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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er 創始人下台門:矽谷「戲精」的隕落

鈦媒體註:本文編譯自彭博商業周刊報道,原作者為Eric Newcomer、Brad Stone,由鈦媒體譯者 Joyce 陳倩敏編譯。

一年前,Uber還沒被投資人起訴,沒有捲入聯邦調查風波,沒有大規模辭職,Uber給人的印象也還是「全球最有價值」而不是「最混亂」的公司。一年前,Uber的高管們在舊金山一家酒店的會議室里聚首一堂,設法說服首席執行官特拉維斯·卡蘭尼克,公司有個大問題,而這個問題就是他。

那天,高管們備了一份關於Uber的特殊材料,是一份調查結果。卡蘭尼克習慣按直覺辦事,固執己見地認為別人應該怎麼想,而不是實事求是,Uber的新總裁、美國零售企業Target的前首席營銷官Jeff Jones則希望更加腳踏實地。他們把調查結果列印出來貼在牆上,結果顯示,近半受訪者對Uber以及Uber的叫車app印象很好,但是只要受訪者對卡蘭尼克稍有了解,對他積習難改、蔑視公司章程和地方交通法規的行事略知一二,他們對Uber的印象就肯定是負面的。

跟卡蘭尼克的會面總是會陷入爭論。Jones和他的副手們指出,Uber的用戶和司機都認為公司里全是一堆貪婪自私的笨蛋。卡蘭尼克一如既往地反駁,說公司的問題在於公關,而不是企業文化。

隨後,一位高管出去接了個電話。一分鐘後,她回到房間,把卡蘭尼克叫到走廊外面,另一位高管緊隨其後。他們彎腰擠在一台電腦前,點開了彭博新聞剛剛放上網的一段行車記錄儀拍下的片段,黑白畫面充滿顆粒。視頻時間是超級碗周末(Super Bowl weekend),片段中卡蘭尼克坐在UberBlack的后座,跟名叫Fawzi Kamel的司機就車費問題吵得不可開交。

「有些人就是喜歡推卸責任!」視頻里可以清晰聽到,卡蘭尼克正對著Kamel大喊,「他們會把人生里發生的一切都怪在別人頭上。」

片段播完後,三人陷入一片寂靜。卡蘭尼克似乎意識到,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表示一番懺悔。當時在場的一位知情人士表示,卡蘭尼克當時雙膝跪地,雙手垂落在地面,局促得彷彿無地自容。「這太糟糕了,」他咕噥道,「我是個混蛋。」

懺悔結束後,他站了起來,叫來一位董事會成員,要求制定新的公關策略,然後開始了一場為期一年的鬧劇,他則是裡面那個惡人有惡報的主角,主演這場堪稱互聯網泡沫以來最扣人心弦的創業公司大戲。而這個故事,直到今天都還沒有完全拉下帷幕。

在某種程度上,這場好戲還有特朗普的一份功勞。去年1月27日,新官上任的美國總統簽署了禁止七個伊斯蘭國家公民移民入境的行政令。這引起了社會公憤,人們走上街頭,連矽谷的科技從業者也走出了辦公室以示抗議。紐約的計程車工人聯盟(New York Taxi Workers Alliance)表示,周六晚六點到七點將不會有計程車在機場接客。

這對Uber可是利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機場創造了額外的需求,也就是說它可以提高車費——但這也可能觸發抵制情緒,Uber以前完全讓演算法來動態定價的時候就發生過這樣的情況。於是,Uber紐約分部決定當回好市民,當晚暫停了峰時溢價。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從監視用戶、疑似在舊金山實驗上路的無人駕駛車到卡蘭尼克的性醜聞,多年的負面新聞曝光之後,公眾已經傾向於相信Uber作惡。它這次如果沒有溢價,或許只是為了破壞這次機場罷工。

Twitter當時有一個熱搜標籤 #deleteuber,數千個用戶真的註銷了自己的賬號。打著反Uber旗號的對手Lyft則抓住時機,給美國民權同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捐了一百萬美元。

