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仲歧說養生之《中醫通俗演義》第七十回
第七十迴風為陽邪百病長善行數變性開泄
人小鬼大，這種比喻用於池田當之無愧。過去反覆多次的窗檯下偷聽，使他學到了不少中醫知識，但對於中醫的病因病機學說，還真的知之缺如。而修園又是個喜歡讓人提問的學者，因此每有發問，他也定然有問必答：
「這段歌訣，是中醫病因病機學說的內容。」修園接道：「中醫病因病機學說，是中醫研究和闡釋人類疾病的起因及其發生、發展和轉歸規律的一門科學。它的內容包括病因、發病與病機的基本理論和基本知識，是學習中醫診斷、中藥和中醫臨床等各門學科的基礎，也是學習和研究中醫藥學一門必修的基礎理論課程。所謂病機，就是指疾病發生、發展、變化的機理。所謂病因，又稱致病因素、病邪、病原，是引起人體發生疾病的原因。中醫的病因，大體上分為三種，其一叫內因七情，實際是指七情內傷，也就是喜、怒、憂、思、悲、恐、驚七種正常的情志活動，若這種情志活動太過劇烈，便會發生疾病，能直接傷及內臟，造成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悲憂傷肺、驚恐傷腎等病理變化。其二為外感六淫，它是指風、寒、暑、濕、燥、火六種正常的氣候，若這些六氣變化劇烈，則稱為『淫』。凡氣候太過或不及或氣候劇烈的轉變，超越了機體抵抗力，非其時而有其氣，個體抵抗力低下等，都能使人發病。第三種叫做不內外因，是指除以上二者外的其他致病因素，如飲食、勞逸所傷和各種外傷，包括跌打、撞努以及金石、刀斧、水火燙傷，蟲、獸、魚類所傷等。」
「師父！」池田問：「吃飯也能吃出病來嗎？」修園說：「對呀！不適當的吃飯，叫做飲食失宜，發病後稱為飲食所傷，其中屬於飲食不節的過飢、過飽，能損傷脾胃；飲食不潔的進食污染食物、生冷不潔、腐敗變質、有毒食物等，可以損傷脾胃；飲食偏嗜的寒熱偏嗜，能損傷脾胃陽氣或胃腸積熱；五味偏嗜、肥甘厚味，能生痰生熱。此外勞逸的失度，也是致病原因，如勞力過度，會勞則氣耗；勞神過度能損傷心脾；房勞過度，可耗傷腎精；過度安逸，又可使氣滯血瘀或脾胃獃滯。至於後邊的外傷，都很直觀，我就不多解釋了。」
「哎喲！陳兄哪，原來這病因學這麼有趣！」姬明也受感染說：「那您能不能給我們說說這外因的六淫致病情況？」陳修園接著道：「說起來內容較多，我就簡單把《六淫病因歌》說」：
六淫者，風、寒、暑、濕、燥、火，
系六氣，過激、變化不常。
人體對氣候，本有相對適應能力，
氣候劇變化，亢而為害變生疾恙。
是故冬多寒而春多風，
夏暑、濕、火而秋多燥、涼。
六淫包括近代生物病因，
細菌、病毒、寄生蟲等諸方；
也有理化等病因包含，
尚需具體分析於臨床。
「大哥哥呀！」池妹也受影響說：「您是說咱們日常接觸的這些自然氣候的特殊變化，都能使人生病。那麼這最常見的風氣，咋能使人發病呢？」
「嗯！」修園回答：「同樣的有個《風邪歌》為憑：風為陽邪百病長，其性開泄上先傷。善行數變廢肢體，為痛為痹為瘙癢。特性主動為振掉，眩暈直視頸項強。風邪襲人有表證，內風陰虛或肝陽」修園念完歌訣，又恐他們不識，解釋道：「風是自然界無形的流動氣流，春季的主氣，四季皆有。風邪致病以春季為多，其他季節均可發生。風邪自皮毛肌腠而入，致病範圍廣泛，是導致外感病的主因。風邪的性質及其致病特點分為以下幾個方面，一是風為陽邪，其性開泄，易襲陽位：風具有升發、向上、向外的特性，故屬陽邪。其性開泄，是指風邪犯人易使腠理開泄，可見汗出、惡風等症；風邪循經上擾則頭痛；風邪犯肺可出現鼻塞、咽癢、咳嗽等癥狀。二是風性善行而數變：『善行』是指風邪具有善動不居、遊走不定的特徵。風邪致病，病位游移，行無定處。如『風痹』以遊走性關節疼痛、痛無定處為主，又稱『行痹』。所謂『數變』，是指風邪致病具有發病急、傳變快、變化多的特性。