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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活最糟糕的時候能到什麼地步?

2010年,學校畢業,隻身一人來到杭州。帶著500百塊錢,一個行李箱。

在那裡郊外租了個120塊的農民房。找工作時為了省錢,1塊錢的公交車也不坐,全靠走路,最遠一次走了將近15公里。後來花60塊錢買了個二手自行車,過了不到一周時間就被偷了。

後來為了能活下去隨便找了個廣告公司跑業務,但是幹了半年一分錢沒拿到。

還好兼職發傳單一天能賺30到40塊錢,保住了基本的生活。

為了省錢冬天沒有永熱水洗過澡,出租屋整層只有一個衛生間,沒有熱水器,只能下樓打開水洗,2毛錢一壺,都用冷水澆。

那年冬天還下了一場很大很大的雪,我在出租屋裡實在太冷,花了30塊買了床黑心棉被子,可是還是冷的不行。

鄰居實在看不下去,送了我一床破的不行的爛被子,這樣才勉強熬過那個冬天。

後來一個大學同學來找我,和我一起住在出租屋裡,2個人都沒錢。最窮的時候身上就1塊錢,買了4個饅頭就著冷水吃。

接下來的一個月,天天吃清水煮麵條,真的是只有清水和麵條,因為麵條便宜,1塊錢一把,我們少吃點2個人一把可以吃兩頓。

同學性格好,大大咧咧敢說敢做,他一直自己在外跑著找工作,最後在一家工廠上起了班,一上就是幾年。

中途一個初中的同學,突然就聯繫到了我,為我怎麼樣,我簡單說了一下情況,他說來找我吧,我現在做包工頭,來我這裡上班,一個月最起碼能賺三千塊,當時很心動,立刻告別了同住的朋友買了車票,踏上了去西安的路上。

杭州到西安,綠皮車,無座,23個小時……

和一車的大部分的農民工叔叔一起下了火車,除了火車站給同學打電話,問他在那裡,他說在他不在西安在渭南,沒辦法來接我,讓我到對面的汽車站買一張到渭南的車票,他在汽車站那裡等我。

去車站買了車票,看了票價20多,心裡在犯嘀咕,打底有多遠那麼貴的票價。

上了車,感覺車走了好遠,幾個小時到了渭南汽車站,好窮酸的地方。

確實我的同學來接我了,他身邊還帶著另一個人。

接過我的行李,說辛苦了,然後說先把我的行李放到他們租住的地方,他們陪我轉轉。

我當時困的累的要命,只想睡覺休息,只是他們非要拉著我去說看看當地的美景。

一點心情沒有,隨從的那個他的同事一直給我聊天說話,問這問那,我也是沒心思的回答著。

終於熬到了天黑,他們帶我回他們租住的地方,當時還有點幻想可能是比較高大上的地方,畢竟我同學算是一個老闆嗎!

到了以後,剛進屋看到了很多人,有男有女,男多女少都很年輕。

他們過來打招呼,我也是一個一個握手回禮,當時有點疑問,只是疑問,還沒有什麼懷疑。

簡單寒暄之後,開始吃飯。下的挂面。一人一碗麵條,真正的白麵條,為了有味道,直接在麵條上撒了一點煙。就這樣吃……

我沒啥想的,他們能吃我更能吃了,端起來就開始吃了。

他們一群人還看著我,問我吃的習慣嗎。我當時說挺好的。然後其中一個女孩子說,她來這裡一個多月時間了,到現在都很難吃下這些「乾淨」的麵條……

吃飯的時候,每個人輪流講故事,講故事的時候把碗放下,只說話不吃飯,大概都是年輕人,沒啥顧慮,講的都是一些葷段子。

我當時感覺挺尷尬的,因為有女孩子在場,但是幾個女孩子也不在乎,有的也在講那些很輕的「葷段子」。

到點開始睡覺,好壯觀呢,女孩子睡在另一個屋子裡,幾個男孩,拿出來幾個鋪席,往地上一鋪,從女孩子屋裡抱出來幾個被子,就這樣打地鋪睡覺,我還是懷疑,不過心裡給自己解釋:他們可能就是這樣的。他們讓我睡中間,我同學和另一個他的同事一人睡我一邊。

