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茶有禪味，酒呈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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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出的禪意：2017年度禪意詩選讀》初選（42）——
遠方：
茶有禪味，酒呈禪意
新近評詩說禪，兩句話經常說：禪就是生活，生活說是禪。芸芸眾生的生活里其實總有禪在其中，或者說我們芸芸眾生其實也常生活在禪裡面，只是我們常常在禪中而不知禪。比如，我們的「一茶一飯」，哪怕「粗茶淡飯」，其實都有我們的「生活禪」在焉。我們常說：粗茶淡飯，吃飽就行了；舊衣舊褲，穿暖就行了——這就是禪，就很有禪意禪境了。詩人遠方寫茶寫咖啡寫紅酒，寫出了生活禪的意味，很值得推薦。
詩人遠方在《茶語》里如此寫來：「這片綠色茶葉/一生只和雲霧結緣/時淡時濃的霧/成了夢中的一個意境//那天霧走了/霧將所有的期期艾艾/留下/留下一片讓人/猜也猜不透的空白」。詩行里尚未著一個禪字，禪意卻已經透了出來。緊接著，詩人讓那棵老茶樹「開始講述，千萬年風景遷徙故事/說很久很久以前/關於古道西風瘦馬/說很遠很遠的地方/關於小橋流水人家/說一座一座的茶山，轉眼間/成了茶客心中的聖地/說一棵一棵茶樹/一輩子都在尋找/清澈柔綿的聖泉」。這樣娓娓道來，不僅詩情畫意充沛了，還真如詩人自己所言，「茶和禪相遇」了，而且這禪意靈動有聲,這禪趣生動躍現著——「此刻，茶和禪相遇/茶盤上二十四節氣走動的聲音/若隱若現/此刻，我和你相遇/杯盞間春夏秋冬蘊育的色彩/醉了來時的用意。」 「這片與雲霧結緣的葉子/終究要在這山水之間/與你我結緣」。於是，茶、詩和禪結緣了，你和我結緣了，一首婉約舒緩的禪意詩產生了！
元朝的了庵清欲禪師說得多好， 他有詩云：「閑居無事可評論，一炷清香自得聞。睡起有茶飢有飯，行看流水坐看雲。」生活自在隨緣，茶也好，飯也罷，這些日常生活細節，平凡事物便都能如此禪意的濡染我們心靈。詩人遠方接著寫咖啡，這「洋飲料」經詩人以隨緣自在的方式品嘗後，其實也詩情婉約，禪意沛然。「一杯咖啡不記顏色/一根羽毛不記顏色/只有那雙/對視的眼睛，穿越/曠日持久//在閃閃發光的銀質刀叉之間/麵包的疼痛瞬間消失」(《早餐，一杯咖啡》)。苦煩疼痛是一種心理現象，化解了，心理就會祥和、快樂。而化解的方法很多，喝一杯咖啡是方法之一，與一位心儀的人對坐喝這一杯咖啡，那苦煩疼痛，恰如「麵包的疼痛瞬間消失」，很具象的描述，很禪意的表達。「窗外，雨，和煙霧中的鼓浪嶼/秋色就要來臨，不經意間/翻著過往歲月/原來，那隻白鷺從未走遠//時間停留了嗎/沒有/海面上的白帆追逐著/古老的夢/在浪花與浪花的間/……/但是，鼓浪嶼始終沒有過時/島上的鋼琴與詩人/如同季風，熱帶雨林/把世紀/門窗敲打的嘭嘭作響/那塊華麗的岩石/面向十月大海/不停地訴說日光的嚴厲與慈祥」(《早餐，一杯咖啡》)。這是多麼好的一副畫啊，海天遼闊，必然襯出心空的廓遠，在這樣的畫面中喝一杯咖啡，無疑是一種儀式感滿滿的生活享受，心靈放鬆，是一種詩情，是一種禪意。
寫了茶，寫了咖啡，詩人遠方乾脆寫酒，他那酒是《女兒紅》。「昨夜，醉我的不是那壇江南青紅/千里之外，『女兒紅』睡眼惺忪」。千里之外，酒醉了人，還醉出一種迷離惺忪的禪意。但畢竟「多情自古傷離別」，所以詩人要在「山坡上尋找她的足印」，只是看到的是「桃花千朵萬朵的開了/誰也沒有約定/風已把兩顆心/吹得很遠很遠」。遠去了，遠了，怎麼辦？「這時，你必須返回幽深的里巷/聞著一路酒香/敲開那扇並不熟悉的門/將思念舉過頭頂/讓醉意原路返回//聞一縷彌足珍貴的酒香/從此，長醉不醒」。如此甚好！如此，就有了點兒「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煙花柳意照清池，心不留影影亦不留」的境界啦！就更有點兒回歸心靈故園，「到家啦」，「歸家穩坐」的禪意禪味啦！(少木森)