火上添油的是,卡蘭尼克決定加入特朗普商業顧問委員會。卡蘭尼克表示,他加入委員會不等於他為總統先生背書,只是希望能跟其他矽谷巨頭坐而論道,比如Elon Mush、IBM的Ginni Rometty和迪士尼的Bob Iger。

但是,人們才不在乎他想什麼。來自乘客和司機的批評不斷升溫,卡蘭尼克則花了幾天跟管理層討論下一步的對策。他們提出,或許可以在第一次會議時找個借口提出反對,趁機退出。有知情人士透露,卡蘭尼克甚至提出直接穿件印著抗議的T shirt去參加委員會的會議。

最終,卡蘭尼克覺得太麻煩了,於是讓助手跟白宮安排了一通電話,他直接跟特朗普提出退出。然而事到臨頭,他卻在約定的時間離開了辦公室。白宮第一次打來的電話轉到了卡蘭尼克的語音信箱,第二次打過來的時候,電話一頭是特朗普,卡蘭尼克則走進了一間玻璃幕牆圍起的會議室,在裡面表達了他的意思。談話跟預期一樣,卡蘭尼克出來後告訴同事,總統「非常失望」。

「隨便哪天走進Uber,一半人穿的都會是Uber的公司T shirt。(但)他們一夜之間都消失了。」

二月中,名為Susan Fowler的工程師發表了一篇博文,「回憶在Uber非常、非常奇怪的一年」,主要關於她在公司期間親眼所見的性騷擾現象。一石掀起千層浪,促使卡蘭尼克聘請了美國前首席檢察官、Covington & Burling法律事務所合伙人Eric Holder Jr.來領導調查Fowler的控訴。「我們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Holder在調查之初向彭博新聞表示,「這家公司還有機會撥亂反正。」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那段行車記錄儀片段的曝光,幾周後,紐約時報又報道,Uber有一款名叫「Greyball」的軟體,用來辨別那些違反公司合約條款的顧客,比如在一些國家和城市,Uber就利用Greyball來找出借打車之名進行調查、試圖藉此打擊公司運營的警察,從而「未雨綢繆」地拒絕給他們提供服務。

在漩渦中心,不變的是卡蘭尼克不屈不撓的好鬥精神。在會議上,他會反反覆復地表現自己,離間員工、投資人和董事會。慢慢地,他把很多朋友變成了敵人,現實比故事更精彩。

授權進行開頭那份調查的總裁Jones僅在任上幹了六個月,就於三月份提出辭職,指出在「信念和領導方式」方面存在分歧。跟董事會成員進行離職面談時,他更明確地譴責卡蘭尼克強硬的管理風格,批評後者不願意傾聽。Jones看起來熱切希望離開公司,甚至放棄了離職補償金的談判,寧可少拿幾百萬美元。

谷歌本應是Uber的同盟。它在2013年給Uber投了錢,四年後的現在持股價值數十億。但是兩家公司越來越像競爭對手,因為它們都在積極研發無人車。原本競爭對手也可以維持友好關係,但在Uber用超過六億美元的股份買下自動駕駛卡車公司Otto時,兩家的關係就徹底黃了。Otto的大部分核心僱員都曾經在谷歌工作,包括聯合創始人Anthony Levandowski。谷歌的Larry Page本就開始厭惡卡蘭尼克了,現在更是怒火中燒。

二月末,谷歌起訴Uber竊取商業秘密,每條指控都是爆炸性的,最驚人的一條是Levandowski在離職創立Otto前下載了14000份谷歌文檔。

如果卡蘭尼克能夠聽取公司高管的意見,對簿公堂本是可以避免的,現在已經很快要開庭了。熟悉討論內容的兩位人士透露,Uber的總法律顧問Salle Yoo不是那種質疑上司的員工,但她曾對收購案表示自己持嚴肅的保留意見。卡蘭尼克的第一副手、首席商務長Emil Michael也跟此次交易保持距離,因為他認為這筆交易在財務上沒有多大價值,還得冒著跟谷歌樹敵的風險。

