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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嘆息!能讓足球變得不純粹的只有它

「足球讓政治走開」——儘管自上世紀以來,愈發職業化的現代足球持續對政治干涉說不,但口號喊得山響的同時,政治對足球的侵蝕卻無孔不入:從早年世界盃上國家恩怨延伸到足球場,到將國家對立演變成為足球場上的全武行,再到因政治立場不同而導致的兄弟鬩牆,抑或政治橫加干預招來的禁賽,類似的悲劇,在足球世界裡從來屢見不鮮。

一個國家,被一道牆割裂開

【從仇人到兄弟,一道柏林牆隔出兩支「戰車」】

誰是德國隊最不共戴天的對手?荷蘭、義大利、法國、英格蘭和捷克似乎都有足夠理由當選,但在1990年6月之前,這個問題有且僅有一個答案:民主德國隊,即球迷更常稱呼的東德隊。儘管歷史上從未躋身歐洲杯決賽圈,世界盃也只進過1974年一回,還是在「不共戴天的仇人」的領土上進行。

但東德隊卻有足夠的理由驕傲:他們在小組賽憑藉傳奇前鋒斯帕瓦瑟的進球1:0爆冷擊敗西德隊,成為那屆世界盃惟一擊敗冠軍的球隊,那場比賽東德球員的玩命拼搶,至今令貝肯鮑爾和穆勒記憶猶新。而在1976年,在西德隊歐洲杯決賽點球不敵捷克,痛失德勞內杯之時,以舉國體制和奧運戰略為主導的東德隊,卻在蒙特利爾奧運會上力挫群雄摘得金牌,事實上,1970-80年代的三屆奧運會,東德隊金銀銅牌各得一枚,在1988年西德隊奪得漢城奧運會金牌之前,德國足球真正意義上的洲際大滿貫,事實上正是借了東德之力。

西德隊的世界盃功臣弗里茨-瓦爾特

但令人略感遺憾的是,由於二戰後美蘇劃柏林牆各自扶植「一德」,意識形態的分歧令民族感情不得不選擇讓位:早在1954年世界盃決賽,整個東德就不假思索地站在了社會主義兄弟匈牙利一邊,賽前東德的共產黨領導人無一不祈禱階級夥伴匈牙利在球場上狠虐對手,以證明優越的政治制度指導下的運動員攻不可破;然而同伴的失敗讓民主德國再無立場去宣傳「西德是納粹接班人」這樣的口號。而身為西德隊捧杯功臣的弗里茨·瓦爾特,則在東德遭到了空前的妖魔化,多位東德足協官員堅稱瓦爾特注射了甲基苯丙胺,才在世界盃上表現如此神勇,但頗有諷刺意味的是,從1972年到1988年,驚人地取得了384枚奧運獎牌的東德,甚至由國家安全局出面,強迫運動員服用類固醇和雄性激素,藉以提高成績……

離開東德、加盟斯圖加特的薩默爾曾和克林斯曼有過交手

然而,伴隨著華約集團逐漸分崩離析,兩德之間巨大的經濟、文化、社會差距,令東德球員逐漸不再視西德隊為寇讎,規範的德甲聯賽更令東德球員視為聖地:1990年6月柏林牆倒塌時正值夏窗開啟,在東德隊和奧地利的歐洲杯預選賽上,來自勒沃庫森的代表團已經坐在了東德的長凳上,與東德球星們談起了支票;而球星雲集的德累斯頓迪納摩隊剛進入夏窗,便有三位大將不告而別,直奔西德而去,他們之中,有薩默爾和基爾斯滕等未來德國隊的股肱之才。9月12日,東德隊第293場、也是最後一場國際比賽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進行。此時柏林牆已經不復存在。距離兩德正式統一還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人心惶惶之下,部分入選的前東德國腳缺席了這場已經沒有了太多競技意義的比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與一奶同胞的鄰居不共戴天的東德,可曾想過這一天的來臨?

一場戰爭,讓兩個國家由此結仇

【綠茵場上的馬島戰爭:上帝之手、連過五人、紅牌與點球】

1982年4月-6月間,英國和阿根廷為爭奪馬爾維納斯群島主權而爆發了一場局部戰爭。戰爭雖然是由阿根廷政府率先挑起的,但實力強大的英國軍隊很快就把率先登陸的阿根廷人趕出了福克蘭群島,收復失地。

1986年世界盃的英阿大戰的意義已經超越了足球

儘管頑強的潘帕斯人用飛魚導彈擊沉了英國最新導彈驅逐艦「謝菲爾德」號,並一度在戰爭前期捷報頻傳,但國力、軍力仍無法同跨越大西洋遠征的「約翰牛」相提並論的他們,還是於6月14日與英國簽訂停戰協議。這一戰中,阿根廷傷亡2300餘人,1.13萬人被俘,經濟損失更超過10億美元。對於彼時正勵精圖治、謀求進入一線發達國家序列的阿根廷而言,家門口的失利無異於一記耳光,而此後多年間阿國政府持續對馬島提出主權要求,在高漲的政治口號和民族情緒推波助瀾下,1986年世界盃1/4決賽的英阿大戰,無異於一場用腳說話的戰爭。

