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 Dries Van Noten 的傀儡少年們

天下 01-25

就在上周，比利時時裝設計大師 Dries Van Noten 的2018秋冬男裝秀剛剛落下帷幕，我們特別摘選了這支充滿著反烏托邦意味的短片《指揮棒》——這是西班牙導演 Albert Moya 與 Dries Van Noten 的一次藝術合作。旨在探索當今社會中關於卑微墮落、格格不入的現象，突出現代生活內核的荒謬：在身著 Dries Van Noten 華服的男子背後，一雙看不見的手正在壯麗又陰鬱的空間之上無聲無形地攪動著。

導演剪輯：指揮棒

看不見的手

一個哥特式的當代寓言故事正在充滿朋克巴洛克風格的加泰羅尼亞音樂宮（Palau de la Música Catalana）中上演——當然，肉眼所見的每一處景象均為怪誕又精心的臨時置景。一切都會消失，就像念著無名詩歌，跳著重複舞步的陰鬱少年們那樣。

色調斑斕迷幻，整個短片看上去像一張張撕拉片，在極高的亮度下顯現著可口的顏色。但很明顯， Albert Moya 意圖執導出的不是簡單的糖水勾兌故事，《指揮棒》是一部充滿哥特氛圍的反烏托邦主義混實驗性短片。

加泰羅尼亞音樂宮（Palau de la Música Catalana）雕樑畫棟，更加襯托出幽閉鬱塞的氛圍。反覆歌唱的男子們優雅如常，並席而坐，猩紅色的舞檯燈光下，一個像是從《道林格雷的畫像》故事中走出來的英俊男子，身著出自比利時時裝設計大師 Dries Van Noten 之手的皮草圍巾和復古花案套裝，向著光源處行了一個屈膝禮。

轉而燈光大亮，男子們像無目的的困獸出現在舞台之上。他們是麻木的，目光僵直，與世隔絕。

他們似乎信奉著什麼，一個充滿磁性而神秘的聲音？一種忽而閃現，忽而消失的頻次？還是一位遁入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偉大首領』？

電影《龍蝦》海報

Albert Moya 聯手來自希臘的劇作家 Efthymis Filippou（電影《龍蝦》的幕後創作者之一），為這群男子們設定了一個不可違抗的隱形精神領袖，一支令人敬仰的，只存在於形而上學世界的指揮棒。

「我們希望這個世界好起來，是真的、切實的好」，領讀的男子帶著飽含希望的神色念出加註烏托邦色彩的口號。但他們真正置身其中嗎？或許並不是。那是別人的世界，而他們只活在這個幽閉的臆想空間之中，以被控制為賴以生存的根基。

虛假的勝利

回顧 Albert Moya 之前的作品，似乎並不像此部《指揮棒》一般如此具有實驗性的先鋒嘗試。這一次，他想在規矩之內嘗試更加有衝破意味的劇情和表達方式。

「我想要探索當今社會中關於卑微墮落、

格格不入的現象，突出現代生活內核的荒謬。」

群像式的角色構造，在一部以氛圍和概念取勝的片子里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指揮棒》里的男孩子們衣裝光亮整潔，但行為舉止卻是極端怪異，反覆無常。

醫學檢查，密室里緩緩洗澡，下沉式格局的樂隊，封閉試衣間，交響樂與女高音的背景音樂不時出現，荒涼的儀式感教人不寒而慄，完全不見對於烏托邦式生活憧憬的喜悅——即便有笑容，也是肉眼可辨的虛假感。

藉由經典電影《早餐俱樂部》（The Breakfast Club）中的一句台詞：「We"re all pretty bizarre」，意為我們每個人都相當古怪，來形容音樂廳少年們並不為過。

他們狂躁暴戾憤怒，由無聲到有聲進發，用鼓槌衝擊耳膜，由無聲到有聲大舉進發。這樣被壓抑的朋克性徵讓我們有理由去相信，他們曾擁有自己的個性，有自己的態度和思考。而這一切都在詭異的指揮棒控制之下消耗殆盡了。

所謂怪人，不過是這裡的每一個人。

關於合作

影片中的配樂配合著荒誕劇情極為出彩。幾個舞蹈場景的配樂來自巴塞羅那的電子音樂人 John Talabot 的項目 Last Scripts (Young Turks)，簡潔、迷離。其他配樂由1960年代晚期和70年代的實驗電子樂混編而成。

Moya 刻意將音樂的年代感混淆，使得當下的聲音混和在另個時代的摩登音樂之中，使人們更加難辨其時空來源。

Dries Van Noten 2016秋冬系列（向左滑動查看更多）

在影片一開始便吸引人眼球的整潔套裝和華麗加飾，均為時裝設計師 Dries Van Noten 的作品。這是導演與他所喜愛的設計師的一次藝術合作。Moya 尤為喜愛 Dries Van Noten 的2016秋冬系列。Van Noten 為了爭取到巴黎歌劇院作為這場秀的選址，曾與歌劇院官方洽談多年才獲得首肯。

那場秀以軍裝為基調，很好地展示了片中人們以一種混亂的方式穿戴制服的場景。也正是這個以軍裝為主題創作的系列與華麗秀場的衝撞對比，令 Moya 傾心。如果你仔細觀看影片，便會發現這場秀在其中的影子。

而上周的2018秋冬男裝秀上，Van Noten 仍在設計中沿用了自己擅長的格紋、拼接、花卉、刺繡等元素。並在褲子、西裝、大衣等單品的細節上，延伸出了極具亮點的白色棉布刺繡設計。

Dries Van Noten 2018秋冬系列（向左滑動查看更多）

尾聲

終於，男孩們大夢初醒——在滿地的香蕉皮之上。不斷堆積的香蕉皮似乎有另一層隱喻。 Efthymis 在編寫劇本時，將香蕉地毯作為年輕人們每次在這個精神陷阱輪迴里必須經歷的場景：「劇本中我最喜歡的部分是一名角色的設定（年輕人 A - Sean Nicholas Savage ），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在這個羞辱性的場景中表現地十分窘迫。當時我們大約用了300個香蕉。我們把加泰羅尼亞音樂宮的大廳和主要通道都用塑料布蓋上 —— 因為我們不想對這棟歷史建築造成任何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