同時,在收購完成前,聘請來對Otto進行盡職調查的團隊發現,Levandowski擁有五張光碟的數據,涉及谷歌的無人駕駛技術和其他一些信息,包括「跟谷歌自動駕駛汽車相關的源代碼、設計文件、激光文件、工程文件和相關軟體。」(Levandowski向調查員表示,他已經銷毀了那些資料,但調查人員表示無法證實此話真假。Uber表示自己的無人駕駛技術並未竊取谷歌技術,也從未持有谷歌的文檔。)

卡蘭尼克說他沒看過調查報告,總之只是繼續推動交易進行。他還同意保護Levandowski免受谷歌起訴。即便使用矽谷怪才的標準來衡量,卡蘭尼克這也是一場豪賭,而且還是一個輕舉妄動、如脫韁野馬的保護對象。

谷歌起訴後,Levandowski在法庭上表示,他很可能會援引第五修正案來免於自證其罪。他不會再幫助Uber辯護,而這讓Uber的處境更加危險。Uber首席律師Yoo當時正在旅行,於是跟卡蘭尼克進行了視頻會議,要求Uber要不讓Levandowski休假,要不直接開除。負責這次訴訟的Yoo的副手Angela Padilla也表示同意。然而,卡蘭尼克卻堅稱,公司要力挺Levandowski。他曾形容Levandowski是自己的「異母兄弟」,而這個兄弟會被證實是無辜的。

「彷彿公司內部引爆了一個炸彈。」

到了春天,公眾已經在強烈抗議卡蘭尼克以及Uber的調查結果。在一個調查中,受訪者評價了一些商界領袖,卡蘭尼克在科技公司CEO中墊底,只略高於高盛集團和富國銀行集團。CEO名譽掃地也導致公司員工士氣低落。「2017年前,隨便哪天走進Uber,一半人穿的都會是Uber的公司T shirt,」一位主管表示,「(但)他們一夜之間都消失了。人們不想跟Uber沾邊。」

卡蘭尼克無法、或者說不願意糾正自己。總之,他的判斷力下降了。他決定要私下跟視頻中那位被他狠批的Uber司機Kamel道歉。計劃很簡單,找一個中立的、沒有威脅的地點跟Kamel見面,寒暄上五分鐘,說句道歉,就可以完事離開了。

結果,這次會面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就Uber的定價政策又展開了一場辯論。據知情人士透露,不知怎的,最後卡蘭尼克還建議給司機一定的股份。

Uber舊金山業務的負責人Wayne Ting當時也在會面現場。在一封后來在員工和董事中間傳播開來的郵件中,Ting表示他對自己看到的一切深感不安。他告訴大家,他還給自己父親打了電話以尋求道德上的忠告,因為他擔心,用Uber的股份來收買司機,在財務上是不負責任的——難道Uber要給所有覺得不爽的司機都提供賠償嗎?Ting認為,這次事件顯然體現了卡蘭尼克缺乏自制力。

他在郵件里寫道,卡蘭尼克「不再擁有」能夠帶領Uber的「道德聲望「。內部人士表示,Uber的律師堅持公司不會掏錢給Kamel來給卡蘭尼克收拾爛攤子,於是卡蘭尼克同意自己掏出二十萬美元給他。卡蘭尼克的發言人在聲明中表示:「會面卓有成效,卡蘭尼克非常欣賞Kamel先生的開放和寬容。」

三月底,科技媒體The Information在一篇報道中指出,卡蘭尼克和其他Uber高管曾於2014年造訪首爾的一家卡拉OK酒吧,同去的還有卡蘭尼克當時的女朋友Gabi Holzwarth。她向The Information透露,這家酒吧里都是「陪侍女郎」(escorts),每個人身上都有個號碼,以便顧客挑選。(Holzwarth說,她和卡蘭尼克在酒吧待了一個小時左右。)

