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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年度最搞笑床戲撕開了當代藝術的皇帝新衣

電影中名為「You have nothing」的石子堆裝置作品

你總是能在美術館看到不明所以的作品,他們通常是一堆石頭,幾塊木板,或者是一坨灰塵,幾張紙之類的。就算是在白盒子製造出的場域下,你真切地閱讀了展覽說明,你依然不能確定它們是否是藝術品。所以現代藝術機構總是鬧出這樣的笑話:美術館布展期間甚至是展覽現場的作品,被清潔人員破壞或者當做垃圾處理。

這個令人捧腹的橋段被完美地還原在了2017年獲得戛納金棕櫚的電影《方形》(Square)中。電影中名為「You have nothing」的石子堆裝置作品就被清潔工掃除了好幾次。

影片開場段落就是主人公克里斯蒂安接受美國女記者的訪談。女記者引用了一大段克里斯蒂安關於「展覽/非展覽」的佶屈聱牙的論述並請他解釋。事實上克里斯蒂安也並不能清晰地解釋,於是他引用了類似杜尚《泉》的概念去解釋,指出當代藝術最核心的要素事實上是白盒子的空間,女記者則略顯尷尬的不置可否——導演從一開始就對藝術世界的陳詞濫調進行了辛辣的諷刺。

主人公 克里斯蒂安

《方形》的主角克里斯蒂安是一位皇家藝術博物館(X-Royal Museum,以瑞典皇宮為原型設計)的策展人,他擁有這個身份所賦予的一切特質:生活十分優渥,一份受人尊敬的工作,衣著時尚,用著最新款的iPhone手機,開著節省能源的特斯拉轎車,住在高檔公寓之中。

他正在籌備一個名為「方形」的新展覽。這一展覽的理念是「『方形』是信任和關心的一處聖地。在其中我們共享平等的權利和義務」。簡單來說就是,誰需要幫助,誰就站在這個發光的方形里接受人們幫助,它鼓勵人們開放最大限度的信任。

影片以雙線結構展開:一面是現代藝術館策展人克里斯蒂安希望通過「方形」這一現代藝術裝置喚醒人們對弱者的尊重和同情,另一面是克里斯蒂安錢包失而復得卻引火上身的尷尬處境。

電影也藉此在多個段落展示了當代藝術機制中的道德困境與偽善:儘管宴會上的所有的人都在一個扮演大猩猩的「藝術家」表演中感覺到尷尬、難堪、不適、被冒犯,但因為「這是藝術」,自己是具有藝術鑒賞力的觀眾,所以每位來賓必須正襟危坐地「欣賞」,或者說作為「旁觀者」,直到忍無可忍。

在這場答謝贊助人的晚宴上,應邀表演的奧列格惟妙惟肖的表演逐漸失去控制,並因為對一位女賓的「冒犯」而引發混亂場面——這場意在引用布努埃爾《資產階級的審慎魅力》(Le charme discret de la bourgeoisie,1972)的宴會場景無疑是影片中最為精彩的段落,並事實上也構成了對全片故事的提喻。

很明顯,電影中所有的當代藝術行為都被塑造成了階級語言,這種階級語言在更多的階級觸碰時擦出了劇烈的火花。而當這種階級語言與人類原始衝動混合在一起,主人公和女記者造就了這場堪稱年度最搞笑的床戲,並在事後陷入了爭奪避孕套的尷尬。

影片與他們早看了無數遍的那張「大猩猩」踩在宴會桌上的華麗的、暖融融的海報不同,是如此地冷冽,犀利的諷刺像一陣陣帝都冬日的寒風迎面撲來。全片放畢,虛偽圓滑、附庸風雅的中產階級早已被譏嘲得遍體鱗傷。

《方形》導演 獲得魯本·奧斯特倫德在獲得戛納金棕櫚時興奮的樣子

但仍要指出的是,儘管這部電影極盡諷刺之能事,盡得影評家的掌聲,並因此拿到了戛納的金棕櫚大獎,但它僅僅嘲弄了當代藝術形式與大眾之間的柵欄,並沒有對這些問題的原因進行質問。

電影中在不同的人物,事件和鏡頭語言中構成了多重隱喻,看似關照到了社會的所有方面,但終究隔靴搔癢

另一方面,電影的多線敘事涉及責任與信任、階級分裂、貧富差距、教育是從等等問題,呈現出了大量的「文本過載」狀態,這個角度來講,這部戛納的金棕櫚僅僅只是劃破了當代藝術的新衣,卻依然沒有看到衣服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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