如中風之突然昏仆，不省人事；又如蕁麻疹的皮疹，皮膚瘙癢發無定處，時隱時現，故又名『風疹塊』。三是風性主動：動，指動搖不定。是指風邪致病具有動搖不定的特徵。如眩暈、震顫、四肢抽搐、角弓反張等癥狀，多屬風的病變。如外感熱病中的『熱極生風』，內傷雜病中的『肝陽化風』或『血虛生風』、『陰虛風動』等證，均有風邪動搖的表現。四是風性輕揚、向上、向外、升散：風邪侵犯機體可致機體腠理疏泄開張，表現為汗出、惡風之症；從病位而言，風邪多侵犯人體的上部、肌表、腰背等陽位。五是風為百病之長：風邪是外感病邪致病的先導，寒、濕、燥、熱等，往往依附風邪而侵襲人體，如風寒、風熱、風濕之邪。臨床上風邪為患較多，又易與六淫諸邪相合而為病，故稱『風為百病之長』、『六淫之首』。」
「師父，喝口茶再說！」小池田端過茶來，修園飲了一下又說：「此外，中醫還有『內風』一說，指的是未曾感受外界風邪而風自內生的情況。內風多由臟腑功能失調，尤其是肝的功能失調，如陽熱亢盛，或陰虛不能制陽，陽升無制，導致風氣內動，常稱為『肝風內動』。主要表現為頭目眩暈、四肢麻木、抽搐、震顫等。外風與內風關係密切，可互為因果。外風可引動內風，如感受風熱，由表入里化火，高熱傷津，筋脈失養，而見抽搐、驚厥等，此為熱極生風。素有內風者也易於感受外風，如老年人血虛生風者，常易染患外風證。」
有了開頭的先例，必然會引出以後的繼續。緊接著姬明、苟道、幺么、龜夬、胡禮、剌札等，也都以看病為由，陸陸續續地邀請陳修園到家做客。宴席間，短不了這夥人一一相應到齊。作為修園的弟子池田，自然同樣每宴必到。今天一早，姬明前來說：「兄台，你的弟妹惠子肚痛、腹瀉，萬請仁兄費心前去醫治！」修園問：「厲害嗎？」姬明說：「倒是不算厲害，好幾天了，就是不好！」修園馬上說：「行，咱們現在就去！」姬明趕忙止住道：「兄台，不著急，又不是個什麼急暴大病，可能是受涼啦，隱隱約約的痛，她照樣能行能走，等日頭高一點，天氣暖和暖和後，兄台再去。我現在出去支應一下，快近午時兄台再去不遲！」安頓好後，姬明便走了。等晌午時分，修園來到姬明家，見惠子正忙裡忙外，看樣子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有些面色比平素白了一些。修園一進門寒暄著：「嫂夫人好！」。惠子說：「啊呀呀！他大伯可是難得的稀客，快請進！」說著又是讓座，又是倒茶，端上乾鮮果品、各色糕點：「他大伯，先少少吃點，墊補墊補！」
「先看病要緊！」修園順手從沙發上拿起一塊枕巾，摺疊起來放在桌子上說：「先號脈再說！」惠子就勢坐下，把手放在枕巾上，手心朝上。修園寧神靜氣、平定呼吸，依次按寸、關、尺和浮、中、沉等脈位，細細觀察。見脈來沉緊後說：「看看舌苔！」惠子把舌頭伸出，但見舌質淡白，舌苔白滑。修園點點頭後說：「嫂夫人這是凍著了吧！」惠子立馬向客廳已經到齊的眾人嘖口稱讚說：「啊呀呀！真神哪！我還沒說啥呢，人家他大伯就知道這病是受了冷得下的！真是好技術！」她咽了一下唾沫又說：「噯！前幾天大閨女生孩子，她女婿半夜來叫我過去。我也是一時著急，熱身子又衣著單薄，一出門就打了個冷圪瘮，去了就打噴嚏、喉嚨痒痒。後來又有些口乾燥渴，忍不住喝了幾口冷水，還不解渴，又吃了一個鴨梨，半後晌就覺得肚子里稀里嘩啦的難受，到晚間上了好幾趟茅房。最難受的就是肚子里一會兒疼，說不定啥時候就疼起來了。」說著見她皺了皺雙眉，又用兩手捂了捂肚子說：「看看，真是怪啦！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又疼起來了！」話還沒說完，他趕緊起立說：「不行！我的出去一下！」池田見狀問：「師父！惠子阿姨這是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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