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ek.4 既然沒有如願,不如釋然
Picture by 明火白粥2017
Week.4
既然無處可逃,不如喜悅。
既然沒有凈土,不如靜心。
既然沒有如願,不如釋然。
豐子愷
木心說:生命是時時刻刻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他的每一次轉身每一個腳步都走的坦蕩。
生於江浙大戶人家的木心少年時期,不僅跟著飽學之士吟詩作對、學習四書五經,還同西方名流一起聽《聖經》、莎士比亞。
他通讀《文學大綱》,也通曉格瓦納和尼采,他明裡寫正體的五絕七律六駢儷,暗地裡卻悄悄喜歡自己寫的這樣的白話新體詩。
木心的釋然是,在文化激烈碰撞的年代,兼而有之,不問得失。
19歲,木心背著兩大箱書上了莫干山,讀福樓拜、讀尼采,日夜不停。半年後,從山野回到都市的木心,輕描淡寫地表示「我已經山化,要蛻變,市化,重做市民。」於是他進入上海美專,像個年輕人那樣入世。
木心的釋然是,不問時間的流逝,只求從中獲得人生的成長。
20歲,血氣方剛的他,不甘於只做時代的旁觀者,而是親身參與到那洪流巨變中,積極推進、熱心運動。
一個青年的20來歲總要付出一些學費才能收穫人生的進階,和太多為民族、為國家、為時代高呼的年輕人,他太投入、太用力,以至於胸懷一切,唯獨忘了自己。
很快他就被上海美專開除,在政治壓力下他逃離大陸,直到1949.
木心的釋然,是不看一己功成,在時代的前端做自己、做正確。
三四十歲本該是漸漸穩定的時期,然而那個特殊的年代卻成為木心人生當中永遠的傷痕。
他家被查抄三次,他家的藏書,他自己的手稿,他的書畫全都付之一炬。他的親人一個個離他而去,而他自己也被囚禁十八個月,折斷三根手指。一天晚上,他悄悄從木柵欄里鑽出來,最終又鑽了回去,因為他已經無處可去。
「1956年我被迫害,死去活來,事後在鋼琴上彈貝多芬,突然懂了,不僅懂了,而且奇怪貝多芬的遭遇和我完全不同,何以他的悲痛與我如此共鳴?」
很多人在這個時代瘋了,死了。然而木心沒有。
他偷偷的從寫交代材料的紙里剋扣下紙張,正反兩面寫滿密密麻麻的字,寫散文,還作曲,藏在棉襖夾層里,寫出了65萬言的《The Prison Notes》,手繪鋼琴的黑白琴鍵無聲地「彈奏」莫扎特與巴赫。
木心的釋然,在他看清現實的黑暗於殘酷,不執著於靠自己爭取光明,而是默默等待,寫字、彈琴、作畫,堅信而不執念。
幾次三番後,他看清這片土壤沒辦法讓他的藝術茁壯成長已過天命之年的他遠走他鄉,成為流亡者。
直到2006年,木心受邀請重新回到烏鎮定居。這時的他已經雙鬢斑白,就像他的詩:「去時是個浪子,歸來像個聖徒。」
他一生未娶,一生顛沛流離,坦然接受生活拋來的苦難,和文學藝術相伴終老。
木心的釋然,在他見過這世界的惡意,卻保有清醒的個人意識。
他說自己是,「一個在黑暗中大雪紛飛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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