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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夷貝:世界上沒有什麼「文青生存指南」,你開心就好





文/邵夷貝



之所以細分文藝青年的陣營,是為了讓「文藝青年」四個字少被扣帽子。更嚴肅的問題是文藝青年如何更好地融入現實社會。也許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文藝青年社會生存指南」,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開心就好。





從第一次了解「文藝青年」這個詞開始,我就將它當作了自己的首要個人屬性。也是沒辦法,因為確實喜歡文學和藝術,而且生活里所有的歡樂和熱情都來源於此。




可是在自稱文藝青年的這許多年裡,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詞的屬性從中性到褒義到貶義再到褒貶不一,好像看戲。




大多數嘲笑文藝青年的文章都源於文藝青年內部,每個對文青的劣根性描寫得清晰直接的人,嚴格意義上都有自己不肯承認的文青「黑歷史」。


    


這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窩裡斗」搞得好多人變成了陰陽臉——私下裡依然難除文藝喜好,但一出門就嚷嚷:「你丫才是文藝青年!」








在我看來,龐大的文青群體可以大概分為四類,作為骨灰級文藝青年,這幾類我都多少沾過邊或正在做。




現如今同一個星座都要通過「上升、下降、太陽、月亮」來區分性格了。「文藝青年」四個字涵蓋了那麼一大撥定位不清、喜好不同、收入不均的各色人等,僅靠「喜歡文藝」就劃拉在一起,互相瞧不上是必然的事情。



是時候給市面上的「文藝青年」先來一輪細分了。




在我看來,龐大的文青群體可以大概分為下屬四類:




第一類文青,是把「文藝」當做「逼格」展示的人。基本上互聯網上所有針對文藝青年的噴子都來自這一類。他們入門較早、自認品位較高、自我表達慾望較強,有一定的文字能力、話語權和優越感。




他們打小喜歡寫字、裝酷,也曾經喜歡音樂、詩歌,甚至一度嚮往流浪遠方。原本感覺自己是人群中的異端、矬子里的大個兒,誰知道有一天鄰居王大媽愛放響屁的孫子也突然想去遠方流浪了,頓生一種前女友嫁給狗的憂愁。於是馬上匿了前女友、迅速自絕於文藝青年陣營、建立各種系統的鄙視鏈,使勁把自己往高地上拔。




他們是「文藝青年」詞性轉換的始作俑者,也是骨子裡最難擺脫文藝喜好的人。拿文字當矛又當盾,無怪乎兩個原因——自我展示或者閑得沒事。



第二類文青,是頻繁被鄙視的「初級」文青。他們是沉默的大多數,是誤入歧途的羔羊,是被噴最多又無力反擊的人,是最最純粹也因此偶發愚蠢的群體。





大理和西藏,成為文藝青年們心中永遠到不了的遠方。




他們對「文藝」的理解是窮游的西藏「心靈之旅」,是客廳置物架上的盜版暢銷雞湯書,是麗江艷遇酒吧的被騙財被騙色,是憂傷時一段QQ空間的個人簽名檔。


 


他們把「文藝」當作「最時尚」,認為每一個「文藝青年」都是折翼的天使,擁有這個身份會像進入一片新大陸一樣,不斷地豐富著他們的認知。直到有一天,他們中間的一小撮突然發現文藝青年也是個貶義詞,於是三觀盡碎、懷疑人生、試著分辨喜好的優劣、否定自己的過去。


    

第三類文青,不同於上述兩類,不再是「文藝愛好者」,而是以「文藝創作」為謀生手段的「文藝從業者」。這其中可能有各行各業初、中級的文案、段子手、廣告創意、平面設計、原創作者,等等。




從古至今,能使得作品天然就是商品的創作者不多,而想要作品「現世」獲得好的商業價值,更是需要極高的天賦與運氣的結合。為了擁有穩定的生活收入,多數普通的文藝創作者只能不停地把作品改造成產品、把創意改造成「客戶需求」。







這個過程略顯苦逼,就像一生下孩子就得給孩子整容一樣,雖說嘴上都不承認自己孩子丑,手上還得親自動刀子。



最後一類文青,是把文藝審美當作生活標準的人。對這類人來說,文藝不是標籤,不是聊天素材,不是生存保障,而只是一種生活中的審美需求。這種需求與「文藝青年」這個詞是褒是貶毫無關係,只關乎他們自己的日常選擇和娛樂方式。




