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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川普的美國,做一個穆斯林是怎樣一種體驗?

作者:馬赫迪·哈桑

翻譯:王立秋

審時度勢從來不是我擅長的事。我是在唐納德·川普宣布他要參加2015年夏天的總統競選的幾周前,搬到美國的。不久之後,川普便通過誹謗墨西哥移民都是「強姦犯」打響了他的初選的第一槍,到年底的時候,他說要「完全、徹底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

身為美國的穆斯林移民,我不會假裝我不擔心——我當然擔心了,我擔心我的安全,擔心我的孩子,擔心我們在這個極化、分裂的國家的未來。在古怪的、為期十八個月的選戰期間,我都在驚恐地觀望,聽川普宣稱「伊斯蘭仇恨我們」;聽他錯誤地聲稱美國穆斯林慶祝九一一;聽他攻擊奧巴馬訪問清真寺;聽他痛罵希茲爾和加扎拉·汗夫婦(這對極其高貴的穆斯林夫婦的兒子,是一名2004年死在伊拉克的美國士兵)。(汗夫婦在民主黨全國大會上的講話中批評了川普,其後,這位百萬富翁是這樣說希茲爾的:「你們看他老婆,就站在那裡。她無話可說。她很可能,也許,就不被允許說話吧。」)在被NBC問到他建立登記在美國生活的穆斯林的資料庫的提議,和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納粹登記德國猶太人有什麼差別的時候,川普回應說:「你來告訴我呀。」

「我做了什麼呀?」當時我經常和我的美國朋友及同事這麼說。「在真主的綠色地球上活了三十六年,可我偏偏在這時決定搬到美國?這是真的嗎?」

選錯了時機,真的。現在,我正在試圖在川普的時代撫養兩個美國穆斯林女兒,一個十歲、一個五歲。這可不容易。在2016年11月的勝選之夜,在弗洛里達、俄亥俄與賓夕法尼亞州的結果接踵而至之後,我向我在美國出生的妻子提議,我們應該考慮搬回英國去。我還叫她在第二天早上出門的時候要格外地注意——就在一年前,她就在華盛頓的街道上遇到過一個上來搭訕的男子,該男子說她是恐怖分子,並要求她帶著她的頭巾「滾出我的城市」。

在新總統入職以來的十二個月里,我不得不警告我的大女兒不要參加她們校車上反川普的談話;叫她低調些,避開一切政治的討論。我擔心她的安全。社會政策與理解中心的一次研究表明,在過去一年裡,百分之四十二的美國穆斯林報告說,他們的孩子在學校里遭到了霸凌。這比一般人在學校受霸凌的概率高了四倍多。

然而,最大的針對穆斯林的霸凌,發生在白宮的橢圓辦公室。許多批評者說,川普反覆無常,不一致,是一個空的載體。然而,在推動反穆斯林仇恨這件事情上,他倒是沒有任何的反覆無常、不一致、和無腦的地方。白宮辦公室里並沒有任何避免伊斯蘭恐懼症的「舉措」;相反,總統本人還在這件事情上採取了雙倍偏狹的態度。

他任命和他一樣是白人民族主義者的班農和戈卡(這兩位來自反穆斯林的Breitbart Nerwes網)為他的白宮的高級幕僚。不久之後,倆人都被炒了魷魚——但川普的司法部長,傑夫·塞申斯,他的住房與城市發展部長,本·卡森又怎麼樣呢?前者稱伊斯蘭是「一種有毒的意識形態」,後者則說他反對讓「穆斯林掌管這個國家」。這位總統的中情局局長,邁克·蓬佩奧又怎樣呢?他指控主流的美國穆斯林組織與「激進伊斯蘭捆綁」並「可能密謀參與」對美國本土的恐怖襲擊。

川普還很快就學會用推特來憤怒地譴責世界上任何地方發生的,穆斯林搞的恐怖襲擊,同時又要麼忽略、要麼只用簡短和平淡的陳述來回應白人基督徒搞的大規模屠殺。他甚至會通過推假想的恐怖襲擊(比如說,2017年2月瑞典那次和2017年6月菲律賓那次),同時通過轉發像「英國優先」的副領導人捷達·法蘭森那樣的極右的、罹患伊斯蘭恐懼症的活動分子的推文,來煽動仇恨。