Uber高管據稱卡蘭尼克曾在首爾的「卡拉OK」酒吧出沒。

六月份,彭博新聞和科技博客Recode報道,Uber亞太區總裁Eric Alexander得到了一份保密的醫療報告,涉及2014年印度德里一位Uber司機強姦26歲乘客的事件。Alexander、卡蘭尼克和其他管理人員曾經討論過一個荒謬的理論,就是這次強姦可能是Uber在印度的主要競爭對手Ola一手策劃的好戲。Alexander通過發言人表示拒絕評論此事。

這起事件,尤其是印度方面的披露,在Uber內外都引起了巨大反響。「彷彿公司內部引爆了一個炸彈。」一位高管評論道。故事見報後,許多員工選擇罷工,感覺公司已經要脫軌了。

不久後,Uber執行領導團隊(ELT)的六位成員給董事會發了一封機密信件,據知情人士透露,他們在信里要求任命一位獨立的董事會主席,對公司最高層進行問責。他們懇請董事會解僱卡蘭尼克最親密的副手、Alexander當時的上司Emil Michael,並要求董事會強迫卡蘭尼克至少休三個月假。

多年來,對於他最早期的支持者、董事會成員之一Bill Gurley,卡蘭尼克都有一個簡單的辦法來對付他。卡蘭尼克告訴同事,只需忽略Gurley的電話,Gurley就會打得越來越少。

不過,這種沉默是金的做法似乎從來沒有讓Gurley覺得不自在。Gurley來自德克薩斯州,身材高大,是風投公司Benchmark的合伙人,經常在各大會議和電視上宣傳Uber,讚賞Uber CEO的創業能力。2016年,Uber得到沙烏地阿拉伯主權財富基金的35億美元投資,此後Gurley和其他董事會成員一起把更多控制權交給了卡蘭尼克。

2017年以來,卡蘭尼克跟公司的溝通越來越少,少得反常。他經常缺席或是取消領導層的回憶,連「首席運營官(COO):跟我一道書寫旅程新篇章」的招聘聲明都是用公開信而不是他親自宣布的。三月份,Gurley終於在多年努力後被任命為董事會審計委員會的成員,並了解到Uber用來扶持司機的汽車租賃部門一直虧損嚴重。

Gurley一貫的支持態度變成了焦慮,後來開始感到恐懼。Benchmark在Uber的持股價值數十億美元,現在有沒有可能縮水一半?可能全部虧掉嗎?會最終鬧上法庭嗎?Benchmark的員工甚至擔心Uber的情況影響到了Gurley的健康。

Gurley和合伙人拒絕談論關於Uber的爭議和他們下一步的計劃。但是彭博商業周刊後來了解到,在跟同事的溝通中,Gurley表示過不滿卡蘭尼克處理谷歌訴訟案的方式,以及他不知怎的就是拒絕解僱Levandowski,哪怕他的高級顧問都敦促他要跟Levandowski劃清界限。

到了五月份,Gurley在Uber的影響力逐漸加強,他和私募股權公司TPG的聯合創始人David Bonderman共同起草了一份決議,將授權董事會解僱Levandowski。最後卡蘭尼克終於鬆口,Levandowski在五月底被免職開除。

在六位高管發聯名信給董事會、竭力主張卡蘭尼克應該休假之前,Gurley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6月11日星期天,董事會成員在領導調查的Holder所在的Covington & Burling律師事務所洛杉磯辦事處開會。他們審議了Holder的報告,裡面不僅詳細描述了公司內部的一系列性騷擾時間,還分析了不斷踩法律紅線、把尊重規則跟官僚主義與失敗劃等號的不良企業文化。董事會投票通過了Holder的47條建議,其中包括重塑Uber強調競爭、你爭我搶的荒謬文化價值觀,限制公司活動的酒精消費量,以及給員工設立一個匿名投訴機制。

董事會並沒有討論讓卡蘭尼克辭職的問題,但同意讓他提出自己的條件並休假一段時間。卡蘭尼克當時正因家裡的變故而深陷悲痛,在發生在加州弗雷斯諾(Fresno)一次划船事故中,他的母親Bonnie喪生,父親也深受重傷。事故後,卡蘭尼克一直表示會同意暫時休假,一方面用來服喪,另一方面也躲躲媒體的風頭。

