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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熱乾麵,不說也可以的故事

我愛吃熱乾麵。

上初中時,半路有家職工食堂,不賣熱乾麵,賣湯水鹼面,也吃得不亦樂乎。高中在葛六讀書,校門口那家早點鋪子讓我與熱乾麵狹路相逢,相許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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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熱乾麵,鹼面在滾水裡過一道,擱蔥花、蒜蓉、榨菜,然後一勺芝麻醬濃濃地澆上去,淋漓盡致,九毛錢一碗,物美價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大約吃兩百多碗。

後來到熱乾麵的老家武漢,更是如魚得水。但選擇多了,又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難處:吃慣了一家鋪子的熱乾麵,因為工作、搬家或者早點鋪子換人的問題,不適應別家的風味。

有的分量多,滿滿一大碗,攪拌都不容易,但味道不敢恭維,全靠調料撐場面,如果不是囊中羞澀的學生時代圖個性價比,終究難做回頭客。

有的調料不多,勝在麵條柔滑筋道。一直懷念兩個小夥子在巷子深處開的簡易早點攤,如果起來得夠早,還能看到麵條霧蒙蒙熱騰騰地擺在案板上。都說芝麻醬是熱乾麵的靈魂,而他們做的麵條好吃到可以讓人忽略芝麻醬的存在。可惜不過兩三個月,我再也找不見那個攤子了。

有的芝麻醬濃稠,拌起來如同在泥淖中跋涉,有的則如稀湯寡水,一勺澆上去很快就不見,面依然是面。「老闆,再加點芝麻醬嘛!」「噢喲,都在底哈,拌一拌就起來啦!」或許對早點鋪子的老闆來說,芝麻醬是最高的一樣成本,多加一星半點就肉痛。

也有不一樣的。最近早上在樓下買熱乾麵,小哥看我是要打包帶走,立刻張羅:「這可不行,拿來,加點湯,再加點芝麻醬,這樣回去才吃得下。」主動給客人加芝麻醬,真是平生第一次見。

還不止呢,我在打包熱乾麵時,又有一位客人已經買好湯麵,指著三鮮澆頭順嘴問了一句:「多少錢?」女店員想也不想就回:「五塊!」「四塊!」小哥急忙糾正,向上一指,「明碼標價。」「那就來一份,是我自己打?」「我來,」小哥說著立刻補了一句,「我來打也保證您不吃虧。」我眼睜睜看著小哥一勺又一勺,扎紮實實的澆頭在湯碗里堆了起來。「夠了么?」「夠了夠了!」客人可能也受寵若驚,忙不迭地點頭。

難怪他們鋪子生意總是那麼好,下午就關門歇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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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地方的熱乾麵,也天差地別。在宜昌吃,老闆會端個大勺,就像涼麵一樣拌好了再給你,省得動筷子攪和,也是一大特色;在長陽吃,幾乎不見芝麻醬的影子,全靠老闆娘自製的佐料調味,鮮辣麻爽,大約和遠在美國的中餐館一樣,改了方子以適應當地人口味,好吃是好吃,吃的時候又全然忘卻那是熱乾麵了。

其實哪有一成不變的方子呢,熱乾麵和任何一種食物一樣,永遠在發生變化。多年以前,我為省級非遺的飲食類項目評選做過記錄員,一群專家談起省內的傳統美食來唾沫橫飛,熱乾麵當然受之無愧,但也承擔了最多的非議。專家們回憶當年吃的什麼樣,如今又是什麼樣,言語之間儘是痛心疾首,厚古薄今。時隔多年,想必他們的失望之情有增無減吧。

面、醬、佐料和配菜,千變萬化的原材料和配比,形成了千萬種不同的滋味。不同的手,做出來的熱乾麵,一定是不一樣的,我視其為一種無關悲喜的相逢,而非純粹的遺憾。

換公司之前,我曾在上班路上常吃一家鋪子的熱乾麵,忽然鋪子易主,一對小夫妻臨時接手,讓我當天早晨吃到了有生以來最難忘的一碗熱乾麵。難吃得無法形容,從面、醬到調味沒有一點好的能拿出來說。正好和我同吃的一位漢口同事也在,他神色複雜,一臉不可思議地質問那對不知所措的小夫妻:「你們曉得這是么東西嗎?能做成這樣……你黑我,我在漢口吃了那麼多年熱乾麵,從來冒吃過這麼……」連連搖頭,唉聲嘆氣地摔下筷子就走了。現場的食客無不附和。

半個月後,陰差陽錯地我又去了,還是那對小夫妻,口味卻大為改觀,兩人初次待客的生澀和尷尬也一掃而光。只是不知先前的食客有沒有我這樣回頭再來的勇氣,抑或早就更換了一撥。

又想起一次大清早到了漢口,隨便在江漢路附近尋了一家早點鋪子,吃到了漢口的熱乾麵,如醍醐灌頂,通體舒泰。同事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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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甘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生活就像熱乾麵,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碗是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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