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歷史 | 幾乎改變唐朝歷史的政治家-李嶠

文史 01-24

原標題：隋唐歷史 | 幾乎改變唐朝歷史的政治家-李嶠

李嶠是武周朝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差一點就改變了唐朝的歷史。

李嶠早年進士及第。作為政治家，歷仕唐高宗、武則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五朝，在武則天、唐中宗年間，三次拜相，官至中書令，階至特進，爵至趙國公；作為文學家，李嶠是武則天、唐中宗時期的文壇領袖，與蘇味道並稱「蘇李」，又與蘇味道、杜審言、崔融合稱「文章四友」，晚年更被尊為「文章宿老」。

李嶠的政治貢獻主要有：

調露元年（679年），嶺南邕州、岩州一帶（在今廣西境內）的僚族叛亂。唐高宗發兵征討，時任監察御史的李嶠充任監軍。他親入獠洞，宣諭朝旨，成功招降叛軍。

長壽元年（692年），李嶠與大理少卿張德裕、侍御史劉憲一同複核狄仁傑、李嗣真、裴宣禮等大臣被所謂的謀反案。李嶠為狄仁傑等人辨冤。

作為大手筆，朝廷每有文冊大號令，都特令李嶠撰寫。李嶠還多次諫言武則天、唐中宗，是武則天和中宗最信任的朝臣之一。

李嶠雖官至宰相，但家中一直清貧，卧室里用的是粗綢帳子。武則天認為宰相如此有損大國體面，便賞賜他宮中御用的綉羅帳。當夜，李嶠睡在綉羅帳中，結果通宵難以安睡，覺得身體好像生病一般，極不自在。他對皇帝道：「臣年輕時，曾有相士對我說過，不應奢華。如今用這麼好的帳子，所以睡不安穩。」武則天無奈，只得任由他用舊的粗綢帳子。

儘管李嶠如此優秀，但史家評價，貶抑居多。其原因無非就是李嶠擁護武則天、唐中宗（韋皇后），沒有與所謂的武則天的面首張易之、張昌宗劃清界限而已。

兩《唐書》在敘述唐中宗年間李峧上書陳述時弊時，都說李峧為了復相收買人心，廣置員外官，導致府庫空虛。尤其是《新唐書》更是污衊李峧推卸責任，把錯誤歸咎於形勢，以掩蓋自己以往的過失。《新唐書?李峧傳》說：「嶠在吏部時，陰欲藉時望復宰相，乃奏置員外官數千。既吏眾猥，府庫虛耗，乃上書歸咎於時，因蓋向非。」但讀《舊唐書》卻完全是另外的意思。《舊唐書?李峧傳》說：

「神龍二年（606年），代韋安石為中書令。初，嶠在吏部時，志欲曲行私惠。冀得復居相位奏置員外官數千人。至是官僚倍多，府庫減耗，乃抗表引咎辭職，並陳利害十餘事。中宗以嶠昌言時政之失，輒請罷免，手制慰諭而不允，尋令復居舊職。」

《舊唐書》這段話說得有點繞。它先說了李峧「神龍二年，代韋安石為中書令」這個結果，然後用一個「初」字，開始倒敘，交代李嶠是怎麼才會「代韋安石為中書令」的。首先的原因，是李峧「在吏部時，志欲曲行私惠。冀得復居相位奏置員外官數千人。至是官僚倍多，府庫減耗」，誰知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唐中宗卻下詔讓其「代韋安石為中書令」。按說，李峧不是「陰欲藉時望復宰相」嗎，此時任命下來了，目的達到了，李嶠應該高高興興接受才對，但李峧出人意外地「乃抗表引咎辭職，並陳利害十餘事」。就是說，李峧發現官僚太多，導致國家財政困難時，不僅不接受榮升宰相的任命，而且還要引咎辭職，連「人事部長」也要交出來。更不一般的是，李峧不是一辭了之，而是辭職時還要把自己看到的當前國家存在的十幾個問題也給提了出來，供皇帝和大臣們參考。這完全是一個以國家利益為重、負責任的大臣的形象啊！這時候，我們再來看前面的所謂「官僚倍多，府庫減耗」問題，不可否認，確實是工作出現了失誤，政策出現了偏差。但是不是李峧「陰欲藉時望復宰相」，即以私心而為之恐怕就很難說了。封建史家為什麼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看當事者中宗，被李峧的誠懇和忠心感動得更加堅定了，於是才有了「手制慰諭而不允，尋令復居舊職」，即恢復了李峧的宰相職務。由此推而論之，史官所言與李峧一樣的大周朝的「武粉」們的罪惡，能有幾分可信？

