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憑什麼認為，與賈寶玉初試雲雨情不越禮？

文/富鴻雪

談襲人與寶玉的關係的文章有很多，關於初試雲雨情是否越禮的文章也有很多。這是個一直沒有統一認識的疑案。之所以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不休，核心是因為《紅樓夢》朝代無從稽考，典章制度也並非是某個特定朝代的，所以說並沒有一部《憲法》般的法律條文規定這種事情。

大家讀原著的時候會發現，襲人之所以願意與賈寶玉發生關係出於三個原因：第一、賈寶玉經過幻境的訓練，迫不及待要真槍實彈的試試，襲人拗不過他；第二、襲人是賈母許給賈寶玉的，所以早晚是要被寶玉收了的，所以不越禮；第三、襲人也喜歡賈寶玉。

如果我們跳出「越禮」的層面，從法律的高度去看待這個問題，或許會有另外的答案。不越禮未必不違法。例如，為父報仇不越禮，但是如果為報仇而故意殺人則犯罪。所以說，古代的「禮」是常設的意識，而「法」是動態的意識。

很多紅學家都認為，《紅樓夢》大致是明代的典章而清代的故事，是曹雪芹為了避禍，假借明朝講述的清代故事。然而，清代的《大清律》在很多內容上是從明代的《大明律》抄襲過來的。聊婚姻制度，從明代的制度大致能看出賈寶玉與襲人的關係是否合理。

尚緒芝老師2007年的時候在《歷史研究》上發表過一篇題為《中國古代社會「一夫一妻制納妾制」並存原因探析》的文章，在這篇文章中，尚老師經過考證，非常明確地指出，中國古代是一夫一妻制，具體說是一夫一妻納妾制，納妾絕對不是娶妾，這點需要注意。

在明代的法律中，明確規定，納妾是一種社會特權，不同層級的人有不同的納妾制度。明代張居正支持修編的《大明會典》規定，親王可以納妾10，郡王婚後25歲了妻子還沒有生育便可以納妾兩人，30歲了還沒有生育，可以再納妾兩人。對於普通老百姓，法律規定，男子年滿40歲而無嗣，可以納妾。

在《紅樓夢》中，平兒實際上是賈璉的女人，但是名分上是「通房丫鬟」，但不是妾。並不是賈璉不想納她為妾，而是因為賈璉還沒到納妾的法定年齡。更不用說賈寶玉了，他還是個未成年人，當然沒有娶妻、納妾的資格了。

所以說，從法律的角度看，賈寶玉與襲人發生關係是不正確的。一旦襲人懷孕，這個故事基本上就沒法講了。如果襲人懷上賈寶玉的孩子，那麼賈寶玉只能將襲人趕出去，如果留下而不給名分，是說不過去的，如果給名份又不合法，所以很難。

不過，法律歸法律，在明清時代，世家大族在某種程度上是不受法律管轄的，或者是法律是管不了的。普通人為了納妾採取了很多辦法，以買賣丫鬟的名義，以收養的名義等，把這些女孩弄到家裡，她們扮演的還是小妾的角色。

總的來看，襲人與賈寶玉的行為是違法但不越禮的，如果沒人告，就不會有人管。一旦有人告，其實也沒事，人家賈雨村會為賈府料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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