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渴、渴」：開普敦或將上演現實版「災難大片」

這將是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場景：成千上萬的人在配水站前排著長隊，或提著水桶，或端著瓢盆，急不可耐地從一輛輛運水車中接過緩慢流出的「救命水」······

這不是好萊塢電影中的場景，而是可能即將在南非「母親城」開普敦上演的現實版「災難大片」。

「歸零日」的警鐘已經敲響

一向風調雨順的開普敦近來流年不利。從2015年至今，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旱持續肆虐，水庫逐漸乾涸，城市供水告急。截至1月22日，水庫蓄水量只有27.2%（當蓄水量降至13%時，水庫水則無法抽取）。目前開普敦進入旱季，在未來的5個月里，幾乎無雨可下，旱情無疑將加劇。《紐約時報》就此斷言，開普敦將很快成為全球第一個斷水的大都市。

開普敦一條幹涸的河道。

開普敦市政府22日宣布，經過估算，到今年4月12日，開普敦將無法再從水庫取水，屆時水廠將掐斷水龍頭供水，市民將到指定的200多個配水站排隊取水，就像文中開頭描述的一樣。當地人把這一天稱為「歸零日」(Day Zero)。

西開普省省長齊勒已致信總統祖馬，要求將開普敦水危機宣布為「國家災難」。

電梯旁的節水廣告，要求每人每天用水量不超過50立升。

開普敦市採取了更嚴格的節水措施：從2月1日起，每人每天的用水量將從原來規定的87立升降至50立升，150天後再根據情況調整。同時，開普敦將對每月用水量超過6000立升的家庭加以重罰。其他限水措施還包括：農業和商業用水必須分別減少60%和45%、禁止個人鑿洞取水、要求人們洗澡的時間由原來的兩分鐘降至90秒、沖廁所的次數由原來的每天3次減至1次、不許用龍頭水洗車、所有公用游泳池全部停用、公共男廁所內小便池的沖洗龍頭被撤除，等等。

缺水將使開普敦的美麗「歸零」

開普敦是南非的「母親城」。300多年前，西方殖民者踏上開普敦，然後從這裡向內陸擴張，最終成立國家。經過幾百年的經營，開普敦成為了譽滿全球的國際大都市，彷彿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非洲大陸最南端。目前，這裡的常駐人口約600萬，每年接待的國內外遊客達500多萬。

作為南非第二大城市、立法首都、議會所在地，開普敦曾被認為是全球最宜居的城市之一。這裡有景色秀美的海濱沙灘、鬱鬱蔥蔥的植被、四季宜人的氣候、如詩如畫的田園風光······2014年，《紐約時報》和英國的《每日電訊報》同時將開普敦評為全球最美麗的城市。

然而再美麗的城市一旦沒水，一切都將歸零。

為了節水，供人們洗車的水龍頭已經被卸掉開關。

當「歸零日」到來，開普敦人的用水量將降至最低限度，除了維持生存的飲用水尚能提供外，其他用水則無法保證，如洗澡、洗衣和沖廁所等，更不用說農業灌溉和工業用水。屆時，不僅老百姓生活將受嚴重影響，整個經濟，特別起著支柱性作用的旅遊業將遭受劫難。

誰該為水危機「埋單」？

毫無疑問，天公不作美，是開普敦水危機的最大推手。但市政府的庸政懶政和不作為，也加劇了問題的嚴重性。

開普敦目前由反對黨民主聯盟管理，過去一直被認為是城市管理的楷模。民主聯盟經常攻擊由執政黨非國大領導的城市「管理無方」。然而開普敦市此次卻因為水危機處理不力而飽受非議。

在供水的問題上，開普敦市基本上奉行「靠天吃飯」的做法，老天下雨則好，無雨則乾等，既不採取人工降雨等措施，也不尋找其他水源。2017年，當旱情進一步惡化時，市政府仍抱著老黃曆，期盼老天下雨。市政府年初預測，即將到來的雨季可能會使水庫的蓄水量達到近80%，這樣城市用水就可以堅持到下個雨季的到來。然而，去年雨水嚴重偏少，水庫蓄水只達40%以上。這時市政府才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想法子應付，但為時已晚。

更為荒唐的是，當水危機愈演愈烈之時，市政府內部卻上演了一部「宮廷內鬥」，市長德莉里和市政委員們因為財政問題「打」得不可開交。經過一番較量後，德莉里的職權被削弱，不能再參加水危機的處理。

但市政府並沒有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批評市民用水「太浪費」。市政府抱怨說，目前60%的市民沒有響應節水號召，使缺水問題更加嚴重。為了「懲罰」用水過度的市民，市政府提出征收「乾旱稅」，但因為遭到強烈反對，只得作罷。

本月21日，數千名市民在市政府門前示威，抗議政府管理無能，而且試圖向市民轉嫁危機。南非執政黨非國大已要求總統祖馬成立一個專門委員會，調查開普敦市政府的瀆職行為。南非共產黨也發表聲明說，開普敦水荒有一半是人為造成的，這暴露了反對黨管理和執政能力嚴重不足。

一名在開普敦生活了多年的僑胞說，「南非的市長太好當了，平時無所事事，危機發生時束手無策。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中國，被趕下台的市長不知有多少個了」。

因為缺水，游泳池已禁止使用。

城市管理是門學問，從環境保護、垃圾處理、交通建設到水資源利用等諸多方面都需要統籌規劃，未雨綢繆。此間輿論指出，在處理水資源問題上，開普敦市沒有長遠規劃，更沒有應急方案。如果市政府早點採取補救措施，如在自然條件許可時實行人工降雨、對雨水進行有效地蓄存、早點建設海水淡化廠等等，問題也不至於發展到目前難以收拾的地步。開普敦的經驗教訓值得汲取。

亡羊補牢 是否已晚？

目前，開普敦市政府正在城市的4個地點緊急打井，並夜以繼日地建設一個海水淡化廠。按計劃，工廠建設將於2月底完工。打井的進度不得而知，而且能否出水也是未知數。按照市政府的話說，即便所有這一切都能按計劃完成，所提供的水根本無法滿足市民日常生活的需求。

「歸零日」日益接近，其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開普敦市民正在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現在問開普敦人，他們最需要什麼，多數人肯定會回答：趕緊下雨吧。

讓我們一起為開普敦祈禱！

圖/文：新華社記者 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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