他們可能是一個公司職員、一個醫院醫生或者一個地產銷售,在工作中他們是自己領域的專業人士,而在生活里,有自己設計的房間布置,有好書好碟的高級收藏,有下班後的觀影和周末音樂現場的定期行程安排。




這種審美與生活的融合,美其名曰「生活美學」。




上述四種,是我能想到的文青分類,並不科學也不系統,僅為我所理解的不同狀態。作為骨灰級文藝青年,上述幾類我都多少沾過邊或正在做,算是順帶整理了自己的心路歷程。









為了擺脫「文藝窮三代,搖滾毀一生」的宿命,新一代文藝青年必須開始進化了。




之所以細分文藝青年的陣營,是為了讓「文藝青年」四個字少被扣帽子。若只是鄙視鏈上端對下端的不滿,無需讓全部文藝愛好者一起躺槍。




當然這種尖酸刻薄的「文人相輕」多數情況下只是文字遊戲而已,對於大多數如我一般的先天「文藝癌」患者來說,更嚴肅的問題並不是誰的文藝品位更高級,而是文藝青年如何更好地融入現實社會的問題。



如果你骨子裡確實是個文藝青年,那「敏感多慮」的屬性是必然附贈的,這東西無法通過編幾個段子、罵幾句髒話就可以徹底刪除。




互聯網時代的文藝青年有極強的變色龍能力,他們可以模仿和創造多種多樣的語境和熱詞、用最粗糙的字句形容最齷齪的事情,表面上看起來完全脫離了文藝腔調。


    


但是就像大多數喜劇大師的背後都藏著一個憂傷的人格一樣,過度娛樂化的公共平台使得沉悶的性格被久久藏匿,成為每個隱身文藝青年無奈又無法屏蔽的真實自己。他們費盡腦力和體力地製造「好笑」,但是很遺憾,「高興」依然是稀缺品。




「文藝屬性」本質上是不適合商業社會的,特別是在東方文化里,「文藝」傾向於含蓄、敏感和細緩;而當代商業的成功則更多地建立於直接、有力和迅速。




因此很多文藝青年的多愁善感,不僅是因為敏感,還是源於一種從意識到能力上都很難和商業接軌的尷尬處境——「窮」。









這種「窮」並不僅僅指經濟現狀,也包括對文藝能力的「不安全感」。




在毫無版權意識的我國,單從付出回報比的角度來看,「文藝無用」不是一個論題,而是一個現實問題。




為了擺脫「文藝窮三代,搖滾毀一生」的宿命,新一代文藝青年必須開始進化和抗爭了。




事實上這種進化早已開始了。




互聯網時代文藝青年的精神偶像已經從潦倒一生的梵高變成了同樣早逝的喬布斯,他們崇拜的已不僅僅是才華,更是一種將審美能力轉化為變現能力的強大意志力。




於是作家們開始開網店,畫家們開始參與產品設計,獨立音樂人們也終於光明正大地對外聲稱:「我要賺錢。」現在的小眾音樂受眾也逐漸不再像幾年前那樣,因為樂隊賣一張50塊錢的門票就嚷嚷「想賺錢想瘋了」。靠音樂賺錢不再是一種貌似「反道德」的事情,大家終於明白,搞音樂的人也要吃飯,上天開眼。




在文藝青年對商業的包容度越發增強的同時,長時間的過度物質化也使得文藝需求成為一種新的商業潮流。「匠心」、「工匠精神」一再成為熱門辭彙,「審美與品質」正在成為全新的「商品標配廣告語」。




似乎只要打通審美和實用的任督二脈,文藝就能照進現實。




現狀看上去很美,未來依然難測。




對於身邊形形色色或自認或不承認的文藝青年來說,有「明確的審美品位」將作為一項技能,成為匆忙的社會生活中稀缺的優點。




對於這麼一個因為「美」就能被取悅的物種來說,「活好」按理說並不應困難。




也許這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文藝青年社會生存指南」,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開心就好。




本文首發於《新周刊》

第4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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