附：遠方《禪意六首》（組詩）
茶 語
這片綠色茶葉
一生只和雲霧結緣
時淡時濃的霧
成了夢中的一個意境
那天霧走了
霧將所有的期期艾艾
留下
留下一片讓人
猜也猜不透的空白
於是，那顆老茶樹微笑著
開始講述，千萬年風景遷徙故事
說很久很久以前
關於古道西風瘦馬
說很遠很遠的地方
關於小橋流水人家
說一座一座的茶山，轉眼間
成了茶客心中的聖地
說一棵一棵茶樹
一輩子都在尋找
清澈柔綿的聖泉
此刻，茶和禪相遇
茶盤上二十四節氣走動的聲音
若隱若現
此刻，我和你相遇
杯盞間春夏秋冬蘊育的色彩
醉了來時的用意
這片與雲霧結緣的葉子
終究要在這山水之間
與你我結緣
早餐，一杯咖啡
一杯咖啡不記顏色
一根羽毛不記顏色
只有那雙
對視的眼睛，穿越
曠日持久
在閃閃發光的銀質刀叉之間
麵包的疼痛瞬間消失
窗外，雨，和煙霧中的鼓浪嶼
秋色就要來臨，不經意間
翻著過往歲月
原來，那隻白鷺從未走遠
時間停留了嗎
沒有
海面上的白帆追逐著
古老的夢
在浪花與浪花的間隙
你聽見了她的嘆息
但是，鼓浪嶼始終沒有過時
島上的鋼琴與詩人
如同季風，熱帶雨林
把世紀的門窗敲打的嘭嘭作響
那塊華麗的岩石
面向十月大海
不停地訴說日光的嚴厲與慈祥
女兒紅
昨夜，醉我的不是那壇江南青紅
千里之外，「女兒紅"睡眼惺忪
山坡上尋找她的足印
桃花干朵萬朵的開了
誰也沒有約定
風已把兩顆心
吹得很遠很遠
這時，你必須返回幽深的里巷
聞著一路酒香
敲開那扇並不熟悉的門
將思念舉過頭頂
讓醉意原路返回
聞一縷彌足珍貴的酒香
從此，長醉不醒
北方的樹
北方的樹
伸向天空的手
想抓住藍色嗎
想抓住一閃而過的鴿哨嗎
一陣冷風吹過
手中的樹葉
睜開了眼睛
一步之遙
感受塞上五百里長的西風，
我只想在長城垛口停留片刻
可是，你說，燕山上的落日很圓很美
像冬日裡掛在樹上的紅柿子
那就去追趕那落日吧
那就摘下那顆紅柿子，放進花籃
騎上白馬，日行千里
追逐落日追逐初戀的海誓山盟
追逐落日追逐廊橋邊上的往日情懷
追逐落日追逐早已褪色的故土鄉愁
現在，我與落日之間僅隔著你的一段表情
抑或你的一個微笑
你如果再往前一步
我和落日
一步之遙
凌 亂
一池春水
接納月亮的笑容
荷葉誇張著詩意
托舉亭亭玉立的荷苞
歡迎紅蜻蜓。我猜想
你什麼時候路過這個春天
不帶雨傘
只帶惦念
許許多多的夢墜落了
揉碎了，切入肌膚的痛感
凌亂了這池水
也凌亂了這春天
原載《今日文藝報》2017年月日
詩人簡介：遠方，本名陳仁毅。祖籍福建倉山螺洲。喜愛文學，詩歌尤甚。從軍之日起，不間斷創作，詩作星散發表于軍內外報紙、雜誌。曾獲《情系藍色國土》全國徵文詩歌獎二等獎。
詩人詩觀：用詩的語言，向世界問好；用禪的意蘊，釋人間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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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禪眼觀物,以詩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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