在2017年8月達伊沙組織激發的一次對巴塞羅那的恐襲之後,川普在推特上發布了一則馬上被闢謠的謠言,說在菲美戰爭期間,一位美國將軍用浸了豬血的子彈來射殺穆斯林戰俘。言下之意是,美國應該學一學這個恐怖的模範。「學學美國的潘興將軍在抓到恐怖分子時的做法吧」,川普的推文是這樣說的,「接下來的三十五年歷,再無激進的伊斯蘭恐怖!」

那麼,川普又是如何回應與巴塞羅那悲劇同月發生的,對里明尼蘇達州一所清真寺的炸彈襲擊的呢?明尼蘇達州的州長馬克·代頓可是認為這是一次「恐怖襲擊」的呢。當然,川普在網上保持了沉默。

川普的時代,一直以有記錄的,對美國清真寺的大量襲擊為特徵。根據皮尤研究中心對FBI數據的分析,現在,針對美國穆斯林的人身侵犯(案件)的數量,已經超過了「現代的頂峰——也就是2001年,九一一恐怖襲擊發生的那年的創造的記錄」。兩個月前,當我和一個英國來的穆斯林朋友在國會山附近散步的時候,一個女人對我們叫囂:「你們這些人應該讓你們的國家正確地對待女人。」(鄭重聲明,我們國家的政府首腦就是一個女人;而她的國家的政府首腦,則是一個被錄音曝光公開吹噓自己對女性性騷擾的奇男子。)

在川普當選總統之前,美國的穆斯林(他們構成了美國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的人口),就已經是一個被邊緣化、被妖魔化的少數了;如今,看起來,是狩獵我們的季節了。然而,美國穆斯林——他們中的許多感到焦慮和易受傷害,而這樣的感覺是有正當理由的——卻哪裡也沒去。他們從一開始就已經是美國的一部分了:據信,當年人販子從非洲帶到美國的奴隸,有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就是穆斯林。

這個重要的點,也得到了奧巴馬總統的承認——可別忘了,川普一直在反覆暗示奧巴馬是秘密的穆斯林。「伊斯蘭永遠是美國故事的一部分」,奧巴馬在2009年也就是他任總統的第一年訪問埃及首都開羅的時候,是這樣對他的聽眾說的。他指出自合眾國建立以來,美國穆斯林是如何「充實、推動美國」的:「他們在我們的戰爭中戰鬥,他們在我們的政府中服務……他們獲得了諾貝爾獎,建設了我們最高的建築,並點燃了奧林匹克的火炬。」

那麼,這些「在很大程度上融入了美國,對他們的生活感到幸福,並且是溫和的」——引用十年前皮尤中心的一項引起廣泛討論的研究的說法——的穆斯林,是如何回應川普任期提出的,獨一無二的新威脅的呢?對他們來說,在過去十二個月里,以及,具體而言,對那些參與政治、政策和共同體活動的美國穆斯林來說,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我決定把這個事情弄清楚。

白宮的助理

2011年夏天,露瑪娜·艾哈邁德二十二歲,剛剛大學畢業。「在九一一後,我是那些為數眾多的對政府持犬儒態度的青年穆斯林中的一員」,艾哈邁德說。不過,她還是接受了白宮公共參與辦公室的工作,並在接下來的三年里,被提拔到國家安全委員會,擔任資深顧問。

身為孟加拉移民的戴頭巾的女兒——「我是白宮西廂里唯一一個戴頭巾的人」——艾哈邁德希望在奧巴馬離任後,繼續留在白宮工作。「我想,在川普當政的時代,我也應該試著留在NSC僱員的隊列里,這樣,我可以給新總統和他的助理們以一種更加精微的,對伊斯蘭以及對美國穆斯林公民的看法」,2017年,她在《大西洋報》上如是寫道。那她在川普的白宮裡撐了多少天呢?八天。

