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預言者這場看不懂的展覽讓你看見真正的自己
博伊斯、白南准，這兩個名字就註定了昊美術館的開年首展將成為2018年滬上最重要的藝術展覽之一。在當代藝術史上，博伊斯和白南准就是教科書級的大師人物。可能沒有幾個展覽像它一樣，尚未開展，就已經被很多人定義成了「看不懂的展覽」。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館長李小山直接斷言：「上海市民99%看了這個展覽都會無法理解。」
別說普通觀眾看不懂，藝術評論家同樣看不懂。以至於博伊斯的專題研究者楊超越表示：博伊斯享譽全球卻又備受爭議，作品數量之多的同時也是晦澀難懂，但是看不懂並不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情。
開幕當天，藝術界大咖雲集。就連藝術圈的「卡哇伊奶奶」、著名藝術評論家、策展人陸蓉之也是盛裝出席——背著一對巨大的蝴蝶翅膀，翩然而至，認真而仔細地看起了博伊斯展櫃中的資料和作品。
因為看不懂，所以才是大師嗎？「看不懂」與「大師」之間並不構成關係。
這是一個極具磁場又矛盾的展覽，名為「見者的書信」，取自法國著名詩人阿爾蒂爾·蘭波的同名著作。在詩歌中，「見者」指的是那些能夠基於現實、預言未來的能士。
博伊斯和白南准在藝術家們的眼裡就是能夠預言未來的能士。白南準的電視機在展廳中構築出一個未來世界。這些熒屏或閃爍或靜謐的電視機總是能吸引觀眾放慢腳步，拿出手機，拍個不停。在放映白南准錄像作品的空間里， 作品《早安，奧威爾先生》曾在1984年新年到來之際首個經由衛星傳播，在紐約、舊金山和巴黎同時進行直播。這在拿著手機就能在展覽現場做直播的今天看來，白南準的這件作品就顯得特別有意思。當時，參與當年白南准第一衛星廣播的計劃項目還包括了音樂家約翰·凱奇、編舞莫爾賽·庫寧漢和博伊斯。
「這已經是33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白南准就將電子高速公路改為信息高速公路。」上海大學教授、韓國策展人李龍雨指出：「他們預見了媒體的影響力，會把信息傳遞給大家，這就是《早安，奧威爾先生》的啟示。」
博伊斯和白南准同是杜塞爾多夫藝術學院的教授，而促使兩人相見恨晚的還另外一個人，就是創作了《4分33秒》的天才音樂家約翰·凱奇。如果不是遇見約翰·凱奇和博伊斯，「好學生」白南准可能就成為了一名音樂家，世界上也就少了一個「影像裝置之父」。
如何理解博伊斯和白南准，杜尚是繞不開的話題。相比博伊斯和白南准，可能國內觀眾對於杜尚的小便池更為熟悉。德國杜塞爾多夫美術館館長格雷格·楊森表示，無論是杜尚、博伊斯還是白南准，他們所表述的藝術已經不是純粹的藝術，是作為文化來改變整個世界，而使用文化的土壤培育藝術需要裝置道具，杜尚無疑是了解博伊斯、白南準的一個切入點。「博伊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擁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尋找身份的認同感，同時看到自己的獨特性，去了解自己的獨特性。」
面對所謂「看不懂」的展覽，打破規則，回應挑戰，不迷信 「大師」，有勇氣存在質疑，這也不就是杜尚、博伊斯、白南准他們的初衷嗎？
有人說杜尚是聖人，博伊斯、白南準是他的使徒；也有人說博伊斯是靈魂，白南準是心臟。其實，這樣的說法或許都是從藝術家的角度對於他們進行了定義。大家往往忽略了博伊斯更是一個哲學家——別忘了他出生在德國，那是一個孕育了無數哲學家和哲學理論的國度。博伊斯本人深受社會哲學家魯道夫·斯坦納的影響。魯道夫·斯坦納提出了用人的本性、心靈感覺和獨立於感官的純思維與理論解釋生活，這也是新神秘主義在上個世紀交替時的統一概念。因此，專門翻譯博伊斯著作的翻譯家孫周興指出， 博伊斯很大程度上是一位神秘主義者，他把物質搞得如此神秘，用神秘的方式去理解藝術——瓦格納也說過技術把生活搞得毫無樂趣，因此博伊斯是重建神秘的東西去面對弱感覺的世界。
博伊斯最著名的作品就是行為藝術《如何向死兔子講解繪畫》。博伊斯整個頭上塗滿了蜂蜜，粘上了金箔，懷抱著一隻死兔子。他喃喃低語，抱著死兔子在房間里踱步，從一件作品到另一件。整個過程持續了三個小時，所有人都只能通過窗戶觀察他的行為。最後，門被打開了。當觀眾湧入房間里的時候，博伊斯抱著那隻死兔子靜靜地背對著觀眾坐著。他為什麼抱著一隻死兔子，為什麼沾上金箔，又在和死兔子耳語什麼——是不是很很神秘呢，每個人都會提出種種疑問，並在藝術家的沉默中，以自己的理解給予自己答案。
博伊斯最著名的一句話是「人人都是藝術家」。然而，當大家面對他的作品，都一臉茫然的時候，這句經典名言就讓人人都顯得有點尷尬了。也許，博伊斯的意思不是真的認為每個人都是藝術家，而是給出了一個理解藝術的途徑。
（看看新聞Knews記者：王健慧 編輯：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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