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過儀征之晉元帝司馬睿

原標題：帝王過儀征之晉元帝司馬睿

晉元帝司馬睿

在縣誌上有「五馬渡」條目：在縣西二十里，晉五馬南渡於此。並且還收錄了宋代詩人曾極的《五馬渡》詩：

仲達欺孤與操同，豈能長世撫提封？

瑤圖暗換君知否？那得浮江一化龍！

五馬南渡是個歷史事件，又稱五馬浮江、五馬渡江。

西晉末年發生八王之亂，導致五胡亂華，永嘉五年（311），匈奴攻陷洛陽，擄走晉懷帝，次年懷帝遇害，太子司馬業在長安即位，為晉愍帝，五年後匈奴再陷長安，愍帝出降，被擄至平陽，西晉滅亡。

戰亂不止，中原仕族紛紛南渡逃亡，史稱「衣冠南渡」，這是中原漢人第一次大規模南遷，「衣冠」是文明的意思，衣冠南渡即是中原文明南遷，在南渡的人潮中，有西晉皇族司馬氏多位成員，其中血緣關係最近的有五位，他們是琅琊王司馬睿、西陽王司馬羕、南頓王司馬宗、汝南王司馬佑、彭城王司馬紘，最終琅琊王司馬睿於建鄴 (後改建康，今南京)登基，建立東晉王朝，是為晉元帝。

司馬睿（276-323），字景文，晉宣帝司馬懿的曾孫，琅邪武王司馬伷之孫，琅邪恭王司馬覲之子，東晉開國皇帝，在位五年，去世時四十七歲，葬於建平陵（南京雞籠山），謚號元皇帝，廟號中宗。衣冠南渡及東晉王朝的建立，對中國南方的開發、漢民族的生存繁衍和發展，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

關於五馬南渡，《晉書?元帝紀》還記載了一則童謠：「太安之際，童謠云：『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是歲，王室淪覆，帝與西陽、汝南、南頓、彭城五王獲濟，而帝竟登大位焉。」說這是八王之亂剛剛開始時洛陽流行的童謠，幾年後果然應驗。童謠的要害，是司馬睿有遠見，早就謀劃建設復興基地，並且五個王爺南渡，獨司馬睿所乘坐騎化龍飛去，成為其稱帝前之「吉兆」，其實就是為他稱帝合法性造輿論的。