從第一天起,艾哈邁德就不得不在川普的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弗林的手下工作。此人之前就曾把伊斯蘭比作「癌症」。她不得不坐在離川普的NSC發言人,邁克爾·安東幾英尺遠的地方,此人曾宣稱伊斯蘭與「現代的西方不兼容」。而且,在川普當選後的那周里,在總統簽署一系列「無知而充滿歧視的行政命令」(包括禁止特定穆斯林占多數國家的公民進入美國的「禁行令」)的同時,她感到「恐懼、驚駭和挫敗」。她說,禁行令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該禁令生效一天後,我就決定辭職了」,她告訴我。「那周周末,我生平第一次做了海報,加入了紐約炮台公園美國同胞的遊行。」

艾哈邁德說總統的言行「不容辯駁地主張了伊斯蘭恐懼症和白人民族主義」,而她本身就已經是反穆斯林的虐待的受害者了。2016年1月,在川普第一次呼籲要禁止穆斯林移民之後的那個月,她在停車場就差點被人給撞了。那個司機在大笑中揚長而去。幾周後,有人尾隨她走出地鐵站並對她進行了威脅。「這是我自九一一以來經歷的最具侵略性、對我人身安全威脅最大的種族主義」,她告訴我。

然而,川普時代的伊斯蘭恐懼症,既表現在權力的走廊里,也表現在街頭。根據艾哈邁德,川普政府「已經阻礙了許多社群對政府最高層次上的參與」了——但尤其受影響的,是穆斯林。「就在白宮建築群——艾森豪威爾樓、西廂、東廂——據我所知,至少有二十六名穆斯林僱員,在從事預算管理、環境質量、移民政策、國家安全、經濟政策、通訊等方面的工作」,她回憶道,「這些人很多都已經離開了政府」。

然而川普的當選,也促使更多地穆斯林參加聯邦、州、和地方層級的公職的競選。根據最近伊斯蘭學術基金會(舊金山的一家NGO)做的一次調查,至少有八十名美國穆斯林參加過2017年的競選或正在參加2018年的競選。這個數字比過去幾年要高得多;而眼下,在國會五百三十五名議員中,只有兩名是穆斯林。

穆斯林社群參與投票的人數也創了記錄。在11月的時候,在北維吉尼亞州,我去看了一場由支持民主黨州長候選人拉爾夫·諾沙姆(後來,他以九個點的優勢擊敗了共和黨競選對手)的當地美國穆斯林組織的電話拜票活動,活動現場擁擠異常。打電話的人投入而激動。對艾哈邁德來說,這是至關重要的:「這一公民與政治參與上的轉變,是一種長期的心態、組織和制度上的轉變,而不僅僅是為了反對川普而做出的反應」。

她既擔心在這屆政府影響下,美國穆斯林的未來,又對這個未來充滿了希望。她擔心「(川普的)這種偏狹會對個體,特別是兒童造成持久的情感和心理上的破壞」。但是,她又補充說:「和困難一起出現的,是最大的,積極變革的機會。」

反極端主義的伊瑪目

2017年1月21日,在川普當選後的第一天早上,他到華盛頓的國家大教堂參加一次祈禱會。受邀在那天講話的二十六位宗教領袖之一,是伊瑪目默罕默德·馬吉德,他用阿拉伯語和英文誦讀了兩段古蘭經文,而坐在前排的川普,則一臉冷漠。

他誦讀的第一段經文出自寢室章(49:13):

眾人啊!我確已從一男一女創造你們,我使你們成為許多民族和宗教,以便你們互相認識。在真主看來,你們中最尊貴者,是你們中最敬畏者。真主確是全知的,確是徹知的。(譯註:馬堅譯文,後不贅述。

第二段則出自羅馬人章(30:22):

他的一種跡象是:天地的創造,以及你們的語言和膚色的差異,對於有學問的人,此中確有許多跡象。

在偏狹與宗教和種族的分裂加劇的時代,這兩段經文的政治意味很明顯。「他們要求我只用阿拉伯語誦讀」,這位伊瑪目告訴我。「但我堅持,我必須用英文再念一遍。」合群的馬吉德——他被弗吉尼亞州州長泰瑞·麥考夫稱為「美國的伊瑪目」——在奧巴馬時代是白宮的常客,並且是達伊沙的公開批評者。他也為國家安全局的反暴力的極端主義工作組工作,同時也是FBI的顧問。

