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詩一詁酒，一鵝一追尋

最新 01-24

鵝，與古代文人騷客甚是有緣——王羲之愛鵝，成就一代書聖；李白曾吟「山陰道士如相見，應寫黃庭換白鵝」；韓愈《石鼓歌》中稱道王羲之的字為「數紙當可換白鵝」；唐代「善草書」的書法家李群玉「性喜養白鵝」……

古代文人中愛鵝最出名的當屬「書聖」王羲之了。

說起王羲之，自然就會想起那個富有盛名的書法聖地——蘭亭。

青山壁立旁，翠竹環繞處，便是那蘭亭所在。蘭亭景區面積不大，但很精緻。走進蘭亭，彷彿跨入了大戶人家的府邸，入眼的是一汪碧綠的池水，兩隻可愛的白鵝立於小坻之上，互相梳理著白羽，時不時翹首望我們一眼。王羲之愛鵝成癖，他養潔白無疵的大白鵝，他畫紅冠白羽的大白鵝，他寫形如鵝狀的「之」字，全如鵝之不同姿態。他還十分愛寫舒緩有力、柔中帶剛、姿勢優美的「鵝」字。

鵝，在我眼裡，是一種神奇的存在。它沒有鴨那般聒噪吵鬧叫人不得安寧，也不會如雞般遇到生人便倉皇逃走，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鵝總是淡定從容，你看它展翅欲飛而不飛的憨態，好像在說「我就是這樣，你能拿我怎樣」！親近你、喜愛你，又與你保持著適當距離，那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王羲之為什麼這麼愛鵝？這就要簡單介紹一下王羲之了。他出生名門，自幼喜愛書法，曾與好友相聚蘭亭，寫下流芳百世的《蘭亭集序》，再後來稱病棄官，過著遊山玩水的生活。他的一生沒有束縛於名利場，反而是越過越隨性自由。我想，這可能是與他能耐下性子來寫書法的原因有關吧。而鵝，安然於水上，踱行於陸地，怡然自得，隨遇而安，不因外物的好壞而影響自己。「鵝」既是王羲之書法的精氣所在，又可謂是一種精神象徵。

當我還在凝神遐想時，兩隻鵝下到水中，一前一後，緩緩浮游於水面之上，於是，層層的褶皺便蕩漾開去，純白的身軀便變幻於碧綠的清水之中……

穿過蘭亭中的「鵝池」碑亭，行走不多遠，便看到一曲流水，那就是流觴的曲水吧！微疾的河水兩旁放著大小不一的石塊，高高低低，隨隨便便，給人以悠閑自得之感。曲水、紅石、翠竹、酒觴……看著這些富有歷史感的「文物」，不禁想起《蘭亭集序》中所描繪的「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的場面，洒脫人做洒脫事，就連喝酒也要做出些與眾不同的味道來。

這又使人不禁聯想起竹林七賢的恣意豪放的情態，「以大盆盛酒，圓坐相向，大酌更飲。時有群豕來飲其酒，咸直接去其上，便共飲之。」這種違背常規的喝酒方式令人咋舌。再者，如七賢中最有名的那位「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岩岩若孤松之獨立」的嵇康，酒醉便卧眠於婦人身側，毫不避嫌，這樣的洒脫真是極端，在我眼裡是過分了的，反倒是有刻意追求洒脫豪放之嫌。

我更傾向於王羲之等人，聚會的大多數在朝廷做過官的，沒有竹林七賢那般彷彿厭世的放蕩不羈，而獨守一份「心遠地自偏」的淡雅超脫。既附庸風雅，也循於禮節，一切都恰到好處。流水為托，詩詞為寄，讓甘甜的美酒成為友人的享受，也讓天下第一行書在酒中問世，這是何等的恣意快活！

「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蘭亭集序》的結尾不難看出，即便洒脫如王羲之，也無法完全脫離世俗庸擾，而凡人如你我者，若能擁有其如此積極的入世觀，再多的紅塵瑣事又能奈何！

【簡評】

山陰蘭亭，書聖美譽的物化之地；曲水流觴，文人雅趣的典型故事。

走一走蘭亭，看一看白鵝，坐一坐紅石，品一品黃酒，寫一寫小詩……也似乎成了文化人的一種嚮往。

文章以遊蹤為線，移步換景，選擇性將蘭亭中的景觀加以展現，其間還穿插著文人不同的「飲酒」故事，展現著小作者豐厚的文化底蘊。

更為重要的是作者對文人的飲酒故事加以深刻思考，從而發出「若能擁有其如此積極的入世觀，再多的紅塵瑣事又能奈何」的正氣浩然的吶喊，振聾發聵，令人欣慰。

（李書慧）

教學使用建議：

1．這是一篇記錄文化遊學的文章，也可以稱作「記敘類文化作文」。這類作文要將景、事、情、理融為一體，方為上作（優秀作品）。

2．「記敘類文化作文」難在以下兩點——

（1）如何選擇恰當的文化故事，並將其穿插在恰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