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井底引銀瓶
近聽一中年油膩男講情史,大是震懾,寫《愛情》一篇,實應為《愛無情》,前半部女性口吻,後半部男性視角,故事為油膩男本事,唯中間細節,皆虛構也——說是虛構,實為我當年遭遇,這也是我聽後腦子發懵的原因。
翻《白氏長慶集》,有《井底引銀瓶》樂府詩,亦女子口吻也,今錄於茲,試作翻譯,權當更新。白樂天之詩,本是大白話,且朗朗上口,再作更通俗譯介,實點金成鐵也。然今人看到七字一句就沒耐心讀,不得已強為之矣。
必須聲明:此詩為封建社會時代的產物,今天讀之,個中隱事和警戒,皆荒唐迂腐,不必認真,今日新時代潮人大可哂之一笑。
《愛情》過幾天貼上,其中隱情,可笑程度甚過此詩。
唐 白居易 井底引銀瓶
原詩:
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
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
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別。
憶昔在家為女時,人言舉動有殊姿。
嬋娟兩鬢秋蟬翼,宛轉雙蛾遠山色。
笑隨戲伴後園中,此時與君未相識。
妾弄青梅憑短牆,君騎白馬傍垂楊。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知君斷腸共君語,君指南山松柏樹。
感君松柏化為心,暗合雙鬟逐君去。
到君家舍五六年,君家大人頻有言。
聘則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蘋蘩。
終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門無去處。
豈無父母在高堂?亦有親情滿故鄉。
潛來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歸不得。
為君一日恩,誤妾百年身。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今譯:
從井底牽引銀瓶,眼看快拉上來時,繩子斷了。
在石上打磨玉簪,眼看快成功時,從中間折了兩半。
即將拉起的銀瓶又沉入井底,即將完好的玉簪從中斷折,就像今天我與你分離,有什麼奈何呢?
想起往昔我還是待字閨中的女兒,人都誇我一舉一動透著秀美。
兩鬢像蟬翼般輕柔,雙眉像山色一樣青秀。
整日嬉笑著在後園裡玩鬧,那個時候,多麼天真爛漫啊,只因還未遇見你。
一天我倚著矮牆撫弄青梅枝丫,你騎著白馬依傍在垂柳下。
我隔著牆頭與你遙遙相望,看你滿臉憂傷就知道你鍾情了我。
我不忍看你憂鬱的樣子,把我的真情主動與你吐露,你指著南山,說你的心像那松柏一樣堅定。
你的真心打動了我,我合了鬢角化成婦人模樣隨你而去。
轉眼到你家裡已有五六年,你家大人常出怨言:明媒聘娶的才是妻,私奔而來的不光明,最多算是妾,祭不了先祖,上不了祠堂。
這樣的日子是過不下去了,怎奈我現在連個去處都沒有!
我本也是有父母親朋的,可當初決然跟你離去,早斷絕了與他們的聯繫,今天哪還有臉面回去?
為了你一時的許諾,我斷送了一生。
那些痴情懵懂的姑娘啊,我有一言相勸:千萬不要輕易把愛情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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