而這些天,馬吉德對此深感憂慮:反穆斯林偏見的增長,可能會促進一些美國青年穆斯林的激進化。暴力的極端主義和伊斯蘭恐懼症「互為原料」,他說。「他們使用的是相同的戰略……說自己仇恨伊斯蘭和穆斯林的人越多,(對穆斯林)說『我早就告訴你們他們恨我們』的極端主義者也就越多。」如果他有機會與現在的總統一對一地見上一面的話,他會對總統說什麼呢?「我們穆斯林是沒夠的社會構造的一部分」,他如此說道,並回憶起了他之前是如何在弗吉尼亞州的阿靈頓墓園主持一位美國穆斯林士兵,阿依曼·塔哈的葬禮的。那是2006年的事情。「我想讓(川普)承認穆斯林為這個國家做出的犧牲。」

一些美國穆斯林批評馬吉德參加華盛頓的國家祈禱會。美國-伊斯蘭關係協會洛杉磯分會的一位官員指責他為川普政府提供了「掩蓋他們的偏見的象徵」。

而1987年從蘇丹來到美國,現為美國最大的清真寺之一的管寺的馬吉德則說,他一點也不為之而感到後悔,因為他「相信我們應該和所有人打交道,不管你多麼地不同意他們。你不能只和你意見一致的那些人說話」。這位自稱樂觀主義者的伊瑪目認為,當前美國穆斯林鬥爭的對象,是更長時段的、美國和伊斯蘭歷史上的歧視、「(對美國穆斯林來說)事情不可能變得比非裔美國人曾經歷的那些事情、或猶太人曾經歷的那些事情更糟糕。此前美國人的生活中,也是有過黑暗的時刻的。

他也提醒我,先知穆罕默德「也曾面對一個最恐懼伊斯蘭的共同體:他們是阿拉伯人,他們是他的叔父和侄子」。不過,他說,先知還是跟他們所有人打交道。「穆斯林是相信你在任何時候與人說話,那個人都有可能改變自己的心意的人。」

2011年,競爭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題名的赫爾曼·凱恩就稱,他的政府將不會任命任何穆斯林,他聲稱伊斯蘭與美國的價值不相容。不過,在於馬吉德見過一次面後,這位共和黨候選人說,他真心為做出那樣冒犯人的評論而感到「抱歉」。「我不會對任何人關上門」,這位伊瑪目告訴我,他指的就是凱恩的道歉。

穆斯林共和黨人

「我以身為德州共和黨人自豪」,穆罕默德·埃利比亞利說。「我不屬於那個名叫共和黨的國家黨。我屬於德州共和黨。」

你可以說埃利比亞利是一種瀕危的人:穆斯林共和黨人。根據美國-伊斯蘭關係協會做的一次投票後民調,在2018年的總統大選中,百分之七十四的美國穆斯林投了希拉里·柯林頓的票;只有百分之十三支持川普。

但情況也不總是如此:在2000年,在反恐戰爭和入侵伊拉克以前,美國穆斯林選民中,還是有很多很多人支持小布希而非戈爾的。

作為埃及移民的兒子,埃利比亞利在八歲時搬到了達拉斯,並在十六歲時宣布自己是共和黨人。他在黨內擔任過各種職位,從地方到州一級都有,他還擔任過奧巴馬政府的國家安全顧問。他告訴我,「許多穆斯林覺得自己受」里根和小布希的黨的「歡迎」。然而今天,隨著白人認同政治的抬頭,「簡單來說,共和黨已經變成一個特別的利益黨派了,結果,它也就越來越不歡迎其他少數利益團體。」

不過,埃利比亞利還是忍不住要為自己的政治陣營辯護。「共和黨不是建立在伊斯蘭恐懼症的基礎之上的,而且伊斯蘭恐懼症也沒有完全掌控這個黨。是,許多共和黨人害怕穆斯林,但也有許多穆斯林害怕不同種類的穆斯林呀,這又能證明什麼呢?」

儘管承認川普的政府對美國穆斯林社群提出了「社會的-政治的-文化的威脅」,但埃利比亞利不承認這危及他們的生存。他相信川普是一個機會主義者,「犬儒的擠奶式的伊斯蘭恐懼症」獲得了他的青睞。「實際上,在所有西方領導人中,美國總統是在國內事務上最無權的,美國政府的制度,限制,而非助長了總統的權力」,他說。「在常規的選舉循環把更多的民主黨人拉進政府的時候,川普總統遲早得面對一個反對他的國會。」