兩天後,赫芬頓郵報創始人、卡蘭尼克在董事會裡最忠誠的盟友Arianna Huffington在舊金山的Uber總部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宣布董事會建議並通過了卡蘭尼克的休假。16位高管組成的委員會將在此期間負責公司運營,並開展一系列修復企業形象的活動,比如在長久的爭論後給Uber手機應用增加消費功能、升級支持司機工作的整套業務。

卡蘭尼克沒有參加全體會議,再下一周也沒有出現在辦公室里。但是,員工和董事會成員一直感受著他的存在。許多內部人士透露,卡蘭尼克會通過電話連線參與會議,會審查內部數據,並招募候選人來填補執行團隊的空缺。Gurley也聽到幾個主要投資人的抱怨,說Uber的財務團隊正悄悄散布卡蘭尼克仍掌控著公司的消息。

即使是卡蘭尼克缺席的高層談話中,其他高管和董事會成員也懷疑Huffington是他的代理人。Huffington是Uber辦公室的常客,總是在提意見,似乎旨在推銷她新創立的健康公司Thrive Global Holdings LLC。例如,她想在司機中心設置方便休息的「打盹沙發「,給司機提供冥想腕帶。Huffington的公司拿到了Uber的五萬美元諮詢費,但是據內部人士透露,這筆左手拉右手的交易在內部反響並不好,因此她把錢退回去了。Huffington的發言人表示,Thrive公司提供的服務是有成本的,但是在Huffington需要在Uber內部起到更積極的作用時,她選擇了退還費用。

在矽谷,創始人往往地位崇高。蘋果曾經開除喬布斯,後來他回歸了,還帶領蘋果成為歷時性的偉大公司。自此,開除成功的創始人都被視為是罪過。Benchmark就是典型的矽谷公司,對CEO只有百分百的支持或反對,沒有模稜兩可的空間。

卡蘭尼克開始休假幾天後,在加州伍德賽德(Woodside)的公司辦公室里,Gurley和他的合伙人得出一個結論,卡蘭尼克的離開才是為大家好。他們私下聯繫了其他投資人,包括First Round Capital、Menlo Ventures、Fidelity Investments和Lowercase Capital,這些公司又都各自召開了合伙人會議。最後,五家公司簽署了聯名信,懇求卡蘭尼克從任上辭職。

6月20日,Benchmark派出Matt Cohler和Peter Fenton兩位合伙人,前往芝加哥跟卡蘭尼克會面,當時後者正跟Whole Foods Market Inc.的前聯席CEO商量仍空缺的COO一職。他們在麗思卡爾頓的出現讓卡蘭尼克大感意外,還交給他一封信,標題為「推動Uber前進」(Moving Uber Forward),信中指責卡蘭尼克的一系列領導失誤讓公司官司纏身,並要求他辭去CEO一職,放棄他控制的董事席位。

按Uber一貫的作風,好戲還在後頭。

Benchmark用這封信搶佔先機,因為公司和其他投資人一起也只持有40%的有表決權股份,不足以迫使卡蘭尼克下台。但這封信可以發揮其他作用,Cohler和Fenton告訴卡蘭尼克,他還可以考慮幾個小時,之後他們就要公開對他的系列指控了。他們還說,如果他願意辭職,他們就會對外宣稱卡蘭尼克是自行離職的。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卡蘭尼克都手忙腳亂,忙著問Robb的意見,給各方盟友、律師和投資人打電話。下午晚些時候,Huffington打電話給卡蘭尼克,勸他離開,兩人一致認為,這封信是欺詐訴訟的第一步,還可能開啟一場爭奪控制權的惡戰,可能進一步讓他參與創立的公司受損。

卡蘭尼克後來告訴朋友,在「五個月的連續打擊」之後,他已無經歷對付另一場戰鬥。於是,讓兩位Benchmark合伙人以及Gurley深感意外的是,卡蘭尼克在酒店現場就簽署了相關文件,他們還原以為他不可能善罷甘休。

