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跑步時我在想些什麼

最新 01-25

當我跑步時我在想些什麼

文圖｜朗月禾風

車輪隆隆輾過茫茫黑夜，車廂里燈熄著，車上只有寥寥的七八個乘客，也都默無聲息著。要辦的事情頭緒有點多，終於還是錯過了次日下午5點的火車，抱著僥倖心理手機查長途卧鋪大巴的車次，居然還有趟晚上7點50的，謝天謝地！於是躺在了回京的大巴上，黑暗中塞上耳機閉目聽《天邊》，聽完成格爾版的聽雲飛的，一遍一遍，想到有關這首歌的那個真實而動人的故事，不由得想看下車窗外是否有星子正掛在天上。

雲飛是我媽很喜歡的歌手。聽上去雲飛的聲音有玻璃鋼的質感，歌聲里有硬朗而明亮的穿透力。而成格爾的《天邊》比雲飛的更有草原味道。說起《天邊》，算起來也將近十年前了，那時候每天在上下班的地鐵上用MP4聽賀西格的那張馬頭琴專輯《歸來的馬》中的《天邊》，永遠單曲循環，百聽不厭……有一種歌聲或者琴聲，就是這樣，當它響起的一刻，瞬間就化成精神上的美，像淚一樣流進思想的縫隙里，打濕你的粗糙，潤軟你的老壯。

那種令人一往情深的悠揚與遼遠，通過賀西格的馬頭琴，通過《天邊》，像身段滑亮的魚群一樣游弋進我生命的某塊地域，成為那些年我記憶里一個標誌性的烙印。

早上回到家，真心感覺哪兒哪兒也不如自己的家好啊！怪不得一輩一輩的人都有著一個共同的感受呢——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要說世上真有顛撲不滅的真理的話，我認定這條就算一個。沒錯，一回到家，立馬就卸掉了滿身的風塵僕僕，很快洗去了一夜未睡好的昏頭漲腦，又精神煥發地該幹嘛幹嘛去了。

周六上午，自己一個人跑步去了。村上春樹在他的那本《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中說了N多他本人對寫作以及寫作之外一些其他愛好的感受，語態誠懇而樸實，同時他是用跑步這種方式不斷在超越自我……無法不承認人和人的境界是有雲泥之別的，我在跑步的時候心裡想到的卻是：這幾天來我舟車勞頓、效率甚高地辦完了N件事，再說這跑步也消耗體力對吧，今天中午得去飯店點個火爆腰花或紅燒大腸來吃——趁著那位同志不在家沒人笑話奚落我粗俗地偏愛吃豬下水這種東西——在那位法定最親密的同志面前吃這類東西我已經很不幸地有心理障礙了。

可是我就是特別喜歡吃豬下水啊，像豬心啊，口條啊，豬肚啊，豬腸啊，再加豬蹄和肘子，都是我所愛的，尤其是在那種大鍋里剛煮出來味道煮得特別地道熱呼呼著的時候，每次吃到口中的一瞬，心滿意足得不行，覺得自己有一個低級粗俗的胃真好啊！

可是在人家北京這裡，總也吃不到我喜歡的那種在大鍋里煮出來的有原汁原味般肉香味道的豬肚、豬心之類的，超市裡賣的這些熟食做的都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味道。

在我媽家那裡，有一家煮的最地道最對我口味的，每次回家我媽都特意去給我買來兩樣讓我過次癮，而且每次我媽都是將買來的還熱乎著的豬心、豬肚或口條等切得厚厚一塊塊的放盤子里，說，噥，切大伐伐的，吃吧孩子！知我者還是我老媽也啊，不但深知我好這一口，而且喜歡吃這種切得「大伐伐」的——太細小了吃著沒勁不香，也不過癮！沒錯，咱就是這麼粗俗呢~

寫到這裡，我忽然特別理解劉瑜在《送你一顆子彈》那本文集中提到過的，她在紐約讀博那幾年特別懷念她們人大食堂的豬頭肉，在紐約一個初秋的周日下午，她因想念豬頭肉而升起了惆悵的鄉愁。喜歡吃「豬下水」的我，真的特別能理解劉瑜對豬頭肉的這份鄉愁，簡直就是感同身受哈。

當村上春樹談跑步時他都談了些什麼，你們自己都已從他的書里看到過了，或者你們自己去看吧。好吧，我個人真覺得喜歡吃不高雅的被歸為低賤粗俗的「豬下水」，沒什麼可丟人的。如上所述，想吃火爆腰花或紅燒肥腸，便是我今天在跑步時所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