這裡有一個奇怪的諷刺之處:穆斯林共和黨人卻在等待民主黨人來拯救他自己的政黨。但他也反駁說:「從穆斯林社群的角度來看,我做共和黨人並繼續利用我長期以來和共和黨的關係來阻擋伊斯蘭恐懼的政策提議,不是更有意義嗎。」

草根活動家

2017年2月2日,一千多家店——紐約街角的熟食店和雜貨店——關門了,這些店的店長(他們是葉門裔美國人)都上街去抗議川普政府禁止包括葉門在內的七個穆斯林占多數的國家的人進入美國的行政命令了。在八個小時里,紐約市的這些點一直關著門,五千多抗議者聚集在布魯克林的街道上,舉著葉門和美國的國旗高喊,「USA,USA,USA」。

黛比·阿蒙塔瑟,雜貨店罷工的葉門裔美國人組織者之一,告訴我,直到那時,這個社群都一直是「非常、非常非政治的。」而他們對抗議的理解,她說,也很簡單:「我們是納稅的公民,我們對這個國家做出了貢獻,我們想做點什麼來表示我們拒絕保持沉默。」阿蒙塔瑟生於葉門,三歲時來到美國,她說,她不需要愛國主義教育——不需要川普或其他人來教她怎麼愛國。她的兩個兒子一個是警察,另一個曾是國民警衛隊成員,後者是最早對九一一做出反應的人。她有好幾個侄子也曾到伊拉克和阿富汗服役。「因為我的家人的服務,我們家本來就充滿了愛國主義」,她告訴我。

可她,和那些雜貨店店主一樣,也因為普遍而言,川普政府的伊斯蘭恐懼症和具體而言,「穆斯林禁令」而感到震驚和不安。阿蒙塔瑟戴頭巾,也曾被《紐約時報》描述為「可以說是這個城市最顯眼的阿拉伯裔美國女人了」。她說「這座城市裡的每個葉門裔美國人都有故事:無論是他們的父母還是孩子還是兄弟或姐妹的故事」。她丈夫的兄弟就受到了禁行令的影響——他的葉門妻子,就被擋在外國外面,整整七個月。「每一天都是挑戰,特別是當川普噴出反穆斯林修辭的時候」,阿蒙塔瑟說。「有時我都會擔心自己的安全。」

一些美國穆斯林也擔心川普會比反對他的抗議更持久;擔心我們可能已經在見證集會「疲勞」了。一月末「穆斯林禁令」的第一次陳述在全國機場都遭遇了盛大的、自發的抗議;但到九月末,第三次陳述此禁令的時候,相關的示威就很少了。

「我們不會放棄」,阿蒙塔瑟說,她指的是最近最高法院重申禁行令這件事情。「人們打電話給我說:『無望啊,為什麼你還要折騰呢?』但我們不會放棄。我們會堅持到底。」

這位可敬的活動家會給美國青年穆斯林什麼建議呢?「要為你們的身份和故鄉而感到驕傲,不要讓任何人讓你們感到有什麼不同,要堅持這個國家也是你們自己的並為之而奮鬥,就像你們為自己的生命而奮鬥那樣。」

阿蒙塔瑟,和艾哈邁德、馬吉德與埃利比亞利一樣,都是樂觀主義者,他們在川普任期的烏雲里看到了「銀邊」。她相信穆斯林會更多地參與到這個國家的政治過程中去;與其他被邊緣化的少數社群建立同盟;阻止政客和記者們陷入反穆斯林的偏狹;並要求美國憲法給他們的權利和保護。

因此,川普時代美國穆斯林的故事,不僅是一個恐懼和焦慮的故事,也是一個信心和反抗、希望和樂觀、投入和賦權的故事。「我們必須參與、介入和出來」,阿蒙塔瑟說,「並向世人展示,這是我們的家,我們在乎它,我們拒絕在陰影里生活。」

原文Mehdi Hasan, 「How it feels to be a Muslim in Trump』s America」,原載《新政治家》(New Statesman),2018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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