不過,按Uber一貫的作風,好戲還在後頭。紐約時報刊登了一篇詳細報道這次辭職的特寫文章,這讓卡蘭尼克大為光火。他原以為可以優雅離開,現在看起來卻像是被Benchmark掃地出門——雖然這的確是事實。

卡蘭尼克最終還是違背了放棄董事席位以及另外兩位盟友的控制權的協議。他還開始給Uber的早期員工打電話,詢問如果召開股東表決,他能否得到他們的支持。

8月10日,Benchmark合伙人Cohler在非洲旅行期間聯繫董事會成員,警告他們Benchmark正在特拉華州法院以欺詐和違反受託責任的罪名起訴卡蘭尼克。幾天後,一些支持卡蘭尼克的投資者提交了一份顧問摘要,支持卡蘭尼克並反對Benchmark的指控。(卡蘭尼克否認了Benmark的指控,Benmark同意撤訴,前提是卡蘭尼克計劃向日本軟銀出售三分之一股權的交易能夠順利完成。)

這位Uber前CEO最近愛上了益智遊戲。

雖然不用再上班了,但卡蘭尼克依然對公司事務事事插手。他為自己選擇的接班人、通用電氣前CEO Jeffrey Immelt遊說,但Uber董事並不買賬,還懷疑卡蘭尼克跟Immelt達成了某種協議,讓後者只干兩年,為卡蘭尼克的喬布斯式回歸鋪路。卡蘭尼克還飛去西雅圖面試投資方TPG推薦的候選人、Expedia Inc.的CEO Dara Khosrowshahi。Khosrowshahi後來向朋友表示自己大感驚奇,感覺卡蘭尼克依然執掌公司大局。

事實上,卡蘭尼克在公司內部還有一些不溫不火的支持者。但是,他不停給自己拉票的行為讓支持者都開始生厭。他還給管理層每天打電話,詢問公司業務的詳細信息。更糟糕的是,他命令安全團隊全面檢查一名員工的郵件,看看他有無泄露損害公司形象的故事。對執行團隊的16位成員來說,這實在是過火了,於是他們跟董事會聯名上書,讓他們停止私下聯繫員工、插手公司日常事務,但目標顯然是卡蘭尼克。連卡蘭尼克親自提拔的高管都開始倒戈反對他。

不知怎的,在一片混亂中,Khosrowshahi用精心設計的一次展示給董事會留下了深刻印象,最終受雇成為CEO,其中一張幻燈片上寫道,「一次只能有一個CEO。」(「There can be only one CEO at a time.」)Khosrowshahi完全是卡蘭尼克的反面,為人謙虛,擅長聆聽和外交。他說的話跟卡蘭尼克以前的口頭禪截然相反:「我們沒有公關問題。我們的問題在於「我們」自己——我們的表現太差了。」

九月份倫敦撤銷Uber的運營牌照時,Khosrowshahi親自跟計程車監管人員會面,還發了一封公開信,信中寫道:「我謹代表Uber全球同仁表示歉意,我們會代表數百萬倫敦人上訴,但我們也深知做出改變的必要性。」

接下來,尋找新的注資就是Khosrowshahi的責任了(比如最近由軟銀領導的財團投資),他還需要降低公司的資金消耗率(2017年的虧損為四十億美元),解決一些法務問題(過去兩年的律師費支出預計為五億美元),還得努力在2019年完成上市。

卡蘭尼克曾私下公開表示,他認為那場道歉的戲是一個錯誤。但是他的意見已經不再重要了——Uber的新任COO Barney Harford表示,他在受聘前就完全沒有見過卡蘭尼克。軟銀的交易會讓卡蘭尼克成為億萬富翁,朋友們說他在努力讓自己保持忙碌,現在正在成立一個家族企業,跟父親在洛杉磯共度天倫。他還迷上了單人手機益智遊戲2048,而且遊戲成績相當不錯。(本文首發鈦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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