在封建史家那裡，李嶠最致命的問題，是在唐中宗駕崩以後上書韋皇后，請求把睿宗的幾個兒子弄到京城之外，並嚴格看管起來。應該說，反過來看，這倒是反映了李峧作為政治家對形勢判斷的敏銳，是李峧卓越政治家特質的體現。

《舊唐書?李峧傳》是這樣說的：「初，中宗崩，嶠密表請處置相王諸子，勿令在京。」但問題是，韋後沒有什麼執政經驗，自然也沒有引起重視，結果被睿宗的第三子李隆基發動政變殺死。到李隆基坐上皇帝的大位以後，發現了李嶠上給韋後的奏表，自然惱怒異常，一些大臣也迎合皇帝，要求誅殺李嶠。但宰相張說卻說：「嶠雖不辨逆順，然亦為當時之謀，吠非其主，不可追討其罪。」啥叫不辨逆順？應該說，李隆基發動政變就是逆。但政治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成王敗寇，你成功了，「逆」堅持下去了，皇位坐穩了，慢慢輿論也就改口了，就承認你是「順」了。假作真時真亦假。已經到閻王那裡報到的韋皇后，你咋往她身上扣屎盆子都隨你，因為她已經沒有了申辯的權利。你說她逆，不逆也是逆；你說你自己是順，不順也是順。但還得感謝張說說了一半實話：「然亦為當時之謀，吠非其主。」承認李嶠是一片忠心。其實，僅以忠心看李嶠還不夠，因為當時能夠看清睿宗兒子們有野心，會威脅朝廷安危的人是鳳毛麟角。這就說明，李嶠確實是一個經天緯地之才，但遺憾的是韋皇后不像武則天那樣頭腦清楚。儘管歷史是不能假設的，但如果假設韋後看到李嶠的奏表後，立即將李成器、李隆基遷往洛陽或者太原，抑或是他們的封地，也許大唐的歷史就要改寫了！

還好，李隆基沒有殺李嶠，將這個「不知逆順，狀陳詭計」的老臣「放斥」。沒有多久，李峧就去世了。

李峧不僅政治上被史家詆毀，詩文也被史家貶得一落千丈。限於篇幅，不說也罷。

天寶末年，玄宗趁月色拾級而上勤政樓，但見月光皎潔，四際萬籟，遂命梨園子弟歌舞助興。有歌女唱道：「富貴榮華能幾時，山川滿目淚沾衣。不見只今汾水上，惟有年年秋雁飛。」當時玄宗已是暮年，問是誰詩，有歌女說是李嶠的詩。玄宗聽罷，感悟李嶠境遇，不由得潸然淚下，說道:「李嶠真是才子啊！」曲未終便散去。

過了兩年，安史之亂髮生，玄宗被迫幸蜀，登白衛嶺，眺望許久，又口唱此詩，禁不住再次稱讚李嶠真才子，還邊說邊嘆息，連在一旁伺候的高力士都禁不住為之流涕。

玄宗的念念不忘和嘆息說明了什麼？

能讓政敵，尤其是僥倖戰勝了你的政敵佩服乃至後悔的人，無疑是真正的高人。就此而論，李峧在整個大唐都應是一塊閃閃發光的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