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元故事，穿透千年的約定之爾虞我詐

國學成語小故事系列

（續）華元故事，穿透千年的約定之爾虞我詐

先說點題外話，接連發了幾個國學成語小故事，起先只為自娛自樂，沒想到反響還不錯。有兩個朋友說，周末時把它講給孩子聽，孩子竟然也很感興趣，記得也牢靠。這無形中增加了我寫下去的信心。我的計劃是除了正在進行的國學成語故事系列。接下來還有《故紙堆中的偉大女性》《古代名將譜》《皇帝軼事》，等等。這雖然是個浩大工程。但是有厚厚的國學著作在，我就是當個搬運工，除了費點時間，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是那句話，我慢慢寫，您慢慢看。有謬誤的地方，儘管批評指正。我可能會不同意您的看法，但絕對尊重您發言的權力，更歡迎您的批評指正。畢竟，公眾號里越熱鬧越好。下面言歸正傳——

還是華元的故事。孟子有云：春秋無義戰。宋國作為春秋時期的弱國，小國寡民，列強環伺，在夾縫中求生存，內無法家拂士，覆亡只在旦夕間。幸運的是，宋國有華元這樣一位關鍵時刻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的優秀人才。

故事的起因與一次楚國的外事活動有關。《左傳·宣公十四年》載，公元前595年，不懷好意的楚莊王派申舟訪問齊國，並命令申舟不能向宋國借路。同時，又派公子馮聘出使鄭國，也不讓向鄭國借道。申舟行前對自己的命運做出了準確的預言「必死無疑」。楚莊王說：「沒事，你死了，我為你報仇。」

果然，申舟一到宋國，就被人攔下。華元說，這傢伙經過我們國土，卻連說一聲都不肯，這明顯是輕視我們。反正橫豎楚國也會派兵侵略，乾脆拼了。於是就命人殺了申舟。消息傳到楚國，激動之下的楚莊王再也不「裝」了。他一甩衣袖站起身來就向外跑，侍從追到寢宮甬道上才讓他穿上鞋子，追到寢宮門外才讓他佩帶上劍，追到鬧市上才讓他坐上了車子。當年秋天的九月，楚王兵圍宋國。

（本人同學、山東新泰籍畫家張榮群作品）

面對氣勢洶洶志在必得的強敵，宋國軍隊在亡國滅種的危急關頭，在國君和華元的正確領導下，傾全力以求生，數次打敗來犯之敵，牢牢守住了都城。

雙方僵持到第二年（公元前594年）夏天五月，天氣越來越熱，楚莊王見久攻不下，萌生退意。申舟的兒子不幹了，說當時我老爸明知道一去不返，尚不敢違抗您命令，你現在卻要說話不算話了。楚王無奈，接受了臣子的建議，在宋國都城外蓋房子、種莊稼，做出要打持久戰的架勢，脅迫宋國投降。

此招果然厲害，宋國人心浮動。關鍵時刻，華元挺身而出，化身「特種兵」，在一個夜晚，悄悄潛入楚軍主帥子反的寢帳，並登上他的床，叫醒了他。子反嚇得半死，華元卻一臉誠懇地說：「您不用害怕，要殺您我早動手了。這次來，是國君讓我告訴您，我們宋國已經彈盡糧絕，開始易子而食，把骨頭當柴燒了。但即便是這樣，要想讓我們簽訂喪權辱國的城下之盟，我們死也不會答應的。但是你們要能兵退三十里，凡事好商量」。子反看著賴在床上不走的華元，連忙點頭。私下和華元訂了退兵三十里的盟約，並告訴了楚莊王。此舉正中庄王下懷。於是楚宋兩國簽訂和平條約，華元到楚國做人質。盟約上寫道：「我不欺騙你，你也不用防著我（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山東新泰籍畫家張榮群內子作品）

寫到這裡，筆者除了為孤膽英雄華元同志擊節讚歎外，還為條約中透露出的契約精神而感慨。在讀史書的過程中，筆者發現，儘管孟子說春秋無義戰，但裡面忠孝節義的故事比比皆是。千載以下，仍具有極強的現實意義和教育意義。

再回到我們身邊，曾幾何時，每年春天，筆者故鄉總有人挑著大大的笸籮，走街串巷賣小雞。鄉親們現場挑選，賣家簡單記個「白條」，等幾個月後再來收錢。其間，小雞病死或者是公雞，賣家白送。很少見買家作弊或賴賬不還的。而今，筆者聽省城一家電台的《以案說法》，隔三差五就有聽眾打來求助電話說為人擔保，被擔保人跑了；借錢給朋友，朋友不認了。給人送貨，光記賬沒蓋章，對方耍賴了，如此等等，實在讓人難以釋懷。

人有病，天知否？

原文賞析：

《左傳·十五年傳》：楚子使申舟聘於齊，曰：「無假道於宋。」亦使公子馮聘於晉，不假道於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息，劍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時仆，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而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