我當晚睡的很香。(後來聽我同學給我說,他們那一晚卻沒怎麼睡好,因為他們要防著我突然半夜起來跑了。)

第二天六點天還沒有亮,就起床。一群人整整齊齊的起來,洗臉刷牙。洗臉的臉盆是對方給你接好水,端著讓你洗。每個人都是給對方服務的,沒有人自己拿著臉盆在洗。對於當時沒見過世面的我,感覺挺有趣的,所以他們讓我做什麼我都很遵守的完成著。

大早上洗漱完畢了,我以為會出去跑步鍛煉身體呢,結果他們拿出了撲克牌,教我打牌,在那裡的才差不多一個月時間,我學會了打「雙升」。 早飯做好了,開始吃飯,還是昨天的挂面配鹽,對於當時的我,這種飯我一點都沒有排斥。

經歷過苦難,才不會被困難嚇到。慢慢的隨著每天的聽課,聊天,我已經知道了他們在做什麼了,但是我一點都不排斥,當時確實很想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生活,不過我知道我肯定不能加入。

在裡面待了一周之後他們經常問我的想法,問我的看法,我都很肯定的說挺好的。但是沒有強烈的慾望表示要加入他們。

按當時他們的要求,必須表現出強烈的慾望才能讓我加入。

剛進去的時候,我曾經用手機給家裡打過電話說到了西安,找工作。我同學就找借口把我的手機拿走了,沒有在給我,不管到哪裡都有兩個人陪著我。最後我說我想回家,我想離開的時候,他們中的領導層一個一個的找我談話,給我講道理。軟磨硬泡了好長時間,最後我說我哥在西安,也在做這個 ,他們問了我哥的名字,讓我問我哥的領導名字,我當時才有幸拿出來手機給我哥打了電話。我隨便編了一個名字,他們說既然是同行,那他們沒有強迫我,讓我同學送我去了火車站,還給我買了一張去西安的車票。我走的時候,他們說不要給你身邊的人說你同學在做什麼。才讓我走了。

感謝當時我碰到了一個還算正常的「組織」。(在「組織」裡面發生了很多事情,抽出時間在具體寫。)

到了西安,我見到了我的父親,我才知道我父母親因為聯繫不上我,和我的哥哥找遍了西安的很多角落。我在裡面沒有恨過我那個騙我 同學,我出來也沒有恨過他騙過我,我在見到我的父親的時候我突然很恨他;我在裡面沒有哭,在見到父親的時候沒有哭,我在和父親去往火車站的公交上,頭望向窗戶,眼淚流的止不住。之間那個畫面我都很難忘記。

那個時候就決定,一定混出個樣子來,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父親,母親,哥哥。

我編了理由回到了學校,給家人說我同學那邊工作可以,我去找他們,學校那邊還有很多朋友可以依靠。

經歷了那些之後,我就更不知道什麼是叫「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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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業後有人問你,你會說自己過得很好。失戀後你會強顏歡笑,躲著哭。沒錢了露宿街頭,你會找一個沒有熟人的角落。這些都不是糟糕的生活,甚至只能算是生活的一種。

真正糟糕的生活是你已經無力去掩飾,也不打算掩飾了。像住在一棟即將要塌的房子里,牆上的洞,你能看到,可你知道堵上也沒用。柱子上的縫你能看到,可你知道補上也不會更好看一點。你就住在裡面,大門常開,對每一雙窺探的眼習以為常,不憤怒,也不羞恥,最後連自己也成了自己生活的觀眾。

在過去的幾年裡,都碰到了很多困難,甚至是絕望的困難。但是每次想起10年,我都會信心滿滿。

兄弟,在人生這部劇里,你還會碰到很多困難,比現在還難的困難。

但是永遠永遠永遠永遠不要放棄希望。永遠不要!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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