除了縣誌上收錄的宋代詩人曾極《五馬渡》詩外，吟詠五馬渡的詩還有不少。

唐代李白《經亂後將避地剡中，留贈崔宣城》詩：

雙鵝飛洛陽，五馬渡江徼。何意上東門，胡雛更長嘯。

中原走豺虎，烈火焚宗廟。太白晝經天，頹陽掩餘照。

王城皆盪覆，世路成奔峭。四海望長安，顰眉寡西笑。

蒼生疑落葉，白骨空相吊。連兵似雪山，破敵誰能料。

我垂北溟翼，且學南山豹。崔子賢主人，歡娛每相召。

胡床紫玉笛，卻坐青雲叫。楊花滿州城，置酒同臨眺。

忽思剡溪去，水石遠清妙。雪盡天地明，風開湖山貌。

悶為洛生詠，醉發吳越調。赤霞動金光，日足森海嶠。

獨散萬古意，閑垂一溪釣。猿近天上啼，人移月邊棹。

無以墨綬苦，來求丹砂要。華髮長折腰，將貽陶公誚。

唐代吳筠《建業懷古》詩：

炎精既失御，宇內為三分。吳王霸荊越，建都長江濱。

爰資股肱力，以靜淮海民。魏後欲濟師，臨流遽旋軍。

豈惟限天塹，所忌在有人。惜哉歸命侯，淫虐敗前勛。

銜璧入洛陽，委躬為晉臣。無何覆宗社，為爾含悲辛。

俄及永嘉末，中原塞胡塵。五馬浮渡江，一龍躍天津。

此時成大業，實賴賢縉紳。闢土雖未遠，規模亦振振。

謝公佐王室，仗節掃偽秦。誰為吳兵孱，用之在有倫。

荏苒宋齊末，斯須變梁陳。綿歷已六代，興亡互紛綸。

在德不在險，成敗良有因。高堞復於隍，廣殿摧於榛。

王風久泯滅，勝氣猶氤氳。皇家一區域，玄化通無垠。

常言宇宙泰，忽遘雲雷屯。極目梁宋郊，茫茫晦妖氛。

安得倚天劍，斬茲橫海鱗。徘徊江山暮，感激為誰申。

唐代胡曾《東山》詩：

五馬南浮一化龍，謝安入相此山空。

不知攜妓重來日，幾樹鶯啼谷口風。

唐代韓愈《桃源圖》詩：

神仙有無何渺茫，桃源之說誠荒唐。

流水盤迴山百轉，生綃數幅垂中堂。

武陵太守好事者，題封遠寄南宮下。

南宮先生忻得之，波濤入筆驅文辭。

文工畫妙各臻極，異境恍惚移於斯。

架岩鑿谷開宮室，接屋連牆千萬日。

嬴顛劉蹶了不聞，地坼天分非所恤。

種桃處處惟開花。川原近遠蒸紅霞。

初來猶自念鄉邑，歲久此地還成家。

漁舟之子來何所，物色相猜更問語。

大蛇中斷喪前王，群馬南渡開新主。

聽終辭絕共凄然，自說經今六百年。

當時萬事皆眼見，不知幾許猶流傳。

爭持酒食來相饋，禮數不同樽俎異。

月明伴宿玉堂空，骨冷魂清無夢寐。

夜半金雞啁哳鳴，火輪飛出客心驚。

人間有累不可住，依然離別難為情。

船開棹進一回顧，萬里蒼蒼煙水暮。

世俗寧知偽與真，至今傳者武陵人。

宋代王安石《答張奉議》詩：

五馬渡江開國處，一牛吼地作庵人。

結蟠茅竹才方丈，穿築溝園未過旬。

我久欲忘言語道，君今來見句文身。

思量何物堪酬對，棒喝如今總不親。

宋代蘇泂（jiǒng）的《予既賦金貂亭詩巽伯求益不已偶得名酒連飲輒》：

君不見陳留阮籍字嗣宗，竹林賢者渠稱雄。

登山臨水輒經日，竟用酣飲全其躬。

謂渾汝不得復爾，獨善猶子曰仲容。

以其任達似叔父，氣壓道北空多銅。

宗人共集作圜坐，酌以大斗飛金鐘。

著言君子處域內，何異群虱居褌中。

形骸忽忘置不問，豈復上欲圖三公。

古來賢達類若此，劉伶畢卓非凡庸。

陶潛數酌宦情遠，李白一斗詩情通。

彼胡不醒匪不智，智在意表言難窮。

共惟遙集乃咸嗣，是飲三代傳家風。

五馬渡江一馬龍，事未幾見嗟江東。

就家拜爵下車去，搖手溫嶠吾誰從。

京尹非才固所願，青山聽入明招終。

所親相顧數在念，謂方醉耳何其聰。

孫為知幾翁遠識，信使日月垂虛空。

山林鐘鼎不兩立，珥貂著屐將無同。

解之換酒亦不惡，蠟以盛足誠為工。

古來醉人醉亦醒，後之醒者醒而聾。

作亭縹緲山水勝，曳杖扶疏煙雨蒙。

長江為杯斗為杓，一飲天地生春紅，

持杯卻酹我遙集，籍咸墳土俱蒿逢。

步兵常侍本何物，目送千古歸飛鴻。

我今與子生並世，得不痛沃崔嵬胸。

只看祖家當時所餘兩小簏，其視吳屐相去何啻億萬千千重。

五馬渡，就是晉室五位王爺南逃時的渡口。縣誌上說「在縣西二十里」，那麼所對應的位置應該就是今儀征市青山鎮小河口。

然而在長江對岸的南京幕府山北麓燕子磯西三公里處，也有一個「五馬渡」，也是晉室五位王爺南渡的故事，出處是宋代張敦頤所撰《六朝事迹編類》：「五馬渡，圖經云：在縣西北二十三里幕府山之前，晉元帝與彭城等五王渡江處……及永嘉中元帝登大位，乃其符雲。五馬之名取此。」如今南京在幕府山北麓建設了「幕燕濱江風光帶」，有五馬渡廣場，有駿馬化龍的雕塑。

【南京五馬渡廣場】

在筆者看來，兩處五馬渡並不矛盾，江北江南各有一處渡口，構成完整的證據鏈，相得益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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