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

比賽過程已無須贅述,萊因克爾固然攻進了捧起世界盃金靴的最後一球,但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和連過五人都足夠永載足球史。儘管第一個進球不甚光彩,但老馬振振有詞:「一半是上帝之手,一半是馬拉多納的腦袋。」而英國媒體則把馬拉多納的進球稱作是「魔鬼之手」。

1998年世界盃對陣阿根廷,貝克漢姆被紅牌罰下

就此結下樑子的兩隊,12年後1/8決賽在馬賽再度冤家相逢,這場硝煙瀰漫的「撕X」大戰中,更加血勇的英格蘭隊不屈不撓,在先丟一球的情況下迅速反超,而阿根廷隊哪怕打進那記妙到毫巔的自由球配合,場面依舊被動。關鍵時刻,如今在馬競風生水起的「匪帥」西蒙尼在禁區內摔倒博得點球後,又暗算貝克漢姆,將後者一個並不算誇張的報復動作極盡渲染,10打11的英格蘭隊經歷加時賽坎貝爾頭槌被吹後,已是強弩之末,不出意外地栽倒在12碼上後,西蒙尼迅速接班馬拉多納,成為全英最不受歡迎的阿根廷人,而敗軍罪魁貝克漢姆也沒能逃過媒體非難,「10頭勇敢的獅子,一個膽小鬼」的惡名,跟了貝帥整整四年!

2002年世界盃對英格蘭,貝克漢姆罰中點球

來而不往非禮也,四年後兩隊再次在死亡之組狹路相逢,但在奔赴東亞前,貝克漢姆卻在歐冠與拉科魯尼亞之戰被阿根廷後腰杜舍爾踢斷第五跖骨,就此賽季報銷,世界盃前景蒙上巨大陰影。艦隊街沸反盈天,堅稱這是阿根廷人蓄謀已久的毒計,甚至在中國英迷口中,杜舍爾都被諧音成了「毒蛇兒」。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貝克漢姆趕在賽季結束前神速恢復,在並未完全康復之際佩戴隊長袖標出戰,士氣大振的英格蘭隊小組次戰阿根廷三軍用命,歐文用與西蒙尼如出一轍的摔法,在現熱刺主帥波切蒂諾面前倒下,貝克漢姆一擊中的。這一戰不但出了4年前一口惡氣,更成為頭號熱門阿根廷折戟小組賽的伏筆。如今16年一晃而過,但16年間兩隊卻是老死不相往來,2005年至今,兩隊甚至連友誼賽都懶得約一回。

一場鬧劇,讓足球變得一錢不值

【無人機惹禍,塞爾維亞阿爾巴尼亞拳腳相向】

誰是全世界分組抽籤最讓主辦方頭疼的球隊?塞爾維亞退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自一戰至今,多次在吞併和分裂中周而復始的前南地區,近一個世紀的恩怨之複雜,著實令見者難以理清。而其中,又以既曾不受前蘇聯待見、又曾被北約狂轟濫炸、還多次分家的塞爾維亞為最。1990年代的內戰讓塞爾維亞和克羅埃西亞結下世仇,而近年來科索沃日漸高漲的獨立呼聲,則將阿爾巴尼亞推上了風頭浪尖,並在2016年歐洲杯預選賽與南斯拉夫之戰訴諸拳腳。

涉及地區衝突的旗幟入場

2014年10月14日,阿爾巴尼亞隊47年來首度到訪貝爾格萊德,但比賽進行到第41分鐘,場內突然飛進一架無人機,還掛著一面阿爾巴尼亞反對塞爾維亞控制科索沃地區的旗幟進場。

雙方球員、球迷因爭奪旗幟扭打在了一起

隨後塞爾維亞球員米特洛維奇將旗幟扯下,這一舉動立即引發了阿爾巴尼亞球員的不滿,最終阿爾巴尼亞前鋒巴拉伊奪走了旗幟,並向場邊挑釁,兩隊球員立刻爆發衝突。而現場的塞爾維亞球迷也情緒激動,甚至有激進球迷衝進場內參與鬥毆,一場預選賽直接變為騷亂,比賽也就此腰斬。

作為塞爾維亞的自治省之一,科索沃與阿爾巴尼亞為鄰,90%的人口為阿爾巴尼亞族人,其餘為塞爾維亞族人和黑山族人等。由於塞阿兩族之間歷史宿怨由來已久,又都對科索沃有著難以割捨的情結。阿族把它視為自己的「文明搖籃」,而塞族認定它是自己的「聖地」。

巴爾幹半島上的矛盾,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

2008年,科索沃單方面宣布獨立,塞爾維亞政府和國際社會拒絕承認科索沃的獨立。但不少阿爾巴尼亞人則把科索沃視作阿爾巴尼亞的一部分,這也引發了兩國長久以來的政治矛盾。這次球場騷亂髮生在阿爾巴尼亞政要埃迪·拉瑪訪問塞爾維亞之前幾天,顯得尤為敏感,而這是阿爾巴尼亞政府高層在68年來首次計劃訪問塞爾維亞。好在這場騷亂並未對出行計劃造成影響,7個月後,作為回應,塞爾維亞政要武契奇也回訪地拉那。但高層禮節性的噓寒問暖,又怎能消除兩國間幾十年的敵意和冷漠?巴爾幹這隻格外敏感的火藥桶,在足球場上展現得尤其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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