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轉角的大妹兒

最新 01-24

說實話，起初我是有點生氣的

因為你

怎麼能「棄我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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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喵的第2篇

1.「畫室」

當時是知了呱噪的悶熱夏天，蚊子出現在破敗的畫室，鬍子拉渣，悶不吭聲，眉梢眼角透著69年唐文龍式的隱憂，他靜靜走到角落，低頭上馬賽，手腕翻飛，濕潤的空氣里頓時升騰起眾人的好奇與不平；但他彷彿什麼都看不到聽不見，銀灰色的陰影在手下成型，惹得竊竊私語。我握著醫生新開的藥丸，挪動打過針隱隱作痛的屁股，靠近了去仔細端倪蚊子的畫，大妹好像就是這時突然冒進來的。

蚊子對畫是嚴肅的，馬賽也好，荷馬也罷，他總是孜孜不倦的在畫著。我和大妹總以為他是個老氣橫秋的高三狗，跟畫室里那些叫嚷著衝刺的男人們一樣內心狂躁又焦頭爛額。但他總有些不一樣，畫畫的時候側臉透著堅毅，下手大氣而迅猛，粗糙中會淌出細膩。

我和大妹總纏著蚊子改畫，他推卻無能也就真的如老師般認真說教，然後順著我們嘻嘻哈哈；蚊子靦腆，笑時眼彎彎會低頭，大妹爽快，該笑的不該笑的她都笑。從此偏僻的畫室，小鎮的街上，是蚊子跟在我和大妹身邊，一臉寵溺地看著我們放聲大笑。

2.「家鄉」

家鄉在多年前是個熱鬧的靈氣地兒，出過文化人，也出過狠戾的角色，但到了我和大妹這一輩，家鄉成了偏遠的小鎮。也因著如此，我們時常站在街角的路燈下，肆意地聊著37度6和行李箱這種話題，卻不擔心有人打開窗戶朝我們叫罵、潑水。

家鄉曾有一小資咖啡屋，只待熟客，是專屬於我和大妹的據點，有時相對無言，有時嬉嬉鬧鬧，可以窩一下午看書，也可以玩遍老闆藏著的遊戲，在那裡的時光總是溜得很快。還有一家不走正門的咖啡屋，每次和大妹去，拉上帘子點最好吃的軟糯萵筍和蝦，聽著隔壁帘子里傳來的人間百態，或假裝老成的評頭論足，或義憤填膺的悄悄罵人，又或捂著嘴笑倒在地。

日子是這樣的一成不變，或許，是我們從未想過會變。直到兩家咖啡屋相繼消失，生活的變數才真的開始來了。

3.「南京」

南京並不遠，卻像個轉角，生活變成兩條線，只有大妹歸來的時候，才是交錯的。凌晨的街燈和煙草…慢慢變成每次相聚的標籤。我們沉溺於談天說地，聊書辨人，每一個過客、每一段故事…皆津津有味的交換，生活里的至多無聊事，也值得拿來咀嚼一番。聽大妹說、看大妹臉上的笑容變成陰暗不明睫毛抖動的不安，我心有悸動總說要去南京看看大妹，卻從未成行。可能是因為沒想過有一天會分離，所以這樣肆無忌憚。

多年後我終頻繁到訪大妹生活過的南京，這個城市有時飄著讓人隱隱不適的陰性氣壓，街邊的紅綠燈可以自己掌控，計程車司機喜歡飆南京髒話。我想著曾經和大妹一起謀劃、卻從未實現的過往，在夏日的暴雨凜冽里心跳過速幾近暈厥，幸得街邊一吃食店照拂，免費贈了碗清爽白粥。因著這份好感，我總覺得這個城市對大妹或許是有別樣的意義吧。

4.「分離」

蚊子最終遠走他鄉，過一條馬路就能看到的大妹和蚊子，終究是缺了一個。我以為就算剩下大妹，依舊可以過條馬路手拖手，繼續口無遮攔掏心掏肺。所以當大妹第一次說想走的時候，我是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