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老KK：《海老閑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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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閑談（7）
文：海老KK
去年十月，因了解陝北民間文化，去了一次陝北吳起縣。
這個「吳起」縣，正好跟東周列國時代的一位名將「吳起」同名。
進入這個縣城，迎面就有一尊巍峨壯觀的吳起雕像映入眼帘。
在市中心廣場，也矗立這一尊的騎馬揮劍古代將軍雕像，底座上打書「吳起廣場」四個字。
暫且不說吳起縣跟吳起將軍關係的由來，先從東周列國志上認識一下這位古人吧。
吳起，戰國時代衛國人。少年時代在家鄉不務正業，整天耍劍弄棒，尋釁滋事，純是個地痞無賴，常被母親嚴厲責罰。
一次吳起咬自己的手臂出血，對母親發誓：「我吳起今天辭別，遊學他方。混不到卿相，出入有仗義，坐豪車，俺不回衛國來見你！」。母親哭著留他，吳起不顧，竟從北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吳起到了魯國，拜於孔子的大弟子曾參門下。還真「晝研夜讀、不辭辛苦。」
有一個齊國的大夫田居，正好來到魯國，聽說吳起好學，跟他攀談，吳起滔滔不絕，很受田居的青睞，於是把自己女兒嫁給了他。
吳起在曾參這裡學習一段時間，曾參知道吳起有老母在堂，就問他：你出來遊學有六年了，不回去覲見母親，你的心安樂嗎？」
吳起說：我有誓言在先，不為卿相，不回衛國。
曾參說：這種誓言對別人可以，對母親怎麼可以？於是心裏面開始厭惡這個人。
沒多久，衛國有信息來，說吳起對母親已經去世。吳起聽罷，仰天大叫三聲，之後收起眼淚，依然誦讀如故。
曾參火了，說：吳起不奔母喪，是個忘本不孝的人！然而水沒有了源頭就枯竭、樹木沒了根就折了，這人忘本會有善終嗎？於是除了吳起的名，並命眾弟子跟他絕交，永遠他不要見到他。
吳起只好放棄學習儒術，改學兵法，三年居然學成，於是在魯國求官出仕。
魯國相國公儀休常常跟吳起討論兵法，知道吳起有才能，就告訴魯穆公，任命吳起為大夫。
大夫的收入很豐富，於是吳起買了許多伺妾婢女，享受快樂。
這時，齊國的相國田和，陰謀篡奪國君的位子，恐怕魯國因與齊國聯姻而討伐他的篡位。便先製造一個借口發起了「艾怨」之戰，興師伐魯，想用武力威脅魯國服從。
魯國相國公儀休進言魯國君：要打退齊國軍隊，非起用吳起不行。
魯穆公口上雖然答應，但始終沒有起用吳起。
接報說已經從成邑出發，公儀休又向穆公請示：我向你推薦吳起可用，君上如何不用？
穆公說：我知道吳起是一個將才，但是他娶了齊國田家的女子，男人最愛的莫若老婆，我能擔保他不會只是觀望，或是躊躇不決呢？
公儀休只好回去，吳起已經在相府等候。問：齊國的軍隊已經深入魯國國境，主公已經找到良將了沒有？不是我自己吹噓，如果拜我為統帥，我一定讓齊國軍隊有來無回！」
公儀休只好說：我已經對主公請求再三，主公因為你老婆是齊國田家的人，因此猶豫不決。」
吳起說：要解除主公的疑慮，那還不容易。
就回家跟他老婆說：人為什麼需要一位賢內助的妻子？
田氏說：一個家，有外有內，家才稱之為家。所以需要一個妻子，家才成立。
吳起說：丈夫位列卿相，有豐厚的俸祿，功勞記錄在案，盛名留於千古，這樣的家才夠大，其實你婦人眼裡那點希望丈夫做的？
田氏說：是啊、是啊…
吳起說：那麼我要你做一件事，你應當成全我。
田氏說：我一個家庭主婦，能幫你做些什麼呢？
吳起說：現在齊國侵犯魯國，主公要拜我為將，缺因為我娶了你這個齊國的田氏，因此懷疑我的忠心。如果我砍下你的腦袋去見主公，主公必然不會再懷疑我了，這樣我就可以功成名就了。
田氏聽著嚇壞了，剛要開口說什麼，吳起揮起一劍，就把田氏的腦袋砍下來。
世人有詩說到：
一夜夫妻百夜恩
無辜忍使作冤魂
母喪不顧人倫絕
妻子區區何足論
於是吳起用一塊布，包起田氏的頭顱去見穆公。對穆公說：臣報國有志，而主公因臣的老婆是齊人而懷疑臣。現在臣斬了老婆的腦袋，表明臣忠於魯國而不會忠於齊國。
穆公感到慘然，心中不樂。說：你別說了！
一會，公儀休進來見穆公。
穆公說：吳起為了求將，把老婆都殺了，這個人殘忍至極，這種人的內心不好猜。
公儀休說：吳起不愛老婆而愛功名，如果你棄之不用，他必然投到齊國那邊為他們所用啊。
穆公只好勉強聽從公儀休的意見，拜了吳起為大將。
這就是吳起殺妻求將的故事，各位看了有什麼想法？
這件事就記錄在東周列國志里。而《史記》的記載跟這些基本一致。
但是後人對此有絕然相反的看法。
唐代房玄齡《晉書?段灼傳》說：吳起貪官，母死不歸，殺妻求將，不孝之甚！
但到了唐肅宗，將吳起等歷史上十名武功卓著的名將，供奉在「武聖廟」之內，尊為「武廟十哲」。
無獨有偶，到宋徽宗時，追尊吳起為「廣宗伯」，再次位列「武廟七十二將」之一。
吳起被一直公認為戰國初期的軍事家、政治家、改革家和兵家的代表人物。那麼我們來看看，這位歷史人物在事業上和道德上受到絕然相反評價的人物…。
有詩為證：
少年荒唐違母命
忽悟發奮學儒兵
為求一將竟殺妻
換來百世殘酷名
海老KK
2018/1/21日於匹茲堡松鼠山一咖啡館
作者
海老KK，本名計冠光，中國海外交流協會第六屆理事會理事，美國匹茲堡中華文化語言學院校長。詩社用名「海老」，常用名「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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