想吃飯。於是我們騎著摩托車往前走了半個來小時，來到一座鎮上找了一家麵皮店，要了兩碗麵皮，要兩碗菜，豆腐稀飯，張開大口猛吃一通，稀里糊塗，兩分鐘就吃光喝乾嘍。真是太舒服了，一點也不餓了，一點也不渴了。於是打著嗝兒，付了錢，擦了擦嘴，騎著摩托車慢慢悠悠的，又騎了將近一個小時，回到了家裡。

沒想到我後來動了手術，醫生給我下了命令，不許坐飛機，不許坐長途汽車，不許騎摩托車，不許激動，不許勞累，不許提20斤以上的重物，不許長期使用眼睛，不許看書，學習寫字......，還有好多個不許。當然，我也沒有辦法再騎著摩托車到山裡邊採摘果實嘍。

親愛的藍天親愛的白雲親愛的，彎彎的山間公路，親愛的小橋，親愛的流水，親愛的樹林子，親愛的草地，親愛的板栗子樹，親愛的獼猴桃，親愛的8月瓜，我想念你們啊。什麼時候我才能回到你們的身旁，看看你們，和你們一起沐浴秋天的陽光？還有那親愛的蕁麻，把我蟄的身上都是紅斑紅印子，我也不怨你們啊，你們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美好的記憶。可是，可是我暫時沒有辦法見到你們嘍。

呼呼，那我就在夢中和你們相見吧。

2018年1月23日晚上，楊發記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